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观虎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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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国金当然是曹开河的人,赖国金的妹子还在曹开河的后院里娇养着呢。 曹开河的手伸得这么长,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有多能耐吗? 当然不是! 有个邱奈成在漕督的位置上压制着,曹开河的脑子进水了也不会宣扬此事。 然而,从杂造局的管事老赵头拿出生铁碎的时候,这事儿已经捂不住了,现在又跳出个袁驭涛,点明了炸周宅的水雷来自漕军中。 ——如今曹开河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想宣扬的事,有人要帮他宣扬了。 曹开河的视线从沈淮和钱御史的身上一溜而过,直接落在了漕督邱奈成的身上,棋子埋得这么深,绝非一日之功,邱奈成这个阴人,果然是匹不爱嚎的独狼。 邱奈成看向曹开河的视线里,几乎能读出一丝惋惜了:惹谁不好,非要为了个庶姐夫,朝那不肯吃亏的人使手段?若不是沈淮来的巧,自己便是再埋十个老赵头,也未必能用出今日这样的好处。 沈淮饶有兴味地看着袁驭涛,这人够勇,为了一个水雷的线索,便不惜将自己也跳出来,这其中几分是目光毒辣,几分是关心则乱? 他自袁驭涛进门开始,就读出了苏芽眼中的关切,此时看看苏芽身后的宋瑾,再看看堂上低眉敛目的袁驭涛,心中稍微一琢磨,一丝笑意就浮现在嘴角。 一直注意着他的人就开始发愣了,不知道这位沈翰林突然笑个什么? 只有曹开河和邱奈成顾不得他,二人目光胶着,也不知道多少官司已在其中打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压根儿就没人再在意高案后面的主审刘云了。 “查,狠狠地查!”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声音在堂中清晰可闻。 竟是曹开河。 邱奈成被抢了台词,却并不生气,点头应道:“曹大人所言极是,此案影响恶劣,确实该一查到底。” “依漕台所想,是否也是认为该从这漕运查起?”曹开河看起来十分诚恳,话里却藏着钩子。 “漕运?” 邱奈成冷漠地盯了曹开河一眼,淡淡地回道:“漕运与此何干?况且本官刚自运河南线督查回来,漕运诸事如何,本官心中有数。听闻曹大人痛失徐明,不惜大闹理刑衙门,可是今日一看,你竟然已经不着急带徐明回去治丧了?” 苏芽在后面听着,使劲抿住嘴儿,生怕笑声冲出来,这位漕督讲话,一贯沉稳,今日却是阴得很。 却也真是阴得痛快。 果然,曹开河被他堵得一噎,才僵着脸道:“怎会不急,只是如今徐明身上,多了许多疑点,本官不忍他不明不白地蒙羞下葬……” “原来如此啊,”邱奈成的话音拉得意味深长,道:“那正好,如今杂造局的事情已经有几分明白了,以本官之见,要想真相大白,还是要从杂造局已经露出的线索查起。” “……邱大人所言有理,”曹开河沉吟片刻,道:“那……今日便就先到这里,且待后续仔细查来。” 这就要结束今日堂审了?苏芽大急:那样不就给了曹开河喘息的时间了? “曹总兵急什么?”邱奈成却笑道:“杂造局的事情都已经查清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 邱奈成此言一出,有反应快的,已经瞪大眼睛开始抠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 反应慢的,脸上的呆滞结成了面具,愣愣地瞅着邱奈成的一张唇色深沉的嘴,努力回想着漕督大人刚才说了什么? 苏芽精神一振,这二人寥寥几句,刀光剑影不足以形容,现在邱奈成突来一句,话里有话,是必杀技要来了吗? 她不由得眼睛放出光来,视线在邱奈成和曹开河之间转来转去,又抽空再往堂外张望张望,小狼看见了猎物一样。 沈淮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旁边钱御史立刻关切道:“沈大人,没事吧?” “没事,”沈淮轻声道:“钱大人,今日之事,必将惊动朝野,你可得看仔细喽。” 钱御史深以为然,言官乃天子耳目,更量百官品行,功绩全在于此,他责无旁贷。此时见沈淮无碍,便重又将注意力放在堂上。 只见邱奈成已自座位上起身,扬声道:“郑大人,还不现身吗?” 郑大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应声转向正堂门口。 可惜,任他们拿出了万众瞩目的诚意,门外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无。 有人便犯嘀咕了: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重新又看向邱奈成,不晓得这位总督大人耍的什么花招。 邱奈成的咒语没显灵,轻咳一声,却转向了沈淮,和颜悦色地问道:“沈大人,你看,这是……?” 沈淮微微点头,“邱大人莫急,想是审讯赖国金耽搁了些许时间,郑大人有数的。” 这时门外才响起脚步声,先进来两个人,将手里提着的一个血人往堂上一丢,便手扶佩刀站在两侧。 众人被吓得屏住呼吸,那血人,不正是杂造局的东家,十棍子都没打出一个屁来的硬汉子赖国金吗? 此时那赖老板已是比挨完棍子时候更惨,挣扎着自地上爬坐起来,惊惧地向曹开河道:“伯爷……” 然而他还没多说两个字,门外便已进来了一个人。 入眼便是一身醒目的大红妆花飞鱼补罗,鸾带繁复,三十许的年纪,脸上棱角分明犹如刀劈,冷冷地扑面一股血腥气。 这人进门先对沈淮道:“确是被沈大人说中了,这赖国金骨头不硬,心眼儿甚多,便费了点儿时间核实。” 竟视满堂官吏于无形。 曹开河坐在椅中,慢慢地将头转向他,触及他身上那鲜艳分明的飞鱼图后,瞳孔收缩,脸色愈发僵硬起来。 来人跟沈淮打过招呼,才转向邱奈成与曹开河,行礼道:“锦衣卫北镇抚司缇骑郑斌,见过邱大人、曹大人。” “北镇抚司”,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南北镇抚司只听命于皇帝一人,专事侦缉刑事,其中这北镇抚司尤其威名赫赫,专理皇帝钦定的案件,不仅可自行侦察、逮捕、刑讯、处决涉案人员,更让人胆颤的是,北镇抚司是完全不必受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等机构监管的,特设“诏狱”,血腥之名扬天下,谁人不闻之心惊? 他们就像是一群食尸的秃鹫,只要闻着丁点儿血腥气,就能捏住了不死不休! 如今这境况,锦衣卫是盯住谁了? 郑斌长得很凶,却十分善解人意,嘴边裂出两道笑纹,不如不笑地说道:“下官奉皇上旨意,往广西缉查,一路追踪而来。” 他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往广西缉查何人何事、追着什么线索一路而来、如今又得了什么结果,种种信息一概没有透露。 可是,这堂上有几人却对此是心知肚明,且不说沈淮与京中的往来书信,便是邱奈成与曹开河,也早已得了信息: 刚入正月,锦衣卫北镇抚司就已派出人员,与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一同启程,赶往广西,暗中缉查镇西将军赵庆平西的相关诸事,至今已有月余。 看郑斌这架势,赵庆恐怕不妙啊! 曹开河的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沉,果然,眼见郑斌的嘴巴一张一合,耳边又听到他的声音:“自即日起,劫杀太子侍讲、翰林沈淮一案,并淮安杂造局兵器遗失案,全部移交北镇抚司缉查办理。” 曹开河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完了。金陵小财迷的寒门重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