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丹术

    到底是行事干净利落的老板娘，江浸月略一调整，便马上恢复了云淡风轻。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散去了对姜云释放的灵压，淡淡道：“没什么。”她招了招手，一个包裹顿时从竹楼里飞来，落在了姜云的怀中，“材料已经备齐，你尽快突破吧，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姜云一头雾水，这个女人的脸简直跟六月的天一样多变。

    江浸月看着姜云疑惑不解的样子，倒是出了一口昨天的恶气。她嘴角一弯，而后又迅速掩了下去，继续说道：“放心。这些材料是我安排不同的人尽可能分散地去不同地方收集而来，丹炉是我亲自放在听雨楼下的水榭之中，应当不会暴露你太虚三师的身份。”

    “江姑娘心思缜密，多谢。”姜云谢道。

    “嗯。”江浸月臻首轻点，而后挥了挥手，那意思是姜云没事别在她眼前晃了，赶紧出去吧。姜云苦笑一声，拱了拱手便退出了院子，径自回那听雨楼去了。

    姜云离开没多久，江浸月眉头一皱：“这个烦人的苍蝇怎么又来了。”

    天香客栈的二楼雅间，许慎正风度翩翩地坐着，一手端着一个碧玉茶杯，一手捏着茶盖轻抚着杯沿，看去倒像是颇为雅致的谦谦君子。他按下心中的急迫，尽可能表现得温文尔雅，轻声细语地对阿蒙道：“阿蒙，江姑娘今日可得空么？在下得了一卷太古棋术珍本，欲与江姑娘探讨一番。”

    阿蒙心里一阵腹诽，什么探讨棋术，怕不是想探讨房中术吧。这个远近闻名的色胚城主，三天两头没事就往这跑，分明就是冲着老板娘的美貌而来。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他仍是毕恭毕敬地回道：“城主大人请稍后，容小的先去向老板娘通禀一番。”

    “那便有劳阿蒙了。”许慎笑道。昨日，他的手下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了，原来那小子只是个没钱付房费，只好卖身于天香客栈的穷光蛋。只不过，根据他手下线人的查探，大约是这小子有什么过人的能力，方才被江浸月如此看中。说到底，也是为了这天香客栈，并不是因为外面盛传的那两人有什么暧昧关系。所以，他今天才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与江浸月见上一面，好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此事。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许慎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神情渐渐有些不耐。“这个贱人，回回都要把我晾在这里等她半天。哼……这么喜欢摆谱，等你落在我的手上……”这厮在心中意淫着，邪火上窜，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邪笑。许慎却是不曾想到，高了他几乎整整一个境界的江浸月，已然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他的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一盏茶喝完，许慎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阿蒙方才转了回来，向许慎作了个揖道：“城主大人，实在对不住，老板娘正处在修炼的紧要时刻，暂时无法见客。”

    许慎眉头一皱，又不见？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倒真是奇怪了，每次我来江姑娘都在修炼的紧要之处，但却有空接待一个毛头野小子，莫不是那小子比我这龙吟镇城主还来的尊贵？”

    阿蒙不敢接话，只是弯着腰不敢抬头。许慎双目闪过一抹戾气，若不是看在那江浸月的身子上，此刻按他的脾性早就忍不住对这贱奴拳打脚踢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许慎轻哼一声，一语不发地背着手离开了天香客栈。

    背对着天香客栈，许慎眼神阴鸷，嘴角勾起。

    “再等半年，等我那族兄历练归来，我定要让你乖乖地跪在我的脚下，做我的奴隶……”

    ……

    姜云拿着那一包裹材料，来到了听雨楼下，靠着湖边的水榭中。那水榭方三丈，高逾一丈三，六根一人合抱的红木顶着六角飞檐的亭盖，亭中已然摆上了一个墨绿带紫的铜质丹炉。那丹炉三足两耳，炉体刻有飞禽走兽，炉盖上铭有三个隶书小字“紫铜炉”，正是一口灵品下阶的丹炉。

    炼丹术，起源于太古时期的前贤，神农的研究。传说中，他遍尝百草，发现天生地养的灵植草药之中，都或多或少地蕴藏着灵气，这便是灵植草药能够治病救人或提升灵气修为的原因。后来，经过无数前贤进一步的研究，确定了这些灵植草药之中的灵气，产生于其生长过程中对于天地灵气的吸收和转化，一如修炼者们，修炼时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的灵元。因此，这些灵植草药根据自身所蕴含的灵气数量和品质，被从低到高划分为一品凡药至九品圣药。更为重要的是，前贤们还发现，直接食用这些灵植草药并不是最好的利用方法，因为这些灵植药草之中除了已经转化的灵气可以对人产生裨益，其他的尚未转化的部分亦可通过处理，产生灵气。此外，有些灵植药草之中还含有剧毒，会导致食用者中毒，严重者甚至足以致死。但是，若是将这些灵植药草放在炉中，以灵火炼化，以灵诀感知，以灵力控制，便可将其已有的灵气提纯，未产生灵气的部分转化为灵气，含有剧毒的部分剥离除去，最后，将所有的可用部分糅合在一起，形成丹丸，不可用的部分通过隔离舱排出主舱成为丹渣，这个过程，便称为炼丹。

    因此，从这炼丹的过程之中便能发现，要炼制一枚丹药，首先重要的便是药材本身，其直接决定了它最后成丹的品质上限。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株一品凡药，一般而言，就算是那炼药仙师来了，也不可能将其炼制成四品灵丹，至多只能将其炼制为三品凡丹。

    至于为何说一般而言，自然是因为姜云这个变数。他体内的灵元，与天地灵气气息几乎一致，在那炼丹的最后一步，说不得便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给那成丹画龙点睛。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且说那第二重要的灵火。灵火，是丹火舱中的燃料，也是使得药材得以炼化操作的根本。这灵植药草的加温，不可使用凡火，只可使用修炼者注入丹炉后通过器纹转化成的灵火。所以，一般的炼丹师，往往都会有着几个能够与自己默契配合的丹童，为自己提供灵火。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姜云一样，灵觉敏锐的同时，还拥有着妖孽的修炼天赋。

    说完那灵火，再来说这灵觉。灵植药草加温后，其内含的灵气和成分便会开始变化。大到不同种类的灵植药草，小到同一种灵植药草的不同植株，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差异。转化提纯的时间或早了或晚了，或短了或长了，没能抓住灵植药草灵气转化的最佳时机，都会造成灵植药草的价值浪费。至于剥离毒性就更不用说，若是没能抓住剥离的最佳时机，往小了说剥离时间过长会使得药材的灵气产生不应有的损失，往大了说剥离时间过长则会使得成丹带毒，完全毁掉这一炉丹药。而能够使得炼药师把握住这所谓“最佳时机”的条件，便是敏锐地灵觉。只有对于灵气感知敏锐的天生奇才，才可以准确地感知到丹炉之中那些灵植药草的成分和灵气变化，准确地进行每一步的炼丹操作。根据灵觉的敏锐程度，修炼者们同样是将其划分为三阶九品，用以衡量一个炼丹师的丹术。通常来说，一个三品炼药师，他的灵觉往往便是凡品上阶，他能炼制的丹药，最高也不过就是三品凡药。

    最后说那成丹，这是炼丹的最后一步。待炼药师将炉中灵植药草的灵气尽数提纯转化，毒性尽数剥离之后，便需要将对于修炼者来说有用的部分糅合在一起，形成丹丸。至于为何是“丹丸”而不是“丹方”或者“丹饼”，自然是因为其周身所受压力均匀，方才形成圆状。这一步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最凶险的一步，一不小心便会炸炉，之前所付心血尽皆付诸流水，丹毁垂成。究其原因，乃是由于药材种类不同，所产生的的灵气性质不同，糅合在一起会发生进一步的反应，产生更好地效果。但是这糅合的比例和速度，是需要细细操控的，一旦操作不当，便会产生巨大灵力冲突，导致成丹失败。

    基于以上种种，还有一些尚未细说的原因，可想而知炼丹是一门如何复杂而苛刻的玄术。其他的条件，倒还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达成，唯独那对于炼丹师来说至关重要的灵觉，只能依靠天赋，无法后天更改。不过，世事无绝对，听闻那中州之中底蕴深厚的世家，有着提升灵觉的天地宝药。但是，那等资源绝无仅有，对于一般人来说，天生体质便决定了其灵觉敏锐程度，也决定了其在丹道一途的成就。当然，姜云这厮，又是例外，他的灵觉，基于他的特殊体质，可以通过他特殊的功法不断地提升……面包和猫的太虚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