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脉
时间一晃，半晌就过去了。 嬴子衿伸了个懒腰，又翻身捏了捏苏谦陌刀刻般的鼻梁。 “快起床啦，小瑟狼！” 刚刚嬴子衿只不过是想看看他长高没有，就被苏谦陌忽悠得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你不再睡会儿了？”苏谦陌睁开眼扭头笑问了句。 他并没睡着，之前一直在想些事情。 “不睡了，她们一会儿该来唤我们吃饭了。” 嬴子衿穿好襟袄，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白了苏谦陌一眼。 “大坏蛋，假如姐姐有了该怎么办？我可还没有想好呢。” 苏谦陌笑了笑，“怕什么，生下来给子佩和嬛嬛带，她们不是喜欢玩么。” 其实他只是逗一下嬴子衿而已，能不能生下孩子他最清楚。 嬴子衿撇了下嘴:“哼，玩就玩，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宝宝，玩坏了反正有人会哭的…” “嘿嘿，放心啦，子衿姐若是真生了，我一定会守护好天地下最可爱最亲昵的小宝宝。” “哼，到时候谁又能知道呢，快过来给我穿鞋先。” …… 晌午。 热闹的饭桌上。 诸女已经知道了苏谦陌北上的计划。 果然，这個消息一出，嬴子佩和嬛嬛就吵着要跟苏谦陌一起去。 苏谦陌也没有直接劝阻，他笑着问道:“你们真决定去么？北疆路途遥远，天气极具严寒，说不准行走好几百里遇不到一户人家，你们可没有热水澡洗，大部分时间也只能吃点干粮垫吧肚子。” “很远吗？”嬴子佩眉头一皱，“那我们大概多久会到冰城呢？” 冰城就是北疆建设程度以及规模唯一达到了州府之上的城镇，北疆诸多世家皆生活在此城中。 小时候苏谦陌曾在冰城玩过一段时间，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记得那段记忆了。 按照大衍地质书刊的记载，冰城因为地理还有建设材料局限性的问题，它的规模甚至要远远超过大衍皇城。 如果单论面积，不考虑历史沉淀和文化底蕴，甚至能跟星月皇朝的皇都枫荻城相提并论。 苏谦陌想了想，“如果是我可能快一些，带上你俩大概得一个月吧。” “一个月洗不了澡？”嬴子佩吓得连连摇头，“那我还是不去好了，嬛妹你呢？” 嬛嬛思索了一下，她觉得公子肯定夸大其词了，凭公子的本领，只要她们想，他绝对会满足她们的要求。 “想什么呢？”苏谦陌摸了摸嬛嬛的小脑瓜。 “没哩，既然公主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喽。” 对面的慕容菲坐得笔直，待他们三个商量完，她才开口唤了声。 “无双。” “嗯？”苏谦陌看向她。 慕容菲低垂着眼帘，众人都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很早就想去见见爷爷了。” 一旁的嬴子衿劝起来，“嫂嫂不怕远和累还有脏么？要不还是别去了，女人家身子骨弱，若是去了遇上水土不服，还会生重病。” 她是知道苏谦陌谁也不想带的，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们。 “没事，嫂嫂年纪大了，又没有夫君，不会在乎那些的，无双，你说对吧？”慕容菲抬起了头，笑吟吟地看着苏谦陌。 苏谦陌别过头抚摸着嬛嬛的发梢，“嗯，还有两天时间才出发呢，如果到时候嫂嫂还是坚持去，那就去吧。” 嬛嬛听闻苏谦陌居然答应慕容菲一起同行了，她本放弃的念头又重新涌现出来。 她急忙开口: “公子，嫂嫂路上总得有人照顾吧，要不我也去？就来给她当丫鬟好了。” “你会照顾人？”苏谦陌笑道，“跟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嬛嬛拉起可灵的小手，“这不是还有灵儿妹妹吗，我们就一起去呗，嫂嫂觉得如何？” 慕容菲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这个时候也得点头认可嬛嬛的提议。 只是比起四人行，她更希望单独与无双过简简单单的二人世界，这或许也是此生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看着三女似乎达成了共识，苏谦陌无语地看了一眼嬴子衿，原本他还想各个击破，这下被她一高兴说漏嘴，还不好收场了。 嬴子衿也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她也不知道大家反应会这么大。 她自觉闯了大祸，随便夹了两口菜吃完，便起身离开。 “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些内务没处理完。” 嬴子佩咂咂嘴，“皇姐真的好笨哦，好好的世子妃不当，天天被太子皇兄忽悠着去做苦活累活，驸马你就不心疼皇姐么？” 苏谦陌:“她现在似乎挺开心的，真累了就回来呗，反正又没人真敢欺负她。” “话虽这么说吧，不过我觉得皇姐挺可怜的，驸马应该多关心一下她。”嬴子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谦陌点点头，“嗯，等我去北疆这段时间忙完，之后天天带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玩如何？” “想去的地方呀？”嬴子佩想了想，“那可太多了，我想去北疆看冰山你都做不到哩，又如何带我们去更远的地方？” “我听说东边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南边还有比天都要高的原始森林…” “额…”苏谦陌愣了一下，他思索了下，认真地看着满眼皆是期待之色的诸女。 “放心吧，我总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 星月皇朝。 距离枫荻皇都数百里之外的山峦之间。 四季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山林间，充满灵性的鸟儿叽叽歪歪叫个不停，偶尔还混杂着昆虫的嘶鸣声，让这方山峦愈发显得生机勃勃。 若是有人能够立于山巅之上俯瞰，又或者从数里外的侧峰观看此间山峦，定会发现这段山脉形似龙首。 特别是那两枚犹如天外来石坠入凡尘，镶嵌在了主体山峦上的巨大陨石，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宛如睁大的龙目，灵韵充斥其间，福泽波及万里。 在这方天地下生活着的凡人百姓们，寿命似乎也要比其他地方更久一些。 在百姓们看不到地方，隐藏着十多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幽邃密道，通道出口不断有白雾霞光挥洒出来。 再经日光一照，融入天地后化作了雨露滴洒下来，最终汇聚在山底形成了清澈的灵泉。 这天灵泉所经之处，草木枝叶茂盛，偶尔路过的动物，不论草食肉食，皆安逸地俯首饮水，饮下了这条灵溪的它们似乎忘记了杀戮。 在山峦半山腰的位置，灵溪一分为二。 其一被一枚巨大的山石抵挡囤积成灵湖，另外一条如银色的丝带一样顺着磨平了棱角的山石汇聚到了凡尘。 在那片灵湖的不远处，搭建着一处简单的茅草屋。 在其中，住着一位夜伏昼出白发苍苍的老者，观其面相，仙风道骨不似凡人。 阳光下，只见他微微抬手握拳，天上弥漫着的七彩霞光化作琉璃杯盏落入掌心。 接着，天地间挥发在空气的晶莹白雾像是活过来一样，由远及近纷纷涌入到了七彩杯盏之中。 只见老者张开嘴巴，连杯盏带着其间的白雾一起吞入腹中，此举正是圣域大武王修士中少有人能够做到的餐风饮露之术，其看似在饮天地之气，实则是炼日月精华。 而这个老者，正是星月皇朝派遣专门镇守龙脉的大能，或者也可以称他为镇运使，龙脉，即朝运！ 今日，镇运使公孙栎像往常一样首先使用仙道术法:餐风饮露，解决了修炼一宿的困乏与疲惫，便从茅草屋中披了件粗衫，又取来一柄外表看上去生锈的斧头挎在腰间。 在关上小院的栅栏门后，公孙栎便沿着曲折的小路开始登山殿，砍凡柴。 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即是红尘炼心提意，也是在检查龙脉各处是否有恙。 “老爷子，今天这么早啊！”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不远处，有一位凡人樵夫挥洒着汗水，笑着跟公孙栎打了个招呼。 在这些凡人眼里，这个老爷爷已经独居了数年，无儿无女，每日砍柴然后再下山去集市上换一些活鱼之类的。 他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救济，反倒是偶尔有口渴的樵夫路过，还会进入老爷爷的茅草屋中讨杯水解渴。 公孙栎离近了才打招呼。 “呵呵，原来是小张啊。” ”唉，老了老了，我已经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喽。” 凡人樵夫摇了摇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老爷子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人老了眼神不太好，得亏这条上路他走的多，闭上眼也能走到山巅之上啊。 当然，公孙栎不是在装糊涂。 他既然选择红尘炼心，可不是像墨雅那样应付差事来混日子，而是真正的封闭了神识和体魄，以一个古稀老者的形象真实地感受这片天地的一切。 知生，知死，知鲜活，知枯败，知日月兴，知天地衰，知人生苦短，方能顿悟生命真谛，于红尘历练中窥破武道宗意。 公孙栎来此龙首山脉三十有八，此间一花一草一树木，每日兴衰尽在他的感知中，这种感知并非催动了神魂灵识，而是以凡体明察了苍生。 正所谓餐风饮露，水送山迎，他与此间山脉好似融为了一体，久而久之，他的运自然也得到了极大的反哺。 三十多年前，公孙栎来此不过寻常大武王，短短三十年过去，他的境界已经立足在大武王之巅。 当然，福祸相依，星月龙脉的朝运给公孙栎带来了感知与力量，也限制禁锢了他的行动。 他好比化作龙脉的一份子，类似于龙脉可以行走的龙目。 公孙栎在代替龙脉见证此间风景的同时，感情也逐渐趋于冷漠，没有了人本该真实存在的悲欢喜怒，爱恨离愁。 告别了凡人樵夫，公孙栎继续登山，他一步一个脚印，布满皱纹的额角渐渐渗出了点点清汗，远远看来，与一凡人老朽无异。 在登至半山腰时，公孙栎停下吹了吹背，又坐在青石上取下挂在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小酒，畅然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之后，他抬头看了眼远处那两座山峰，在此处看，刚好能清晰地认出两峰像极了直矗入云霄的龙角。 一两朵乌云掠过那两处山尖，让它们看上去更加缥缈了几分。 公孙栎放开神魂与体魄力量，他聚目凝神望向山尖之间的虚空，哪里是龙脉汇聚源泉之地。 虚空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气流漩涡，不断朝着山峦之上倾泻。 “善！” 公孙栎没有发现异常，他收聚了神魂爬下青石继续朝山巅攀登起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息，虚空的漩涡突然极速旋转了了几圈，将萦绕在山尖两侧的几朵乌云悄无声息地吸纳了进去。 很快。 乌云又化作了阵阵雷雨倾泻在了此方山峦之间。 …… 与此同时。 龙首山峦的山脚下。 站着两位身形高挑的妙龄女子，她们一人身着白裙，一人身着青衫。 两女的皮肤看上去无比白皙，白的甚至有些不正常，背后三千青丝垂落如瀑披在腰间，她们那双泛着红芒的精致瞳孔凝望着山巅之上的龙眼漩涡，直到看清雨落后才转身离去。 不久之后。 一群身穿黑衣长衫的武修策马停留在山林，马儿的嘶鸣声惊起无数鸟兽，连绵了很远很远。 一番精密探查过后，其中一位双臂肌肉虬结，鬓角满是络腮胡的中年人抱拳对为首那个青年模样的男子汇报道: “董执，此处有两位妖女残留下来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正常的阴冷，与罗曼山脉殷玥生前待过的那方洞天气息同源，可以确定玉棺必定在青白双煞两位妖女身上。” 青年点点头开口问道:“可能预判出她们下一次落脚点是何处？” 中年人再次施展了秘术，一缕缕血气以其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许久过后，他转头看向南边。 “董执，两位妖女临走前最后一缕血气残留在了那里，卑职猜测她们的目的或许是星月与大乾中间那处混乱漳毒之地。” 青年右手白光一闪，一枚小型罗盘出现他的掌心。 他看着罗盘沉思了一番。 “我们继续再往南追赶便是枫荻城了，星月皇朝的武修在那里也有很多布置，你觉得她们会自投罗网么？”麻辣烫不要麻辣的娘子，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