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顾南篇6
南希身体虚弱，声音太小，被飞机起飞的噪音盖住。 顾衍之没听到，微微倾身，附耳过去，“你说什么？” 南希看着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完美侧颜，呼吸间鼻息间全是他的男性气息，顿时心跳如雷，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飞机已经冲上云霄，没了噪音的干扰，南希深呼吸，再次鼓起勇气，微抬头，“我说……” 她一开口，唇瓣不小心扫过顾衍之耳垂，她自己没注意到。 顾衍之呼吸一窒，宛如触了电。 一股酥麻感从她碰触过的地方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席卷至全身，最后全部都汇聚在小腹下方。 生理反应起得过于迅速，顾衍之防备不及。 几乎是本能地用双手托起南希，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把人放到身边座椅上，拢了拢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叮嘱了一句，“我去个洗手间，小心碰到伤口。” 大步离开座椅，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南希坐在座椅上，微垂着头努力平复着心跳，等待顾衍之回来再问。 几分钟后，洗手间门再次打开。 顾衍之出来了。 南希刚刚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再次狂跳起来。 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自己心底追赶着那只小鹿，追得小鹿四处乱窜。 再次深呼吸，静等顾衍之过来。 顾衍之走至一半，手机突然响起。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是唐斯年的电话，询问情况，“没事吧？” 看了一眼几步远处的南希，顾衍之说道：“没事。” “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是事。” 唐斯年和傅砚深在一起。 宋亦君在h城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顾衍之这次公然从他手中抢人，这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是在告诉顾衍之，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几个都坚定地站他身后，一起扛。 “嗯。” 兄弟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唐斯年正经不过三秒，也是真为顾衍之高兴，揶揄道：“啧啧，难得啊。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就这，还好意思说朋友？” 不等顾衍之回答，话锋一转，“什么时候请兄弟们喝喜酒？” 顾衍之下意识看了一眼南希，想到她对他的态度，“我和她只是朋友。” 他没忘记，南希只想跟他做朋友。 而他，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唐斯年：“……” 还想说些什么，顾衍之已经直接切断了通话。 站在原地，缓了缓心口因朋友这两个字而带来的不适，顾衍之调整好情绪这才抬步往南希走去。 南希坐在座椅上，一句“我和她只是朋友”，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浇灭了她沸腾的血液。 也瞬间冻住了她心中那只四处乱窜的小鹿。 她仿佛听到被冰冻住的心，裂开。 碎了一地。 碎片从心口位置扎进血肉里，很疼。 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再问就是自取其辱了。 南希怕被他看到，在顾衍之过来前缓缓闭上双眼，藏住眼底的受伤和心痛。 见她“睡着”，顾衍之放轻动作坐下，见她怕碰到后脑勺的伤口，歪着头缩成一团靠在里侧，看起来很不舒服。 他伸手，轻轻揽住南希肩膀，把人抱进自己怀里，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靠在他怀里。 南希内心天人交战，在装睡和果断推开他之间挣扎。 她知道，她不该贪念。 越是贪念，越是容易自作多情地胡思乱想。 但，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内心极度脆弱的情况下，她真的抗拒不了。 最后一次。 南希在心底对自己说。 靠在顾衍之肩窝，因极力压抑而微微轻颤着。 顾衍之以为南希在睡梦中都还在害怕，心疼之极，大手在她手臂温柔轻拍着安抚。 他的温柔让南希鼻尖一阵阵发酸，闭着的双眼，眼底通红一片，强忍的泪还是有一点不争气溢出来，沾湿了长睫。 南希从机上一直“睡”到医院。 直到医生过来给她检查处理伤口才“幽幽”醒来。 医生见撞到了后脑勺，安排去做了个脑部ct。 走了加急，很快ct出来。 “医生，没事吧？” 从机上睡着后就一直不醒，顾衍之有些担心是不是撞到了大脑。 “不用担心，看片子脑里没有瘀血，在医院住一晚，观察一下，明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手腕上的伤小心别碰到水，容易发炎。”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顾衍之仔细地听着，把医嘱记下。 送走了医生，他回到病床边。 “顾衍之，我已经没事了，你有事就去忙自己的，我有需要会叫护士。” 南希不太想和顾衍之独处。 现在的她心理太脆弱了，容易情感失控。 “嗯。” 顾衍之应了一声。 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南希，没再多说。 医生说她需要好好休息。 帮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开病房。 听到病房门轻轻关上，南希忍不住攥紧手。 扯动手腕上的伤口。 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之前她一直是在装睡，身体已经撑到极限。 顾衍之离开没多久，她没抗住，昏昏沉沉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半夜，她是被饿醒的。 睁开双眼看着关着灯的病房，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以前也不是没有一个人住过医院。 刚和宋亦君分开的那段时间，她糟蹋自己的身体，也曾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那会，她醒来时只有豁然开朗。 不似这会，莫名的心酸难受，矫情死了。 多大点事啊。 南希吸了吸鼻子。 手腕伤得有点严重，用力扯到太疼。南希用手肘借力，准备起来去外面买点吃的。 饿着太难受了。 显得她有多可怜似的。 刚要起，病房门从外被轻推开。 走廊的灯光被透进来。 四目相对。 顾衍之几个大步就冲到病床边，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大手扣住她肩膀，把呆住的南希扶起来，圈着她半靠在他怀里，低头问道：“是不是饿醒了？” “嗯。” 南希还没从看到顾衍之中缓过神来。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好，饭菜刚热好，趁热吃点。” 顾衍之松开南希，找开灯。 手脚不太麻利地把五个环保盒一一打开，香味四溢，扑鼻而来，南希只觉得更饿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也顾不上去想顾衍之怎么会出现了，目光垂涎地看向四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饭菜打开，发现没有餐具。 南希：“……” 这是要让她用手抓吗？ “一定是落在热饭的地方了，我现在去拿，你等会。” 顾衍之拔腿就往外跑，迎面撞上值班小护士，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正是餐具。 “餐具落在那边了。” 小护士见南希醒了，拿着餐具走进来。 “谢谢。” 顾衍之伸手接过。 小护士很年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南希，和她咬耳朵，“你男朋友很疼你噢，你睡前没吃东西，他怕你醒了饿，就一直没睡守着你。 饭菜他已经热了好几回了，就为了让你一醒就能吃到热乎的。” 说是咬耳朵，但顾衍之就在边上，自然听得到。 男朋友三个字让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莫名觉得这三个字还挺顺耳的，也没否认。 但……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南希压下心底的悸动，想到顾衍之机上说的那句只是朋友，在他开口说之前，自己先主动解释两人的关系。 “啊！” 小护士一脸世界观粉碎了的表情。 见南希说得认真，小护士也知道自己多言了，歉意地笑了笑，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一时间，病房氛围有些微妙。 顾衍之率先打破，“都是你喜欢吃的，趁热吃。” 这会没有什么比让南希吃东西重要。 他压下心底那点不适，坐在床边，一副没受影响的样子，夹了菜喂到南希嘴边。 “我自己来。” 南希心底难受，既然只是朋友，喂她太亲密了。 她抬起裹着纱布的双手要接过碗筷。 “南希！” 顾衍之沉声，一手扣住她手臂，“你照顾我的时候，我有跟你分得这么清吗？” 一句话就堵住了南希。 她没再犟。 手腕是真疼，端碗吃东西还是有些难度，也不利用伤口愈合。 见她配合，顾衍之表情这才缓下来，开始喂她。 顾衍之从小到大就没照顾过人，也没有照顾人的经验。 哪怕是和暖暖结婚的那四年也是暖暖照顾着他的日常起居。 暖暖生病，也是顾母和温母过来帮着照顾，他有的也只有陪伴。 这算是顾衍之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照顾人。 也是第一次喂饭。 第一口肉末炖蛋，满满一勺子全部怼进南希嘴里，滚烫的蛋羹烫得南希一口全喷了出来。 喷了顾衍之一脸。 南希立刻抬手去擦。 被顾衍之一把扣住手腕，“我没事，你别动扯到伤口。” 没顾自己脸上一脸的蛋羹，顾衍之先把南希手放回床上，这才拿过一边的纸巾随意在脸上擦了一下。 看着她歉意说道：“对不起啊，我没照顾过人，有没有被烫到，我看看？” 顾衍之说话间，伸手捏住南希下颚，脸也跟着靠近过去。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到呼吸交错的亲密距离。 南希心底很清楚他不是故意撩自己，只是单纯地关心她有没有烫到。 但对他感情早已不可自拔的她，没办法让自己冷静对待。 在再遇宋亦君之前，南希一直以为自己心中还有他的位置。zWWx.org 可这次的意外，她发自内心地排斥着宋亦君，那一刻，她满脑子想的人只有顾衍之。 在宋亦君怒气问她，想谁碰她的时候，她脑中想的也只有顾衍之。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顾衍之。 早已不能自控。 这样的她，顾衍之一靠近，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乱了频率。 “没事。” 南希第一时间后退，避开顾衍之的靠近，怕自己失控。 顾衍之一怔。 这行为在他眼中是排斥。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刚的行为越矩到让南希不舒服了。 “没事就好。” 顾衍之立刻后退坐正，保持南希觉得舒服的距离，继续喂她。 有了第一口的失败，再喂南希他就小心了很多，每一口都会吹上好几遍。 喂到她嘴边也是先送进去一点，询问，“烫吗？” 在南希轻摇头他才会喂进她嘴里。 就这样一口接一口，顾衍之也从初时的生疏，慢慢变得熟练，后面就顺畅很多，成功把南希的肚子填饱。 “饱了？” “嗯。” 南希点头，是真吃不下了。 顾衍之满意地点点头，表情像是做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引以为傲。 下一秒，又乐极生悲。 他起身收拾，打翻了汤汁，弄得到处都是。 顾衍之站在原地，一脸蒙圈。 这个点又叫不到人过来收拾，只能他自己。 又是新的一轮手忙脚乱，擦了半天，总算是清理干净了，累得他一身汁。 他进浴室简单擦了擦身子。 见顾衍之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南希也知道她开口也赶不走人。 “我困了。” 其实刚睡了一觉，她没什么睡意。 但，顾衍之需要休息。 “要去洗手间吗？” 在扶她躺下之前，想到她好像很久没去洗手间了。 南希耳后热了热，现在虽没那么急，但为了等会不吵到顾衍之，她还是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顾衍之也没多言，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往洗手间走。 把人送进去后，就退了出来关上门。 病房是松紧裤，倒是容易。 只是一想到顾衍之就站在外面，南希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 尽量放轻声音，总算是解决好。 听到冲水声，顾衍之听到，敲了敲门，“好了吗？我开门了。” “嗯。” 南希应了一声。 顾衍之推开门，打开水龙头帮她洗了手，小心翼翼擦干，又拦腰把人抱起。 大步走回病床边把人放回床上躺好，掖好被子。 像极了她手脚都伤了，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南希一躺好就闭上双眼。 “晚安，有事就叫我。” 顾衍之轻道了一声晚安，调暗了灯光。 “嗯。” 听到南希应，顾衍之走到一边，打开陪睡床。 高大的身躯躺在小床上，一点也不舒服。 顾衍之何曾受过这样的憋屈，但却好像甘之如饴。 也是真累了。 躺下没多久，顾衍之见病床那边南希呼吸变得均匀，也闭上双眼，很快便沉入梦乡，沉沉睡去。 在他睡着后，南希睁开双眼，转头，目光落在顾衍之脸上。 夜色的遮掩下，她眼底的深情不用再隐藏。 如果他爱她，该有多好？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有些人，不爱就是不爱。 就像顾衍之努力了那么多年，温暖依然爱不上他一样，因为暖暖的心底深藏了一个陆景行。 亦如顾衍之，心底藏着一个他深爱且放不下的暖暖，所以她也只能是他的朋友。 爱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人太苦了。 她做不到无怨无悔不求回报，也不想走顾衍之曾经走过的错过，再重蹈覆辙，却强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最后伤痕累累，落得惨淡收场。 这一晚，南希没再入睡，就这样看着顾衍之，一直到晨曦冲破黑暗，天色渐渐变冷。 顾衍之眼皮轻动，南希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闭上双眼。 …… 早上，医生上班过来，给南希做了检查，确定没事，顾衍之便去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等他办完手续回病房，发现病房里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咖啡厅的店长，一个是家政阿姨。 南希在家政阿姨的协助下已经换好衣服，看到顾衍之，她笑着道谢：“谢谢。” “等会店长顺路送我回家，这段时间我手不方便，请了张阿姨照顾我。” 刚刚办出院手续时已经给助理打完电话让他这几天工作安排好后，需要他处理的直接送到南希的住处的顾衍之，听到她这话沉默了好几秒。 片刻后，点头应道：“好，正好我公司还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就不送你了。” “好。” 南希笑着点头。 “走吧，一起下楼。” 顾衍之示意，南希与他并肩从病房走出去。 一路下楼，扶着南希上车，关车门之前，叮嘱道：“我先回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快去吧。” 南希催促。 顾衍之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不想自己照顾，便关上车门，转身上了车。 两辆车，不同方向，驶离。 南希坐在车里，忍不住回头看，只看得到顾衍之的车尾。 店长车速放慢，但再慢，顾衍之的车还是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 南希慢慢收回目光，对店长说道：“开车吧。” 他平时看两人，明明是互相喜欢。 但这怎么又表现的不像喜欢的样子。 店长也是一头雾水。 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正斟酌，被南希的话炸晕了头。 只听她说，“王哥，邂逅我打算盘出去，你今天回店里帮我把店出售信息挂出去。碰到适合的人，价格适合你就帮我卖掉。” 惊得店长差点没握住方向盘，“老板，邂逅经营的挺好啊，怎么想着要卖？是经济上出了问题吗？我这边有十来万，你先拿去应急，真不行，你问问顾先生，他一定……” “不是。” 南希打断店长的话，“我打算旅居。” 旅居，就是走哪住哪。 处处都可以是她的家，却不再在任何地方停留。 “老板，你以后不打算回来了吗？” 南希的工作，到哪儿都是一样。 四处住，还有助于她的创作。 但，相处了几年，要分开真有很多不舍。 “就算回来，也不会长住。” 南希轻笑。 笑容却有些缥缈。 割舍是痛的。 但长痛不如短痛。 暧昧的滋味，太伤了。 “好的，我一定帮你办好。” 店长见南希心意已决，也不再劝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 “谢谢。” 南希道谢。 车行驶在车流，南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离开，是逃离，也是新的开始。 …… 顾衍之从医院回到公司，整个上午都心神不灵。 中午，他给南希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情况，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 顾衍之坐不住了，“咻”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大步从办公室离开。 上了车，油门一踩，往南希住处开去。 途经邂逅，他习惯性的看他和南希经常坐的窗口。 这一扫，二楼没看到什么，倒在一楼玻璃上贴着一张很醒目的出售告示。 车已经滑过去，顾衍之踩下油门。 倒车退回邂逅门口，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停了车，推开车门，直接越过绿化，冲进咖啡厅，扣住店长手臂，急急问道：“邂逅为什么会出售？” “老板说她打算旅居，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旅居？ 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顾衍之狠狠一震，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手一松，双腿颓然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突然转身，大步往外冲。 上了车，油门一踩到底，往南希家冲。 一路狂奔上了楼，拍门没人应，他用南希留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 看着收拾整齐的家，书房的电脑以及她的护肤品以及常穿的一些衣服不见了。 她真的走了！ 不，她怎么能走！ 她不能走！ 顾衍之跌跌撞撞又从南希家冲出来，上了车，一路疾驰往机场赶。 他大脑已经失去冷静思考，满脑子都是南希不能走，他不能让她走。 车飞速疾驰，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机场。 车没停稳，顾衍之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大步往里冲。 人来人往的机场，顾衍之像疯了一样穿梭在人流中，不停地大喊：“南希，南希……” 边找边抓住人把手机递到他们面前问，“有没有看到她？” 手机屏幕上正是他设成来电头像的那张照片，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一路跑，一路喊，一路问。 突然，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他眼底。 是南希。 她正在不远处过安检。 顾衍之狂奔着冲过去，“南希。” 他一把扣住她手臂，用力一拽把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白芷1的傅总离婚请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