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关 尸鬼沉船9 ◎无聊种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袁初泰想救焰羽轩却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锚打向焰羽轩的身体，然后焰羽轩就消失了。 他来不及深思什么，只能急急地抓起郑信菱的手，在许哲谦指引中，逃向唯一开啟的门内。 等到他拉着郑信菱躲进去后，柯宇翔才放下弓跟着进来，许哲谦赶紧将门关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船舱内，只有惨淡的绿色逃生指示灯微弱彰显自己的存在。 「焰……焰羽轩是……是……」郑信菱全身发抖，牙齿打颤，久久说不出那个字。 焰羽轩是死了吗？这个疑问同时存在四人心里，没人想诉诸出口。 「没事的，没有看见尸体，他不会死的。」先开口的是袁初泰，他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听起来有种特别的篤信。 「说不定羽轩也开啟了什么天赋能力咻地躲到什么空间去了！」许哲谦笑着想打破心里不安的气氛，的确，没看见尸体不能断言人已经死了。 柯宇翔像是看穿了许哲谦心里的不安，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焰羽轩比他还早认识许哲谦，在许哲谦心中是仅次于他最重要的朋友。 感受到爱人手心中传来安稳的力量，让许哲谦心里定了定，更加相信焰羽轩没事。听着外面，张敬璨怒吼砸东西的声音，许哲谦说：「现在外面暂时出不去了，我们现在只能往船舱内走了。」 郑信菱拿出手机，巍颤颤地说：「我、我要去找蔡佩璇……」 闻言，许哲谦和柯宇翔也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黄映琦在二楼客房内，而林政凌在最顶楼的甲板上。 郑信菱迟疑地看着他们三个人，蔡佩璇在一楼表演厅，很显然和他们并不顺路。可是林文馨已经过关，在经歷过刚刚那么可怕的事后，她实在很怕自己一个人会再出什么事，她用着求救的眼光看着他们三个，他们也读懂了郑信菱眼中的无助。 三人在手机微弱的灯光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在上一关中郑信菱为了蔡佩璇不分青红皂白地痛斥焰羽轩，虽然让人气忿，但也明白她的伤心之处。上一关作出那么残忍的事是逼不得已，不代表他们本性就是如此泯灭人性。 如今在没有任何利害关係下，也实在无法就这么丢下她一个女生。 许哲谦轻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袁初泰却截断他，先一步开了口：「我带她去找蔡佩璇。」 「咦？」许哲谦和柯宇翔眼里闪过一点讶然。 「你们去找你们的对象，我陪她去找她的，这样比一起行动快。」袁初泰理性地分析着。「不然时间拖得太晚，第二隻尸鬼又要出现，事情只会更麻烦。」 虽然许哲谦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他还是很惊讶袁初泰会主动提议。毕竟在上一关袁的表现就像是非常重视焰羽轩一样，又怎么会主动说要带郑信菱过关呢？ 郑信菱显然也想到同一块事情上，她上一关才对焰羽轩说过那样的话，就算焰羽轩不计较，袁初泰，在她们心中认定是羽轩男朋友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心存芥蒂呢？ 「算、算了，我、我自己可以。」虽然声音还在颤抖，但郑信菱更怕袁初泰会暗中对她不利。 「想太多了。」袁初泰也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慵懒地将手插口袋。「既然羽轩要救你，我就不会让他救得毫无价值。走吧！」 他率先朝黑暗中走去，郑信菱愣了一下，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也急忙跟了上去。 而许哲谦和柯宇翔也在他们走后，一起寻了上楼的楼梯走向二楼。 「我说，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昏暗的走道中，袁初泰的声音幽幽地从前头传来，他的步伐很大，身影时隐时现，并没有因为郑信菱是女孩子而刻意放慢，郑信菱得很辛苦才跟得上他。 「什么？」郑信菱一时没懂他的问题。 「蔡佩璇啊！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他记得她们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如果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当时又怎么会为她如此抱不平，将愤怒和悲伤全转嫁给焰羽轩？ 郑信菱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像是想反驳又像是想给自己找理由一样地说：「可、可是她已经死啦。」 「原来……朋友死了就不是朋友了。」淡淡的口气像是讥讽般，刺得郑信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她又不是我杀的！」郑信菱颤抖着语气说。「如果不是焰羽轩和林冷原串通的话……」 「串通？」前头传来一阵冷笑。「从你们带蔡佩璇来找羽轩之后，一路上你们都跟着我们的队伍，林冷原在前，羽轩殿后，你什么时候看到羽轩和林冷原一起说话了？」 郑信菱闻言一滞，却还像是不肯承认错怪一样，嘴硬地说：「我、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有没有一起说话，佩佩那时在不舒服，我怎么可能时时去注意焰羽轩找谁？」 「喔，是我误会了，我以为像你们这种腐女，都会时时关注班上男生谁和谁走得特别近，不是吗？」 郑信菱没有说话。的确，当时焰羽轩和袁初泰的互动也是她和蔡佩璇最关心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焰羽轩有没有和林冷原说话，就算当时忙着照顾蔡佩璇，她也一定会将焰羽轩的动向回报给蔡佩璇知道。 她知道袁初泰都一直跟在焰羽轩身边，也知道焰羽轩并没有主动找林冷原说话。她说他们串通，也只是因为那时太过焦急、愤怒……还有悲伤，太多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发洩，而大好人焰羽轩就是最好的对象。 「先不管林冷原和羽轩有没有串通，就先问你一句毁灭天使亚种难道是焰羽轩餵蔡佩璇的吗？」袁初泰冰冷的语气如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郑信菱的心窝。 郑信菱心中一冷。她后来才知道毁灭天使亚种长得和雪白菇类似，那天向焰羽轩确认过手上的白色蘑菇是能吃的雪白菇之后，她又回原地多採了一些，却不小心连毁灭天使亚种也一起採了进去。 「我不知道……那、那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我害佩佩的。」郑信菱抖着身体，拚命摇头。 「你不知道当时焰羽轩身上背负着怎样的责任，你也不知道他说谎是为了保护蔡佩璇不被其他人当成祭品，他一心只希望所有人能通关，甚至最后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而你却只是想找个可以责怪又不会被报復的对象，所以为焰羽轩安上罪名好将你的愤怒、你的愧疚通通推给他。」袁初泰愈说口气愈是凌厉，甚至称得上是愤怒。 郑信菱几乎要以为袁初泰可能会动手打她了。但他没有，他只是说完之后，往旁边一站。 「现在看你要怎么选择？是要再次杀了你最好的朋友，还是……？」 前方就是表演厅，她看见半透明的蔡佩璇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和谁交头接耳般，露出她极为熟悉的笑容，就像是她们每次看到班上的许哲谦和柯宇翔走在一起般。 『菱菱、菱菱你看，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感情好好喔！』 『啊——我就知道他们要亲了要亲了！』 她有一种既视感，彷彿此刻坐在蔡佩璇旁边和她交头接耳的人是她，而许柯就坐在她们前前一排的位子。 华丽的表演厅中，高朋满座，正前方的舞台上映着一场以欧洲为背景的悬疑推理舞台剧，但她们却无心于戏剧的内容，满心满眼看着班上最甜蜜的一对，交换着腐女才知道的兴奋。 她和佩佩因为共同的兴趣而走在一起，成为最知心的朋友，她们曾经如此要好，如此快乐…… 泪水模糊了视线，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 袁初泰说的没错，这就像是要再次杀了佩佩一样。 「你要知道，焰羽轩当时要作的选择比起你要困难得多了。」袁初泰留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 良久，表演厅内闪起了一道强烈的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