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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 第94节

    “咱们先往哪里走?”

    杜衡笑了一声,道:“我疏忽想起了你小堂哥不是跟李开在县城里开了铺面儿嘛,偶时碰见李开他总叫我过去坐坐,我一直都没得空去。咱俩今儿过去,正好也问问李开晓不晓得铺面儿行情。”

    县城里的人可精,一眼瞧出你不是县里的,知晓你要租用铺面便喊着高价,有熟人介绍最好,没有也能有个底。

    秦小满倒是没闹什么脾气说不干,要紧事儿上他从不含糊。

    第70章

    年轻的时候李老五走南闯北的攒了些积蓄, 而今立业以后安家,老子又给了些家产。

    小两口手头上阔绰,成亲后没多久就在县城里置办了房产又盘下个铺子。

    时下两人便守着铺子做点茶叶生意,虽然铺面不大, 只是县城里寻常的小商铺, 地段也算不得多好。

    但李老五在外闯荡了许多年, 也有一本生意经, 铺面儿的生意倒是经营的还不错,全然是够两口子开销的。

    “进货, 进货, 又进货;这都马上年关了, 总是止不住要往外头跑。”

    “就在州府进货,来去用不得十日。年关生意最是好的时候, 铺子里要是没有存货怎能行。”

    “那你去呗, 别管你儿子了。”

    “我哪里会不管你跟儿子, 这不是想着多给你和儿子多挣......”

    两口子正在柜台前拨着算盘,拌着夫妻之间常有的口嘴,听到马蹄声在自家门口止住, 下意识举头一看, 竟然是杜衡和秦小满。

    “李老板生意兴隆。”

    杜衡笑着打了声招呼。

    “快去, 给我那连襟把马车停好。”

    李开见着来者, 连忙打发了店里的伙计过去帮忙。

    秦小竹挺着个肚子, 慢腾腾的从柜台前绕了出来。

    到底是要做爹又开门做了些时候的生意,见着昔时不对付的秦小满,也再不似在家里那会儿一般张口就斗嘴了, 脸上有一抹似有若无看着亲人似有若无的笑意不说, 竟也张罗着给两口子端了凳子。

    秦小满自也没有空手前来, 在路上给买了些吃食果子。

    也是一开始不晓得要到这头来,否则他便在家里带些东西送人了。

    虽是一个村子又都是亲戚,但坐在一块儿说聊的功夫还真是不多,两头少不得一番寒暄。

    说说课业又谈谈生意,再又绕不开孩子的话题。

    一盏茶的功夫眨眼就去了。

    说了半晌杜衡才跟李开说起来意。

    “你们要盘铺面儿倒是好事,只不过年下了抢手,菜市里一颗青菜都在涨价,铺面也一样。待着开春儿过了年节价格就能下去,那时候是盘买,还是租赁价格都是最合适的。”

    秦小竹开了秦小满带来的吃食供大家一起吃,他啃着糕饼道:“也就开在我们这条街好了,以后我们家这个出生了还能跟承意一起玩儿呢。”

    秦小满嘴一瘪,一道玩耍也罢,就怕他跟秦小竹小时候一样打架就恼人了。

    李开又悉心同两人说了城里铺面行市。

    县城里的街市无非三种,一种是达官显贵扎堆儿的富人街;一种是不上不下平素还算热闹的中等街;再者就是贫寒老百姓扎堆儿的街市了。

    而今他们的茶叶铺子就是不上不下的中等街市铺面儿,即便如此,单门面未有后院儿的铺子昔时也花了将近六十两银子才买下。

    以此为中,另外两种街市的铺面儿只是寻常的也得上下浮动个二十两的模样。

    若是租赁的话,他们这样的茶铺也要租个二三两银子一个月,上头的不必细说,五两往上;下头的话,一两银子前后。

    杜衡和秦小满听了以后心里也就有了数,即便是两人没商量,也默认为目前只会租赁而不会买铺子。

    家里拢共那么一点存蓄,要是咬牙盘下个铺子还是能买,只是这买了以后家里一应开销可就供应不上了,一大家子人手里是断不得银钱的。

    虽是铺面的价格有些打击了两人的信心,但这一趟也不白来,到底晓得了行情。

    “你们既是下定主意了要开铺子的,我近来也帮你们留心着。多个熟人在县城里做生意好,我这隔三差五的就要出门进货,小竹骂的厉害不说,要是有熟人在,相互关照一二我也放心。”

    杜衡谢过了李老五,时候不早还得赶着回家去,虽孩子有人照看,但为人父母的孩子小不在眼皮子底下到底还是担忧,不敢多坐便预备回家,大家也都理解。

    走到了外头看见秦小满还没跟上,杜衡回头,又瞧见临要走了小满还去顺了一块儿给秦小竹买的酸梅,结果被秦小竹发现,两人又在铺子里头争了几句。

    杜衡和李开相视尴尬一笑,都是做小爹的人了,两人凑在一块儿还跟小孩儿的性子一样,装都装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这关照不关照的,还真说不清楚。

    从茶铺里出来,杜衡和秦小满一致决定等着开春以后再租铺子,现在临近年关涨价,比平素的价格起码要贵上百文几百文,再有钱也不能任人宰割,更何况还是银钱短缺。

    “那咱们手头上的纸就先那么放着?”

    秦小满赶着马车:“素日里就做点村里人的生意?”

    “就先散卖着,长久营生不是一举就长久下来了,还得慢慢预备。”

    秦小满点点头,左右纸放不坏,不似吃食怕馊怕烂放在屋里跟头顶悬了把剑一样。

    想着他把嘴里的酸梅核儿吐了出去,嘶了一声:“这么酸秦小竹还喜欢的跟宝一般,莫不是要生个儿子来。”

    “等等,小满把车停一下。”

    杜衡忽而叫住了人,他一眼扫见了街市上的书坊。

    “咱进去问问现在的卖价,再者看收不收纸。”

    倒不是真要卖过去,了解一下市价总是没错的,且探探虚实,书坊若是收纸的话,他们突遇什么情况也还多一条出路。

    两人停下马车,书坊的伙计见状便上来帮忙停靠,先时在李家的铺面儿前是因为熟识有此待遇,现下全然生人也有,便是牛马的差距了。

    若是把牛车停在人铺子门口,只有来催促赶人的,马车便换了嘴脸,好声好气的接待。

    许多时候确也是不怪人总想着装点门面,实乃是有太多人就吃门面功夫。

    杜衡随着伙计进去,和秦小满一起看了看纸。

    “一令一千二百六,黄纸八百八。”

    杜衡和秦小满尚未问价,倒是同在书坊里旁头的书生先行问了出来。

    “前阵子一令不是才一千二的价,黄纸也不过八百,怎的突然就这个价了?”

    “我们书坊的纸都是好纸,郎君你好好瞧瞧这厚度这韧劲儿,可不是外头那些一戳就破的薄纸。再者这年关了,米面粮食布匹茶的,哪样不是价格涨的吓人,咱这纸不是什么能进嘴的东西,可那是你们读书人的要紧物,不比吃食贱吧?怎能有不涨价的。”

    书生被端着个暖手壶戴着一顶狐貂冒的男子说的还不了嘴,半晌后才道:“涨价也罢,作何黄纸涨价的比白纸还高?”

    “黄纸不好做,价格自然涨的高。”

    若非是杜衡自也产纸,怕是还真被这老板给忽悠了过去。

    只怕是黄纸价廉,买的人多,比白纸更为好卖一些,为此同样是涨价,却把黄纸涨的更多。

    果真是商户狡诈,也不枉有些人骂。

    “也罢,那我便买一百张黄纸。”

    书生摇了摇头,却也只有任人宰割。

    不成想那老板竟然道:“散纸今日卖尽了,只有整卖的,郎君可要?”

    书生微有恼意:“既是散纸卖完了,那便拆一捆出来再做散卖便是,有纸何来卖完的道理?”

    商户端的高,继续搓着暖壶:“这是我们书坊的规矩,旁的读书人来买皆一令整买,左右都是要用的东西,作何不一回多买上一些留作囤用,来回的跑岂不是也耽搁读书时间。”

    书生气的没安置,甩袖而去:“你这纸我不买也罢,县城又不止你们一家书坊。”

    杜衡和秦小满对视了一眼,原是要问收不收纸的,见着这商户此番嘴脸,有生意两人也不想与之商谈。

    杜衡先行一步出去:“院友且等一步。”

    方才从书坊里出去的书生闻声回头,见着两人穿着同院衣袍,便知都是一个书院的人。

    于是两人做了个见礼。

    “叨扰院友,方才在书坊之中见院友似要买纸。”

    书生闻言脸色微有波动,许是被人瞧见恰才之事有些难堪。

    但还是客气应声:“正是,不过老板并不愿意售卖于我。”

    杜衡当即说明来意:“我家中也有产纸,院友若是有所需,多少我都可给院友带些来。”

    书生眉心微动,似是有点差异杜衡看起来像个世家少爷,竟还拉生意,不太确信的问道:“果真?”

    杜衡应声:“我家中寒微,做点小买卖供读,同是院友,自家产的纸也实惠。”

    毕竟是别人的店门外不远,他放低了些声音,报了自家的价格。

    书生听闻杜衡说家中寒微便已觉距离与人近了不少,听到价后,当即面露欣喜之色:“若是此价,那便劳烦院友带一百张.....白纸,白纸。”

    因为高兴,书生尾音都带了点颤。

    “好。明日我带到书院,届时再给院友可行?”

    “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我还不知院友姓名。”

    于是两人互留了姓名和课室,方便到时候碰面。

    看着人走后,秦小满才走了上去:“还得是你,跑人书坊门口来拉生意。”

    他觉得好笑,拉着杜衡上马车:“可快些走,不然叫书坊老板晓得可就要追着出来打人了。”

    “他不要的生意自有的是人要。”

    杜衡道:“自己撵出来的生意还不准别人去捡啊,那这世道未免太不要贫寒之人过活了。”

    秦小满挑头又看了一眼已被甩在了马车后头的书坊,道:“方才你出来了我听见那老板说那书生穷酸,时时来看纸看书,却是少有出手买,这是诚心想要人难堪。”

    “开门做生意的,此番品性生意必不是能长久。”

    秦小满摇头:“只是一贯听说白榕书院里的书生非富即贵,竟没想到也有这般银钱短缺的。”

    “银钱短缺是常事,书院里学生如此之多,哪里来那么多非富即贵,噱头而已。多的还是寻常人罢了,缴纳了高昂的学费,自是在别处就更为捉襟见肘。”

    秦小满点点头,他偏过脑袋蹭了杜衡一下:“不过所幸我相公是个会盘算营生的。”

    杜衡轻笑,他只是不想一门心思死读书而已,把所有的出路都压在一条上,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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