第二十三章 我们都是虫子
然而此时楚明感受到的还远远不仅是痛苦，还有着强烈的恐惧，对于整个世界、整个宇宙以及对于系统的恐惧。 一个月前，楚明因为对维德这个人物的欣赏，跑去提醒他，希望他放弃程心，不要重蹈覆辙。 维德的反应却让楚明醒悟了过来，他一直都在用上帝视角看这个世界，看的太远了，可是这个世界人类的存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没有任何责任。 于是楚明彻底放下心来，开始享受起自己最初想要的放纵生活。 他就像一个忽然中了巨额彩票的暴发户，尽情的沉迷于女色和金钱当中，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东西，充斥着新鲜感。 然而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五天，新鲜感就褪去了，楚明的内心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填满。 强大的实力除了给他带来了虚假的自信感，还给他带来了欲望，这种情绪最开始只是一点微弱的烛火，被他得到权势和金钱带来的狂喜所掩盖了。 直到狂喜的情绪褪去，那一点烛火逐渐化为熊熊烈火。 楚明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追求更多的权势、地位和金钱，而不是仅仅只满足于女色这种低级的欲望。 他意识到了，自己只有靠着系统，靠着修仙，才能满足更多的欲望。 那天，楚明对系统说道：“卧槽了系统！你给我的功法怎么用不了啊？我完全没办法修炼啊！这功法你是不是没给全？” 【宿主莫慌，功法我给全了，无法修炼只是因为你身边没有灵气而已。】 “呃，那哪里有灵气？” 【唔……最近的是距离地球两百万光年外的仙女座星系。】 “？？” 【嗯哼，整个银河系都没有灵气元素，所以根本发展不出修仙文明，就像是没有铁矿的玛雅文明永远无法进入铁器时代一样。】 “我靠，为什么会没有啊？！” 系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楚明也没有细想，只是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只能通过完成系统任务才能获得修为这一点。 为了增强实力，他只有想办法去完成救世主任务了。 要成为全世界公众心中的救世主。 这比楚明想象中的要困难很多，因为最开始只想着放纵享乐的他，压根就没怎么考虑去完成这个任务。 而当他想要完成任务时，他那段时间疑似想要成为米国太上皇的行为，已经引起很多西方民众的不满和质疑声了。 虽然亚洲和第三世界对他的支持声很大，但楚明很清楚，那些人大多不是将他当成救世主，只是因为他站在了米国头上而已。 楚明一时觉得这个任务困难重重，想着要不要就此结束糜烂的生活，和罗辑一样隐居五年，苟起来，等到原著里全世界公众都将面壁者当成救世主的时间点再出现。 然后他在那时展示出自己修仙者的能力，肯定能收获很多的狂热信仰者。 但楚明还是低估了欲望的可怕，它就犹如潘多拉魔盒一般，一旦打开了，就无法回头了。 他迫切的想要完成任务，获得能打爆水滴的实力，能够无敌于地球。 这让他多次产生了想要直接从空中别墅飞出去，向全世界暴露自己修仙者身份的冲动。 但最终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并不是无敌的，随意暴露的后果难以预料。 他也放弃了最初对米国发起“核威慑”的想法，因为那样，他在西方民众心中的形象无疑会变得更加恶劣。 而亚洲和第三世界的人们也不会愿意看到一个人掌握着核弹般的实力，那是极其不稳定的。 这无疑是一柄悬在每个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楚明冷静了下来，每天都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成为公众心中的救世主，怎么让公众对自己产生信仰。 那几天他降低了放纵的频率，开始在网上搜索起关于各种信仰的起源，试图找到一些值得借鉴的地方。 他注意到了基督教，这个在危机纪元之前，教徒数量就占全球人口30%的宗教。而危机纪元之后，其占比更是在三年之内就达到了恐怖的41%。 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同时，新闻上那每天都会出现的游行示威运动，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西方国家非常普遍的情况，这和西方的文化与思想等各方面有关，哪怕在危机纪元之前的黄金时代，也几乎每天都会有小规模的示威游行上演。 而危机纪元之后，由于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下降，这种情况更是愈演愈烈。 于是楚明心中立刻产生了初步的计划，开始深入了解基督教和游行示威运动，表面却装作受了西方文化的熏陶，对这种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的样子。 真正的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明确了。 他要将计就计，继续用独裁者的形象来引起西方民众的怒火，他知道这不是崇尚自由和平等的西方民众能容忍的，针对他的大规模游行迟早会爆发。 甚至那时楚明已经能在各种网络平台和论坛上，看到很多想要组织针对他的游行的言论。 他要尽量让所有西方民众都恨自己，这种恨越强烈，他到时候展露“神迹”时，效果就会越好。 因为忏悔意识最早就源于基督教“原罪论”，楚明就是要让他们忏悔。 为了加快计划的完成速度，他又产生了利用三体人和eto的想法，eto里绝大部分都是欧美的精英，楚明认为他们一定比自己更懂得利用他们的民众。 于是楚明找来了书法大师，将黑暗森林法则的两条公理写在了别墅的墙上，还每天装出想要破解其中奥秘的模样。 这轻松的引起了三体人强烈的杀意，立刻指使eto尽快除掉楚明。 虽然有赌的成分，但楚明赌对了，eto真的利用西方的民愤来处理自己了，这也是eto当时最好也是最容易的方法。 甚至在当时那个情况，eto也没有第二种能除掉楚明的方法了，因为他当时通过面壁者的权力，调动了大量的pdc安保人员和米国军方人员来保护自己。 最终，楚明顺利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至于这导致的第三世界的民众对自己的仇恨，他也有下一步的计划去解决。 但楚明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多完美，站在上帝视角的他甚至觉得这个计划漏洞百出，完全就是在赌博。 可是没有上帝视角的其他人，哪怕是人类最顶尖的精英和科学家，想一辈子都无法想到楚明真正的计划会是这样。 因为这一切的都是建立在楚明修仙者的能力上的，否则他的计划就是个笑话。 而楚明如此迫切的想要完成任务的原因，也不只是因为内心沸腾的欲望，还源自于一种强烈的恐惧。 在制定和执行计划的过程中，系统时不时的找他聊天，从它有意无意的说出的一些话当中。 楚明猛然意识到，原来系统最开始绑定他的时候，说的那句“做个实验嘛”并不是玩笑话！ 它真的是在做实验，而且还是用的控制变量法。 它似乎是创造了很多个三体宇宙，在楚明那个地球上选择了很多人，他们国家不同、人种不同、性格不同，都被“穿越”到了不同的三体宇宙当中。 所有人穿越的时间点一样，获得的系统一样，系统颁布的任务也一样…… 当楚明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几乎立刻让他联想到了地球上某些文娱作品当中的设定。 系统不会是想在所有的实验体当中，筛选出最强大的一批，最后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虽然系统否认了这个想法，但楚明还是觉得可能性极大，毕竟纵观人类历史，这种残忍的娱乐方式比比皆是。 上至古罗马斗兽场，下至幼年时挑唆两窝蚂蚁的战争。 楚明询问过系统很多次它做这个实验的目的，也询问过它创造了多少个三体宇宙、有多少个和自己一样的实验体，更询问过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但系统却是闭口不谈。 楚明也只能遵循自己内心的那个猜测了。 于是，燃烧的欲望以及对于未知的强烈恐惧，迫使他无时无刻的想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让他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完成了那个计划。 这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楚明而言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当思维回到现实，楚明的内心已经被各种情绪填满。 情感上的纠结与痛苦；对于是否要继续成为这群愚昧无知，且随时会抛弃自己的人类的救世主的纠结；自己对权力、地位和金钱的欲望；对于系统那源于未知的恐惧… 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股无边无际的怒火涌上楚明的脑海。 他在心中对系统歇斯底里的叫道：“我去你妈的系统！让老子回去啊！为什么要让老子来这里受罪！老子要回去高考！我操你妈！我只是个学生，我他妈才18岁！你有没有点人性啊！你实验你妈啊你！” 系统没有说话，但楚明却能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正被一道戏谑的目光俯视着。 这道目光的主人站在了人类无法想象的高度，超脱了地球，超脱了银河系，超脱了整个宇宙。落叶之刃的人在三体世界，我修仙干爆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