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关 地狱02 ◎石上月
他曾伙同陈清东、许哲谦、柯宇翔这三人一起试图袭击魔女过，可惜失败了，但是，林冷原看似平静的眼底流动着森凉的寒意，会这样小心，就代表这个魔女有破绽，不是吗？ 至少，在这场献祭彻底完成前，魔女受到某些规则的限制，比如她无法直接杀死他们获取「激烈的感情」，抑或是每个关卡中存在的「一线生机」。 而从她方才得意忘形吐露的讯息中，又能知晓还存有例外状况，就好比能与gm交易的简晴岑，又或者，根本不在最初名单里的袁初泰。 看了眼为数眾多的卡片，林冷原全然无视那彷彿要跃出卡面的凄厉图样，随手抽了一张，便跟着那张卡片一起消失在原地，显然已经被传送到他选择的地方。 魔女给出的这关心思狡诈，或许是见他们人数所剩无几，不愿他们有团结合作的机会，索性用抽卡方式将他们随机隔开，既然如此，也没有讨论战略的必要，还不如尽早选择。 而另一方面，袁初泰也像是突然回神，亲暱的蹭到焰羽轩的身边。原本想过来的许哲谦见到袁初泰抢先一步，冷嗤一声，也不说话，便默默坐在一旁，看着飘浮在空中的诸多卡片发呆。 不知何时，守护着许哲谦的白色天使又悄然现身，这里并没有危险，所以他的出现也只是响应主人的思念罢了，只见他安静的煽动羽翼，纯白的身躯自有一股凛然的圣洁气息。 「袁、阿泰。」差点就喊出全名，幸好及时想起少年对于称呼的坚持，又硬生生改口。焰羽轩看着袁初泰，原本烦躁的心情缓缓安定了下来，这人就是有这种魔力，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什么事也无需担心。 「怎么了？」袁初泰的声线总是稍带几分低哑懒散，蛊惑着他将心事和盘托出。 「我只是想，我是不是又多话了？」焰羽轩的目光迟疑着扫了全场一圈，有些人似乎被方才gm的话语影响，面露不安，还在窸窸窣窣的小声讨论，但也有人已经果断选择离开，虽然有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但似乎没人想发言。 如果说当初他能勇敢的面对gm、或是对抗张敬璨、侯可顺等人的恶意，在经歷过重重关卡后，如今的他多少是有些胆怯了。他害怕，自己的好意反而成为伤害他人的利器，而他对gm的质问没有实质效果，只会连累他人一同受罪。 「不，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得知更多信息。」 袁初泰伸手揽过焰羽轩，两人的身躯霎时相贴，焰羽轩甚至能感受到袁初泰吐气时呼出的热息，吹的他两耳发烫。 「你要对自己更有信心。」袁初泰如是说，而后，话锋一转，漫不经心的语调中暗藏了一丝在意的情绪，「倒是你，没想到对简晴岑如此念念不忘。」 「我——」焰羽轩下意识的想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何，但就是不希望袁初泰误会。 误会什么呢？焰羽轩却是不愿深思。他注视着袁初泰，很认真的说：「不是因为简晴岑，而是，那么多同学都因为她的游戏死去，她却若无其事的顶着受害者的脸，我只是不能忍受。」 「不过，现在想想，即使她借用简晴岑的脸孔，也是截然不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将她们弄混。」毕竟，她们之间的落差，实在是太大，即使面目肖似，也不会有人错认。 袁初泰始终温柔的倾听焰羽轩的话语，末了，他淡淡的笑了：「别担心，他人怎么想你，根本不重要，你就是你，由过去无数日子累积而成的模样，无论之后你做了哪些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他伸出手，安抚般的揉了揉焰羽轩柔顺的黑发，「最初的你，便是我最喜欢的样子，所以，不需要改变，也无须退缩。」 沉稳的话语如清泉般缓缓注入力量，焰羽轩的黑眸慢慢明亮起来，又立刻因为意识到袁初泰的话而害羞的别过脸，嘀咕道：「说什么阿。」 什么最喜欢的样子，这也太肉麻了，焰羽轩作贼心虚般的左看看右看看，幸好其他人都各忙各的，也没人要管他。 也因为焰羽轩心有旁騖，便错过了袁初泰极轻的话声：「只是，我在你心中，又是如何呢？」 焰羽轩最后选了一个全家福的卡片，虽然那图案里的孩子正拿着锯子将父母切开，不过，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画面触及内心的某一点。 至于袁初泰，则选了一张意味不明的图，看上去像是被解体后的尸块，血肉模糊，散落在各处，卡面上方还有一隻血红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一切。 焰羽轩看了眼许哲谦，自从失去柯宇翔后，许哲谦安静了许多，那双眼偶尔会显得深不见底，黑黝黝的仿如深渊，就像他们最初在收容机构相遇时一样。 「宇翔，是我的光。」 焰羽轩曾听许哲谦这样说过，柯宇翔，那个看似一板一眼、英挺凛然的少年，其实内心比谁都温柔，为了他，许哲谦可以收敛起所有的尖刺，耍宝也好，嘻笑怒骂，只为了博取柯宇翔眼角眉梢间，淡淡流露的柔软笑意。 然而命运开了玩笑，许哲谦失去了他的柯宇翔，而且，沉船关卡中，他很早就因为开啟天赋技能而脱出，所以至今他都不甚清楚许哲谦如此痛恨袁初泰的原因。 夹在袁初泰与许哲谦之间，焰羽轩总感觉，他似乎越来越无法摸清许哲谦了。 许哲谦选了一张卡，卡面是紧紧相拥的两人，即使全身的皮已经剥落殆尽，依然不肯松手，非常贴切他此刻心情。 「阿谦，我要进去了。」这次的关卡没人知晓会被分配到哪儿，焰羽轩想了想，便对着许哲谦轻声说：「你要平安归来。」 他又看向身侧的袁初泰，吞了口口水，才让自己直视袁初泰的双眼，低声说：「我们都要走下去。」 「那是当然。」袁初泰轻笑。 光芒闪过，草原上又消失了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