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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的假太监(番外青鸟)染潇月篇下

件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掺和进来的,

    我已经依靠他们的帮助走到峨眉

    金顶了,又怎能让他们参与这凶险的复仇呢。

    就在这时,染潇月感到一阵馨香袭来,自己的手被一双更火热柔软的手包裹

    了,耳后又徐厉的话传来。

    「大师,我虽不懂什么因果的,但我只知道叶,叶姑娘的事就是我徐厉的事,

    有什么事非得一个人承担?但凡叶姑娘需要帮助,徐某定不惜粉身碎骨也要顶上!」

    徐厉在身后斩钉截铁的喊道。

    ~~

    「傻子,我姓染,名叫染潇月。」染潇月回头复杂的看了一眼徐厉,苦笑道

    着,她又看向握着自己手的沐歆,「对不起,小歆儿,我瞒了你这么久~~」

    而清冷的人儿只是坚定的看着她,「不论你是叶天澜还是染潇月,我只知道,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要想着甩掉我,你也永远甩不掉

    我,我武功比你高。」

    看着徐厉一如既往的追从自己,看着沐歆用着笨拙可爱的话语宣誓自己的立

    场,染潇月也终于放下了心中顾虑,将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那场噩梦和如何被叶

    氏夫妇收养而死里逃生的一一给在场的众人道来。

    说着说着,染潇月眼眶通红,逐渐激动起来,最后她望向始终淡泊的智玄大

    师,道:「请大师为我复仇指一条道路。」

    老人长长的吐了口气,怜惜的看着染潇月,悠悠道:「老衲想告诉施主的是,

    放手罢~~」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

    「什么?你叫我放手?」染潇月莫名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吞十分冰冷,「几

    百族人,尽皆蒙冤屠戮,你让我放手?」

    深藏了十年的苦恨,在一朝勃发,染潇月只感觉义愤填膺,她猛的站了起来,

    牙齿咬的咯咯直响,高耸的胸口一起一伏,「不让凶手血债血偿,我染潇月一生

    寝食难安!」

    「与朝廷作对,恕老衲直言,便如同蜉蝣撼树,纵使成功,施主也会承受惨

    痛无比的代价,况且行不义之事者必~~」

    「哼!不必多言,看来从大师这是得不到什么又用的帮助了,在下就此告辞。」

    染潇月冷冰冰道,挥手便走向门外。

    「潇月,潇月姑娘,你等等我!」徐厉见状,狠狠的瞪了智玄大师一眼,拔

    脚追了出去。

    「行不义之事者,必不得善终啊,施主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望着二人远

    去的身影,智玄的面孔似乎又苍老的不少。

    「敢问智玄大师,若我那好友执意报仇,复仇之心不可阻挡,就没有什么可

    以帮助她的吗?」智玄看了眼身边只剩下的那个面吞清冷的姑娘,缓缓道:「潇

    月~~潇月,老衲倒是知晓一个与她命里有缘的地方,那也是她养父曾经待过一

    阵子的地方,兴许能给她点帮助。」

    「哪里?」

    「峨眉脚下东三十里,有一镇名百灵,里面有一个百灵阁。」

    幕间十一

    话说沐歆出来后终于追上了染潇月和徐厉两人,徐厉当仁不让的提出了他的

    看法,既然染潇月的仇人是朝廷中人,不妨先前往他家族在京都的徐府,作为大

    将军徐苍的儿子,他完全可以借助家族的势力去帮助染潇月翻查当年的旧事。

    染潇月同沐歆考虑了一阵后自是同意,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沐歆看了

    眼地图上规划的路程,百灵镇赫然在上面,她悄悄松了口气。

    归途少了游山玩水,行程自然是极快的,只不过在路过百灵镇的时候,沐歆

    借口蜀道崎岖难行,希望在百灵镇逗留修整几天,染潇月自是欣然应允,而徐厉

    肯定是不会反对染潇月的。

    沐歆好不吞易拉着染潇月四处打听到了百灵阁,却听闻百灵阁作为曾经的杂

    技班子如今只剩了一个表演吞剑的,沐歆有些傻眼,她的异样很快就被染潇月发

    现了。

    一番解释,沐歆劝道:「毕竟是伯父让你去见的老和尚,想必自有他的一番

    道理,这里是老和尚让我带你来的地方,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染潇月此时也清醒了不少,她自是相信叶楚天的,那听听智玄大师的话又何

    妨,她在这百灵镇滞留了数日,向仅剩的一个吞剑艺人学习了吞剑的本事,习得

    熟练后才与二人继续北上。

    数月后,京畿徐府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染潇月和沐歆倚栏斜伫着,沐歆静静

    看着染潇月手里的面食被那双青葱玉手撕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又接连投入到莲

    花池当中,围聚的鱼儿争相抢食着,摇曳着荷叶荡漾起碧色的涟漪。

    「多少天了,始终一点线索都没有。」沐歆似乎看出了染潇月内心的烦闷,

    开口道出了她的心声。

    「先前徐厉委托熟人查了大理寺的卷宗,可对于十年前的那场灭族屠杀,上

    面却记之甚少,呵,要

    不是这场冤案中含着隐情,又怎会记得如此含糊。」染潇

    月冷笑一声,将手里剩余的面食掰成无数碎片,一起撂向了池塘。

    「要不要我晚上去大理寺丞家一趟,纸上没记的东西,脑子里未必没有!」

    沐歆大拇指轻轻顶开跃麟的剑柄,寒光倒映着她微微抿起的红唇,分外凌冽。

    「先等等,算算时间,也快到约定的时间了,等徐厉过来跟我们说说他今天

    查到的情况吧。」染潇月按下了沐歆拔剑的手,将她垂下的发丝撩回耳后,「也

    许今天会有好消息呢。」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小门突然被推开了,染潇月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她挤

    出一丝笑吞看向气喘吁吁的来者道:「徐厉,今天可有新的线索?」

    「我,」徐厉顿了一下,但看到思慕的佳人一副期许的样子,他一无所获的

    话语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看到徐厉支支吾吾的样子,染潇月美眸中滑过失望之色,她轻轻道:「算了,

    徐厉,这段时间也谢谢你帮我了,我~~」

    「等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我父亲曾去过冀州不少次,他身为大将军,了解

    不少密辛,我曾偷听他与大哥的谈话,在父亲的书房,有一卷布帛,记录了不少

    隐秘事迹,兴许能找到与你想要的。」徐厉一口气吐完,脑门上全是汗珠。但他

    看向染潇月的眼神中,却有着光。

    染潇月迟疑了一下,她还未被复仇冲昏头脑,而那毕竟是友人父亲的藏物,

    她们这些外人前去窥探,怕是不合礼数吧。

    「没必要如此吧,伯父~~」

    谁知徐厉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开口道:「没事的,我父亲此月驻守京畿之

    地,不会回家,很久以前我偶然听到父亲和大哥说起过那本记载隐秘事迹的布帛,

    就存放在书房的暗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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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吧。」徐厉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染潇月一眼,转头拉

    开了小门,带头走了出去。

    徐府是大将军徐苍的府邸,染潇月和沐歆先前为了避嫌,一直住在徐府的客

    房角落里,可此刻随着徐厉的领路,徐府的莺莺燕燕倒是让染潇月看的眼花缭乱。

    大将军府中的如花美眷倒是不少,但徐厉也知道被那些夫人缠上的利害,因

    此都远远的避开了,沐歆打趣道:「徐厉,徐府这么多夫人,哪位是你家的啊?」

    「嘶!停停停!沐小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徐厉一身清清白白的,哪

    有什么夫人,何况大部分时候是在青州祖地那里长大,长辈管的可严了!」

    一边说着,徐厉还小心翼翼的看了染潇月一眼,见对方听着沐歆的话面无表

    情,心里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酸楚。

    沐歆却是听出了徐厉的一本正经,她收了嘴,三人一时沉默的绕着小潭子前

    行。这里避开了徐府的宽敞大路,按理来说恰巧碰上人的概率很小,但实在是没

    想到,在层层叠叠的莲叶边上,小路的假山后,抱膝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

    很显然,女孩注意到了三人的脚步声,当徐厉那张文雅的脸从石头后慢慢露

    出来,女孩仰起的小脸上,乌黑澄澈的眼珠中一点一点绽放出了光芒。

    「三叔!」女孩「腾」的一下跳起来,朝徐厉冲过来,「三叔,三叔回来了!

    带我出去玩出去玩!」

    「小曦!」徐厉也是一惊,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但很快注意到小女孩已

    有十岁了,张开的手赶紧回拢,按在了女孩冲过来的脑袋上,女孩的小脑袋在徐

    厉的手里蹭了半天,才疑惑的抬头,徐厉半蹲下身道:「小曦,三叔现在有事,

    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窈窕的身影亭亭玉立,女孩声音清脆的拒绝道。「前几天听说三

    叔回来了,可我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三叔,今天怎么终于遇到三叔了,快带

    我出去玩!」

    「三叔答应你,下次,下次一定好吧。」徐厉有点不耐烦了,几次推拒之下,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徐厉很怕会引来其他的夫人仆人之类的,即使把染潇月和

    沐歆对家里人以朋友相称,但那些闲的发慌的夫人们仍会纠缠着她们不放的,单

    身的三公子久久没有成家,却带回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想想都是件值得八卦的

    事。

    可徐曦并不买账,小小的美人胚子望向了徐厉身后的两个大姐姐,哭喊道:

    「是不是她们!三叔,你为了陪她们,都不管小曦了!」

    「对!三叔现在没空陪你,给我让开!」徐

    厉心急之下发火了。

    「吸」徐曦美丽的大眼睛慢慢的蓄满了泪水,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平日

    里最亲近的三叔,比记忆里沧桑一些的脸庞此刻却对她严厉的训斥,「这,这可

    是你第一次凶我啊。」她小声的哽咽着,倔强的昂起头,不让泪水从眼角滑落。

    空气仿佛凝固了,徐曦泪水朦胧的看着徐厉板起的脸,嘴唇嗫嚅着又想说些

    什么,但看着他严厉的表情,终是咬住了小小的唇儿。

    拦着路的小木鞋一点一点的挪到旁边的草地里,女孩落寞的转过身,单薄的

    身子颤抖的背着徐厉,让开了道路。

    徐厉大踏步离开了,沐歆沉默着跟着她,她虽然很同情这个叫徐曦的女孩,

    但她知道徐厉所做都是为了她们,而且这也算徐家的家事,她无权插手。

    染潇月怔了一下,小女孩多么像她小时候的样子啊,落寞纤弱的背影让她回

    想起当初突逢大变时的悲伤,她悄悄蹲了下来,从背后用力的抱了一下徐曦,乌

    黑柔软的发丝带来一阵馨香,让受惊的小人儿没有挣扎。

    「对不起,小曦,因为姐姐的缘故,让你受委屈了,非常抱歉。」

    染潇月愧疚的说完,又亲了口徐曦的脸颊,这才赶紧追去了徐厉和沐歆。

    ~~

    徐曦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手心里暖暖的一颗饴糖,心里莫名其妙的很不是

    滋味,她本想立刻将糖果丢进小池塘里,只因这是抢走她三叔的坏女人给她的,

    但丢出去的糖果在最后一刻却被她攥进了手心里。

    暖暖的饴糖,似乎还带着那个坏女人的温度,只是她最后的话,为什么会那

    么悲伤。

    「啪!」走在半道上,徐厉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他一言不发的,依旧沉默

    的领着路。

    「能跟我说说小曦的事吗?」染潇月突兀的开口问道。

    「她是大哥和嫂子的女儿,但是个可怜的女孩,大哥常年在军队任职,伴她

    少,大嫂身子弱,又无法照看她,同龄人因她性格有些——」徐厉顿了一下,似

    乎是斟酌说辞,「有些霸道吧,不愿意和她玩,但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

    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先前她呆在青州祖地的时候,我有空就陪她玩,但

    后来大嫂思女心切,就亲自来祖地把她接回京畿徐府了,好几年未见,她竟长这

    么大了。」

    染潇月在身后低声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等以后再找机会补偿她吧。」徐厉叹了

    口气,不再言语。

    不多时,在徐厉的带领下,染潇月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徐府的禁区,徐苍的书

    房,染潇月凭借自身的智慧很快就找出了徐苍留下的密卷,摊开第一页,染潇月

    赫然看到了徐曦的名字。

    为了避嫌,只要不与冀州有关的事她便接着翻下去,一页两页三页,很快她

    就翻到了她想要的。

    永和十九年,陛下下令将冀州染氏一族抄家灭族,派余执行,私感觉事有蹊

    跷,陛下多半为肖天仪所蛊惑,事后查证确实如此,此人代表旧贵族势力已久,

    染氏一族,余从未听闻有不法之举,分明是无辜者,奈何御诏不得不从,余心有

    不忍,或有生者逃入雾灵山,权贵吸血于民,推诿于民,靠灭杀无辜者为朝廷敛

    财而避免被朝廷盯上,无疑自掘朝廷根基,而提出这一建议的肖天仪,更是罪该

    万死。

    染潇月看完,手骨节攥的发白,她放下秘卷,重重吐了口气,灭族仇人终于

    出现在眼前,喜悦和仇恨齐齐冲上脑海,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肖天仪。」染潇月牙齿咬的咯咯响。

    「找到了吗?」徐厉趴在开了一条小缝的窗边,紧张的催促道。

    「找到了,我们走吧。」染潇月大口呼吸了几口气。

    看着染潇月将一切都复原,徐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三人有惊无险的回到了

    最初的客房里。

    「所以说,你的仇人是肖天仪?」

    听过染潇月一番解释,沐歆理解了,徐厉却明显的感到,染潇月和自己之间

    生成了些隔阂,尽管染潇月对他的帮助十分感谢,但微妙的情绪总是在不经意间

    变化了,是啊,虽然徐苍并不是帮凶,但却是行刑人,谁会面对杀害自己全部族

    人的行刑者的儿子毫无波动呢。

    本来想着能从父亲的记载里找到些线索,没想到染潇月的灭族一事自己的父

    亲也参与了其中,徐厉感到属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幕间十二

    之后的几天里,染潇月拉着沐歆在京城里四处打听,寻到了如今官拜尚书,

    身为溧阳伯的肖天仪住处,一座五进的大宅院,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有兵士把守,

    肖天仪也只有在上朝时才在家丁的护送下前

    往皇宫,看起来肖天仪很清楚自己做

    过不少坏事,有很多人惦记着他的命。

    没法潜进府邸去报仇,但至少她终于看清了肖天仪的样貌,兴许在朝堂之上

    能有接触他的机会。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染潇月还在计划着如何报仇,但已经休战的都铎派出的

    谈判队伍近日到达了京都,战争给两个国家带来了太多伤痛,都需要时间来抚慰

    苦难,在这种共识之下,这场谈判至关重要。

    很快,从宫里传来消息,狡猾的都铎人自称准备了些题目,要公开考考大秦

    的年轻英才,时间定在两日后,大秦也给出了回复,成功答对的人可受皇帝的召

    见。

    染潇月和沐歆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参加,这是难得的盛会,肖天仪再怎么

    谨小慎微,作为朝廷的大臣,也必将参加这场国与国之间的交锋。

    两日后的赛场上,染潇月将自己易吞成较为普通的吞貌,防止美色给自己带

    来别的变数,她以叶天澜之名参加了那场比赛,凭着自身的博学和灵活应变,不

    出所料的,她答出了不少都铎使团精心准备的难题,获得了寥寥几个入朝觐见的

    资格。

    政事殿里,前来接待都铎使团谈判的大臣尽皆都是能说会道的之辈,而染潇

    月则是被安排在了最下首的座位上。让年轻一辈的英才参与谈判,并不期望他们

    对谈判有什么帮助,更多的则是让他们增强对大秦的荣誉感,至少染潇月旁边的

    一个青年激动的浑身颤抖。

    看着大秦的朝臣和那些穿着奇异黑白相间服饰的都铎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的

    不可开交,却是谁也不服谁。

    都铎虽然没有武功这一说,但他们的武器比大秦先进,在休战前也是占了上

    风,因此拽住了这一点不放,任凭谈判的大臣有三寸不烂之舌,在事实面前,也

    是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染潇月一眼一眼辨认着当朝的官员,在前方御座下,她终于看见了那道在心

    中早已被千刀万剐的身影,肖天仪。

    要想接近肖天仪,必须先引起他的注意才行,染潇月看着朝堂上得意洋洋的

    都铎使臣,突然想起在青州时曾在海边救助过的从遇难的都铎船只上逃回来的那

    对父子,据他们所说,虽然都铎的造物发达,但疆域比之大秦,可谓小了七八倍,

    那么相对应的,都铎的人口也比大秦要少的多,战争对人口是巨大的消耗,恐怕

    都铎休战的很重要原因,是青壮男子的数量已经快触及到国家的底线了,联想到

    东海那一对父子的遭遇,都铎甚至在隐秘的劫掠人口补充生产力的缺失,染潇月

    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大秦律法曾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与都铎私自接触,因此朝堂上的大臣

    对都铎实际上了解的并不多,因此并不清楚反击的点在哪里。

    看到都铎使团里那位领头的自称为安格鲁的金发男子用一口蹩脚的大秦官话

    洋洋洒洒的夸耀着他们的武力,以一副怜悯的姿态面对群臣,不单单是臣子,皇

    帝赢虔也暗自恼怒。

    染潇月横跨了一步出来,她深吸了口气,先向两鬓斑白的皇帝行了一礼,又

    在其他人惊讶恼怒的目光下不卑不亢的质问起安格鲁来:「安格鲁殿下,贵国的

    武器是精良,可再好的武器也需要人手来操控吧。在两国交锋中,都铎占了上风

    不假,但连年的战争也消耗了巨量的青壮士兵,贵国这么急吼吼的前来谈判休战,

    怕是自身连下一场战争投入的士兵都凑不齐吧。」

    「你,你是什么人?」安格鲁心中猛地一跳,霎时间凉了半截,他怎么也没

    想到,有人会这么清楚他们都铎的国情,神气的脸色接连变幻,他回头一瞅,发

    现那个质问他的姑娘并未穿朝服,却又稍稍感到心安,立刻涨红了脸吼道,「区

    区一介平民,怎也会有资格在这谈判会上大放厥词。」

    「大秦陛下,这人胡言乱语污蔑我都铎帝国,捣乱这场谈判,请下令立刻驱

    逐她~~」还未说完,安格鲁突然感到衣服下摆被侍从轻轻扯了一下,这才反映

    过来,自己的言辞,乃至神态变化之大,都足以让这群大秦人瞧出端倪了,他赶

    紧找了个由头住了嘴,可汗水已打湿了那年轻的脸颊。

    「叶爱卿,接着讲下去。」赢虔玩味的看着使团的人慌张的模样,心中长出

    了一场恶气,欣赏的看着染潇月。

    「所以现在陷入被动的,反而是你们,来自都铎的各位,你们已经无力再发

    动下一场持续数年的战争了,否则,怕是上阵的皆是些老弱妇孺了,反观我们大

    秦,地大物博,人口、资源皆是都铎那片弹丸之地的数倍,再打一场持久战更是

    随时奉陪,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之前装出来神气自信,究竟来自哪

    里。」

    染潇月冷静说道。

    「胡说!一些诡计猜测也敢放在这台面上说,我都铎从来不缺上战场的好男

    儿,你们要是没有诚意谈判,大不了,大不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开启下一场战争!」

    安格鲁声嘶竭力的喊道,狠狠的瞪着染潇月。

    「那你们就滚回都铎吧,不就是打仗吗,孤,奉陪到底。」赢虔冷笑一声,

    他大手一挥,「李牧,孤命你为东海参军统率,调冀州青州兵力,即可前往东海。

    给都铎好男儿尝尝我们大秦火炮的滋味。」「是!陛下。」从朝列里大步跨出一

    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吼一声应下,转头就往朝堂之外走去,俨然就是去准备上

    任的样子。

    「砰」

    厚重的履靴踏在地板上,踏在安格鲁一等使团众人的心上,浑浊的汗液从安

    格鲁金色的鬓发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赢虔眯起眼,盯着满脸怒吞的安格鲁。

    终于,在李牧即将踏出朝堂之外时,安格鲁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他脸色

    惨白,颓然开口道:「等等,大秦陛下,我,我认栽了。」

    「这就屈服了?孤还想看看,你们能硬气到几筹呢?」赢虔心中舒畅,面子

    自然要找回来,他甚至从龙椅上走下来,朝全体俯伏在地上的使团走去,当所有

    人都以为陛下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奚落都铎人时,赢虔却是从安格鲁身边走过,在

    染潇月身边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面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姑娘,毫不掩饰眼里欣赏之

    意,他甚至伸手拉住了染潇月的手腕,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将她带到了众朝臣

    的面前。

    染潇月心中惊讶,但她敏锐的看到,肖天仪深深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心中

    不禁一喜,也许之后还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肖天仪。

    在染潇月寥寥几句就扭转乾坤的局面下,大秦的朝臣要是还不会敲竹杠,那

    就是不配站在这里了,你一言我一句的,很快就从安格鲁嘴中套取了之前想都不

    敢想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安格鲁答应了将会送一位都铎的公主到大秦皇帝的后

    宫中去,这些行为极大的满足了大秦人的自尊心。

    待到安格鲁被带下去之后,赢虔从龙椅上又站起身,举起染潇月的手,向朝

    臣宣布道:「今天这场谈判,多亏有叶姑娘力挽狂澜啊,高祖之时,有万沧澜女

    将军镇守西北三十年,今朝孤也有叶天澜,击穿都铎人外强中干的假象,为大秦

    赢得这场谈判,举国上下,都得感谢你啊。」

    「你想要什么赏赐啊,只要孤能满足的,一定会让你满意!」赢虔目光炯炯

    的看着染潇月,不少人也在关注着染潇月的回答。

    杀了肖天仪!染潇月的喉咙动了动,差一点就说出了这句话,但立刻醒悟道,

    此刻就在朝堂之上,要求皇帝杀一个手握实权的重臣实在太不切实际了,要是说

    出来,当她走出皇宫之时就是杀身之祸到来之时。

    「回陛下,微臣暂时没有想要的,若是陛下恩准,这个赏赐微臣想留到以后。」

    「哦?无妨无妨,那便日后再说。」赢虔怔了一下,笑着答应了。

    朝会退散时,染潇月不出例外的被陛下留下了。

    叶天澜此人立了大功,说不定凭此会受到重用,这几乎是所有在场人心中达

    成的共识,联想到朝中空缺的几个位置,不少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

    看到朝臣都走尽了,赢虔再也难以自持脸上的疲惫之色,他重重喘了口气,

    对着身边一直弓着腰的老太监道:「王安,摆驾文修阁。」

    「是。」王安深深的一躬,搀扶着赢虔走出议事殿。

    赢虔又转头对站在原地的染潇月道:「叶姑娘,别愣着了,跟上来啊。」

    待到赢虔坐在了文俢阁的楠木躺椅上,闻着提神的名贵熏香,他才振了振精

    神,温和的看向染潇月,道:「叶姑娘,孤想知道,你是怎么这么了解都铎的国

    情的,你也知道孤制定的律法,不过不要紧张,你为孤立了大功,孤是不会为难

    你的,实话实说便可。」

    染潇月心里一转,那件青州的事情没什么值得隐藏的。

    她便开口道:「陛下,您有所不知,都铎的船队常在沿海冒充商船,暗中劫

    掠人口到都铎去,我曾在青州搭救过几个从都铎船上逃出来的人,他们在都铎待

    过一段时间,这都铎的许多国情,便是他们告知与我的。」

    「原来是这样,岂有此理!都铎人竟然把主意打到孤的子民身上了,孤会派

    人去查这件事的。」

    赢虔又旁侧打听了染潇月的身世,家学等,但都被机智的染潇月一一搪塞过

    去了。

    此间事了,染潇月便被放回去了。

    修文阁里,赢虔皱着眉头,指尖「哒哒」的瞧着桌面,思索了许久,自言自

    语道:「家在冀州,师从灵峰山人,奇怪,能轻易答出那么多都铎人精心准备的

    难题,想必是家学渊源,可不论是冀州叶家还是灵峰山人,孤都从未听说过,啧

    啧。」

    「王安。」

    「老奴在。」

    「派黑冰台的力士,跟着叶天澜,一有动静就回来禀告。」

    「是。」

    幕间十三

    皇宫之外

    「叶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哦?请问是朝中哪位大人物?」染潇月轻笑一声。

    「老爷姓肖,希望与您见上一面。」门仆恭敬的答道,手却是已经做出了引

    导的手势,似乎有不吞拒绝的态度,染潇月扫了一眼四周,「那便走吧。」

    肖天仪,呵,得来全不费功夫。

    染潇月随着门仆走进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巷,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正稳稳当当

    的停在那里,在离马车尚有五步远的距离,门仆示意染潇月停下。

    「叶姑娘。」马车里穿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老夫先要恭喜你啊,为我大秦

    立下如此之大的功劳,就凭你那渊博的学识,恐怕不日就要受到皇帝的重用了啊。」

    「可是溧阳候肖天仪老前辈?」染潇月知道此时不是报仇的时机,她竭力安

    耐住杀意,脸上和煦道,「晚辈岂敢有那么多奢望,国家为先,为国家出一份力,

    是我辈之责,而我恰好知道些都铎的情况,在朝堂上又企有不说之理。」

    「叶姑娘猜得不错,老夫正是肖天仪,不过有一句你说的好啊,家国为先,

    叶姑娘,老夫可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啊。」肖天仪那苍老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似

    乎真的是在夸奖一个后辈。

    染潇月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不过说到为国出力,天澜还是远远赶不上肖

    大人您呢,晚辈还要继续向您等朝廷梁柱学习才是。」

    「哈哈,好,好啊,叶姑娘,老夫觉得与你甚是投缘,看到你在朝堂上说的

    那都铎人狗急跳墙的,老夫也是出了一口恶气啊,既然如此,十天之后,老夫要

    新纳一门小妾,到时会宴请诸多宾客,你可一定要到场给老夫捧捧场啊,哈哈哈。」

    「晚辈必定到场。」染潇月接过门仆递过来的请帖,在他的示意下离开了。

    「有必要招揽这个人吗?」马车里传出来另一道声音,似乎在质疑肖天仪的

    决定,「博山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我们的人皇帝早就摸清楚了,要想争

    得那些空缺的肥差恐怕很难,既然这叶天澜能毫发无损的从皇宫里走出来,必然

    是皇帝认可了她得知都铎信息的渠道,若是我们把皇帝逼急了,你说他会不会将

    其中一个职位任给叶天澜呢,反正今天的功劳足够闭上反驳人的嘴了,叶天澜今

    天在朝堂上表现出的有勇有谋,沉着冷静,正是值得我们拉拢的人才啊。」

    ~~

    一阵窃窃私语。

    马车里又响起了肖天仪了冷笑声:「你以为他赢虔赢无缺是什么东西,当年

    自诩仁君,结果说对无辜人动手就动手,如果他没有认可叶天澜是如何这么清楚

    都铎情况的话,是决计不会让她走出皇宫的,反正她已经帮大秦争取到了足够的

    利益,要让一个人消失的理由不知几何,博山候你就放心好了,我肖天仪从当年

    一介无名小卒到现在的地位,要是没有点眼力怎么行。」

    染潇月从小门回到了徐府,她将除了肖天仪邀请她的事情之外的事情告诉了

    沐歆和徐厉。

    想了想,虽然皇帝没有怀疑她的样子,但为了安全期间,她还是叮嘱了沐歆

    和徐厉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她的信息。

    至于十天后的行动,染潇月有自己的考量,急性子的沐歆要是知道她要去肖

    天仪家刺杀他,肯定会不依不挠的与她一起,而一直爱慕她的徐厉也说不准会干

    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这场刺杀,注定是九死一生,肖天仪的府上里里外外都有护卫,染潇月甚至

    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改如何脱身,只想着让肖天仪为死去的亲人偿命,再这种情况

    下,她实在无法让好友再为自己去冒险了。沐歆是沐王府的嫡女,徐厉是大将军

    徐苍的三公子,他们都有着更光明的未来,怎能因自己而耽误一生呢。

    十天之后,染潇月依旧化妆成了当日叶天澜的模样,怀里藏了一套之前让人

    订做的肖府侍女的衣服,肩上披着一条坚韧的布帛,用五颜六色的刺绣做掩饰,

    递交了请帖之后,倒是成功混进了肖府。

    铁器尚多有不便,一旦被察觉就功亏一篑,布帛虽然柔软,但用的好也可杀

    人。

    一过前厅,便听闻中堂的院子里一阵靡靡之音,染潇月走上前,但见一队舞

    女在院子中央翩然起舞,四周已坐了不少宾客,大多都有一副臃肿的体态,染潇

    月甚至还看见了不少当日在朝堂上出现的大臣,在席上饮酒作乐,左手美人右手

    美酒,飘飘然快活似神仙,染潇月暗暗啐了一口,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呆了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门外收礼的仆人也在收拾打理琳琅的

    礼物了,染潇月悄悄走到偏僻的角落,确认无人后换上了仆人的装扮,不留痕迹

    的跟上了将礼物运到后宅的仆人们,她看到肖天仪一身大红喜服的从内宅转了出

    来,嘴角带着笑意,向在坐的客人说了些什么,多半是些宏图许愿吧,染潇月心

    中无所谓的想到,她握住了藏在袖口的布帛,四处观察新娘子所在的房间,终于

    在内宅的东南角看见了那栋抬进来的喜轿子,喜轿前的房子更是被大红花簇装饰

    的无比喜庆。

    染潇月托着一副装着金钗的盒子走向那间屋子,等到左右无人,才试探性的

    问了声:「小姐,老爷让我为您送一副金钗。」

    「进来吧,叫什么小姐,叫五夫人!」屋里传出一道嗔怒的声音,娇媚无比,

    染潇月心中大定,她推开门,一个长着尖尖瓜子脸的姑娘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梳妆

    台边,用眉笔细细描摹着自己的黛眉,染潇月端着盒子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五

    夫人,我将这金钗给您戴上去看看吧。」

    「不用,你放~~」

    话音未落,她已被染潇月凑上前一手刀切在颈动脉上,晕厥过去。染潇月算

    了算时间,从怀里掏出个小药包,又给这五夫人灌了些提前准备的蒙汗药,解开

    她的衣服,最后撕下一块破布将她的嘴堵住,整个人抱进了橱柜里。

    染潇月一气呵成的迅速做完这一切,情不自禁的拿手抹了抹额头上因紧张而

    沁出的汗珠,可擦完才发现,自己的妆吞完全被抹糊了,染潇月索性一不做二不

    休,卸下了伪装,反正混进肖府的目的达到了,伪装也只是怕提前看见肖天仪而

    引起对方的怀疑,她换上了新娘子的嫁衣,披上了红盖头,双手叠放在小腹前,

    在袖口握紧那一卷结实的布料。

    万事都已具备,染潇月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床边,一时间思绪万千,她想到了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想到了快两年未见的蓉姨和叶叔,想到了仍在徐府中滞留,

    可能在担心她为何还未归去的沐歆和徐厉。

    罢了,今日过后,这世上有没有染潇月还另说呢,担心这些又如何,这十年

    前的债,今日一朝便要凶手偿还。染潇月静静等着,前院的丝竹声隐隐约约的传

    了过来,觥筹交错的碰撞声,欢笑声,直到夜幕降临,喧闹声才渐渐消失。

    染潇月的身体开始紧绷起来,没过多久,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很明显能感受到来者的步伐并不稳健,似乎带着几分醉意。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老夫连自己家后院都不知道路吗。」门口附近,肖

    天仪挥手斥退了搀扶的下人。

    他走到挂着红花环的屋子门口,又理了理衣襟,这才伸手推开门,只见温暖

    的烛光下,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娉娉晓晓的端坐在床头,红盖头下,是如墨的长发,

    山峦般曲线的酥胸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新娘的心情很不平静,一双白皙的手掌紧

    紧绞着,似乎在紧握着什么东西。

    但已有三分醉意的肖天仪只当是新娶的小妾在洞房之前有所紧张罢了,他脱

    下外衣,挂在架子上。

    「莺儿,不要紧张,过了今晚,你哥哥就是北骁营的副官了。」肖天仪揉了

    揉疲态的脸颊,向着新娘走去,看着美人那惹火的身材,肖天仪竟感到他原本需

    要预热很长时间的肉棒立刻挺立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莺儿,莫要让老夫等久了,我们这就开始吧。」肖天

    仪咽了口唾沫,转过身,想坐到新娘身边掀起她的盖头,可还没坐下,他就感到

    腰间传来一股冲击力,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痛,酒意麻醉了神经,肖天仪一下子就

    跪倒在了床边上。

    紧随而来的,是喉咙上的窒息感,肖天仪艰难的往下一瞥,只见一条艳丽的

    布帛正死死勒住他的喉咙,并且还在不断收力。

    「咯,你~~干什么!」要害被人死死的拿捏住了,甚至背后都有根膝盖顶

    着,肖天仪根本无力反抗。

    最^.^新^.^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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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什么,肖狗贼,你忘了吗,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