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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偏执独爱我 第100节

    额头沁出薄汗,甫一被松了手,赵荣华便紧紧抠着容祀的胳膊,抓的他眉目微凛,似报复一般,见了血,复又颓然得贴在枕边。

    青丝如瀑,噌着耳朵发出低低的声音,头顶的帷帐摇的厉害,光影暗淡间,似层层堆叠的浓雾,将周遭一切都浸在水汽之中,视线迷离,神思恍惚。

    帷帐渐缓,吱呀吱呀的朽木声不绝如缕。

    窗牖被风劈开一道缝隙,冷冷的雨水趁势袭来,凄白的闪电如恶龙一般,雄踞在半空中,宛若压着屋檐,隆隆雷声带来了更为泼天的大雨,檐下青阶被冲刷的一尘不染,泥土的气息滚了进来。

    与房中的异香凝成一团,清爽中搀着旖/旎,拂起帷帐,露出一角,这一角,便能窥见两人。

    房中漆黑,时不时被闪电映出鬼魅般的人影。

    容祀有意取/悦,后半程动作轻柔了很多,似乎在用欢/愉向她低头,向她讨好,听着从她嘴中浮出的声音,他简直人都化了。

    孤往后,只睡你一人,可好?”

    赵荣华鼻尖红红的,歪过头,水亮的眸子悄然合上。

    容祀一顿,嗅着她的清甜,捏过下颌咬了咬倔强的小嘴,“若是如此,你得练练这身子,柔柔弱弱,哪里经得起几番…”

    容祀!”

    两人俱是一愣。

    于赵荣华而言,这是她头一回连名带姓称呼他,称呼当朝太子,而这人,脾气一贯不好,阴鸷冷厉的厉害。

    她攥着拳头,心里是又怕又恨,左右都没了退路,她轻仰着脖颈,不甘示弱地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眉眼。

    于容祀而言,这称呼来的突兀,却不讨厌。

    他甚至有些欢喜,有些不满足。

    你再说一次?”薆荳看書

    他神色不明,赵荣华微不可查的咽了咽嗓子,却没有开口。

    唇角染了血,殷红似火。

    容祀埋下头,啄了啄。

    孤甚是喜爱…”

    音落,人又起。

    窄塌不堪负重,沧桑的发出哀鸣。

    空气里潮湿而又灼/热,风雨声里,帷帐落下。

    赵荣华无力的俯趴在堆叠重重的衾被衣衫中,纤细身体折成一抹,两手攥着衣衫,水眸被他欺的墨里染红,因被箍着,唇中不时发出几声闷哼。

    终是抵不过容祀的蛮横,那帷帐整个人被扯了下来,将两人困在其中。

    雨势渐收,隐约能听见虫鸣鸟叫。

    已是晨起时分。

    庙里的斋饭不算爽口,粗糙的米粥清汤寡水,没有新米的香气,倒是有股刷锅水的馊味。

    容祀只闻了闻,便将米粥往旁边一推,蹙着眉头睨了眼小僧弥,“你们庙里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拿着刷锅水来应付?

    昨日我可是供了好些香油钱,就吃这等下烂货。”

    小僧弥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却始终坚定回他,庙里吃的都是这样的米粥,想换,是不可能的。

    赵荣华想让他息事宁人,可容祀不知怎的了,此时非要跟那小僧弥过不去,拉扯间,给人撕坏了僧袍,小僧弥红着脸就往回走。

    容祀一拍双手,将折扇展开,翩翩风流的模样,“走,去他们后厨瞧瞧。”

    这话,当即让赵荣华想起容祀来庙里的真正目的。

    这个时候,大多数僧人都刚下了早课,在斋堂用膳,后厨只有两个小僧弥,正刷了几口大锅,转头却又把灶上的另一份斋饭仔细用食盒装好,合盖的缝隙,赵荣华瞧见里面有一道酿丸子。

    嗅着味道,是用小羔羊做的。

    肉质滑嫩,味道鲜美。

    两人互看一眼,不动声色的尾随过去。

    别碰我。”容祀想抓她的手,被赵荣华一记冷眼扫过,讪讪收了回去。

    他走在前头,见她腿脚不利,这才想带她走快些,那人却好生不讲道理,容祀如是想着,便加快了脚步,果真就将她远远抛在后面。

    赵荣华昨夜没有睡好,被他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一样折磨,好容易有了睡意,天却大亮,雨后的清晨,能听见僧人念经的声音,她哪里好意思再睡,便忍着不便,起身穿了衣裳,一推门,容祀倒是神清气爽,在院中赏景舞剑。

    看的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将他倒吊起来,挂上三天三夜。

    容祀看那小僧弥将食盒放到门口,倒退着离开,回头,赵荣华还慢吞吞将将走过来,他一急,不管不顾冲她使了个眼色,拦腰将她扛起来,两人避到树后。

    赵荣华虽吓了一跳,可抬眼看见小僧弥从拐角处走出,连忙自行捂了嘴巴,待人走远后,这才拿手狠狠锤他一下,低声道,“放我下来。”

    容祀不悦,趁机一拍她的后/臀,将人放在地上。

    冷不丁,那脚又跺上来,直直踩在他脚面上,像是踩烂了一般。

    你别得意忘形,当心孤…”他琢磨着狠话,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好,说重了,怕惹恼了她,下回同寝更要麻烦;说轻了,又怕没有威慑力,挠痒痒似的,她分明不会当真。

    当心孤…咬你!”

    他作势张了张嘴,果然就唬的赵荣华一愣。

    待缓过神来,那人已经收起折扇,绕到放食盒的厢房后,矮了身子,挥挥手,叫她赶紧过去。

    房中很静,静的能听到喝稀粥的声音,酿丸子的香气饶是隔着合上的窗牖,亦能飘进鼻孔。

    容祀本就没有用膳,昨夜又过度劳累,被那味道一勾,腹中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赵荣华比了个手型,没有出声:里面是谁?

    容祀指着自己左脸:你亲孤一下,孤就告诉你。

    赵荣华别开头,耳上一湿,那人咬了下,又飞快的挪开,得意的抿抿嘴。

    赵荣华脸上又热又臊,索性背过身去,看墙角爬行的蚁虫,雨后土地湿润,杂草丛生的地面上有很多小虫爬出爬进。

    忽然,她好像看到什么东西,金灿灿的,被雨后的日光一映,折出强光。

    只一点,藏在泥土中。

    她伸出手指,抠了抠土壤,那点金色漫开,原是一片金锁。

    她戳了戳容祀,拿眼示意这地下的异样。

    容祀眯起眼来,轻轻拔出短刀,三两下将泥撇开,草堆下的泥土中,埋得是箱匣,两人默默将土盖好,看不出差错后,又附耳于上。

    问过史家了吗?”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淡淡的,莫名带着几分威严劲儿。

    属下问过了,史老大人没有直接回拒,却也没有答应。”

    那老东西,向来懂得明哲保身,隔岸观火。”年轻男子似在意料之中,嗤了声,“他若是看不到得胜的苗头,断然不会明确答复。”

    陛下,要不要再去问史小大人。”

    陛下?”赵荣华张开了嘴巴,没敢出声。

    那男子声音清雅,怎么也不会是安帝,既不是安帝,又自称陛下的,只能是前朝小皇帝了。

    容祀心知肚明,并未表现出吃惊的模样。

    他勾了勾手指,见赵荣华不上前来,便作势又要亲她。

    赵荣华这才捂着脸颊,凑过去,抬头满是疑虑。

    怕不怕?”

    不只是怕,更是震惊。

    当年容家父子攻进京城的时候,小皇帝带着几个美人连夜逃离,至今没有音信。

    今日却突然出现在此荒郊野外,破庙当中。

    这山,她来过多次,如今想来,不禁有些后脊生凉。

    她点了点头,容祀手指带着薄茧,抚过她的手背,“孤也怕。”

    赵荣华眉心一紧,忽然想起此时此刻庙里除去容祀,根本没有接应的人,她松开手,眼睛朝院门扫了眼:逃吧。

    容祀攥着她的手腕,两人刚要起身,忽听屋内一记冷声。

    什么人!”

    赵荣华一咬牙,哪里还敢再待,拖起容祀的手,也顾不得腿脚酸软,登时没命的往外跑去。

    想想就怕,这庙里的和尚,想必也是知情的,当初小皇帝逃离皇城的时候,更是带了不少精兵强将,恐怕正埋伏在四下,听见异响便会现身。

    凭他们两个,定是打不过的。

    她边跑边回头,有一人从窗户径直跃了出来,手持长剑,堪堪朝他们追来。

    殿下,是不是有暗卫保护?”

    她嗓子干涩涩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容祀却还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样子,他这般从容,想必周遭也做了布防。

    虽是这么想,赵荣华脚下却不敢松懈。

    风从耳边呼呼急过,容祀的声音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

    你真是抬举孤了…”

    第90章

    如果不是后来突然蜂拥而上的和尚,还有无端四下窜出的流寇,兴许凭着容祀的身手,能从那人手里逃脱,可对方势力猛然骤增,不过半晌,便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堵在了半山腰处。

    素日里慈眉善目的僧人,此时亦变得狰狞可怖,个个手持长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赵荣华从未见过如此阵仗,难免有些发怵,虽心里毫无底气,脸上却满是镇定从容,正是外强中干之相。

    今日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定然不会好了。

    容家夺了前朝小皇帝的帝位,将他驱赶出皇城,流离失所,若知道面前人便是日后承继大统的东宫太子,前朝小皇帝不知该将他大切八块,还是油炸火炙了。

    思及此处,赵荣华斜挑眼尾,偷偷觑了眼容祀,那人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桀骜样子,握着折扇,身姿笔直地与他们互相打量。

    容祀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硬逞强,哪怕以己之力被打的连连败退,却还是拽着她的手,喘着粗气安慰:“别怕,有孤在,他们伤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