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离禹
一天天时日过去，自公子亨、惠大夫离开后，便似归于平静般， 西晋王并未亲临。 也在华氏一族惴惴不安的等候下，这一日，华长青等华氏一族到来，医圣正为东方帝凤复查病情。 在这段时日里…医圣定时以宗师级内力、再以华氏针灸之法，为东方帝凤疏通隐藏于经脉各处的毒素… 经过一次次治疗，东方帝凤已然能感受到双腿、逐渐有了直觉。 此时，东方帝凤在华木雪的搀扶下，尝试行走…虽步伐缓慢、双腿虚浮，但比之以前感受不到丝毫知觉， 而今，已是好了太多。 “夫人经过我华氏针灸、又加以内力疏通经脉，完全康复不过时间问题，夫人可不时尝试下地行走，也可助力于下肢神经的恢复…”医圣华珂在一旁道。 “多谢先生！”东方帝凤致谢。 只是行走了几步，便感受到了强烈的疲乏之感…但她脸颊上仍旧布满了笑意，喜悦之情尽显。 “夫人不必致谢。”医圣华珂闻言，语气停顿了下，“秦王愿助我华氏子弟离开，便是对我华氏医家、最大的恩德。” “还须多久，方可完全康复？”一旁，秦曌骤然开口。 “这些时日里，以针灸与内力为夫人排出隐藏于经脉各处的毒素，又以针灸之法医治，完全康复…不过时间问题，只是这十大奇毒已重创了夫人元气，经脉受损，须一些时日滋补元气。”医圣华珂回应。 语气停顿了下，他又道：“想来最多月余左右，夫人，就可独立行走。” “嗯。”秦曌回应，看了看东方帝凤那满脸的喜悦，没有半点掩饰…心中为她感到一丝喜悦。 昔日于大殿前，这女人为他挡下暗器的一幕，至今记忆犹新，一如昨日。 “秦王。自惠尤等人回去，已过了数日，可西晋王宫至今仍无任何动静…有些不同寻常。”华长青开口。 “怎么，你还想西晋王亲临？”秦曌看着一份竹简。 “并非如此！我只是认为，这绝非西晋王的做派，平静得有些反常。”华长青道。 秦曌闻言没有回应，而是反问一声：“华氏一族，都准备好了？” “我华氏医家，嫡系人员吸引西晋王室的注意，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他们的警觉，至于一些子弟已悄然离开了大梦泽，再加上原本就在外游历的族人。而今大梦泽内，只剩下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华长青回应。 这段时日以来，华氏医家，便开始以游历为理由，遣散华氏子弟。 “此事，一旦为西晋王所知，只要寡人离开。届时西晋领土、乃至于整个禹州，必然都没了你华氏一族的立足之地。”秦曌轻抿一口茶水，继续看着手中竹简。 “我已告知族人，让他们去往中州…”说到此处，华长青看了看前方的看台，又开口：“当然，我也告诫了族人，不会明着说是去往中州。” 西晋王，作为一代君王，必然与九州列国，皆有利往；一旦激怒了西晋王，华氏医家可能会遭受列国之排挤， 甚至会成为列国君王交换利益的一个砝码。 除非永远隐姓埋名、永不出现于人前，才能避免这一切，当然，或可前往中州。 因为列国之间，目前能让他们感到信任的，仅有面前的这位秦王。 话落，华木雪眸子一闪，看了前方的秦王一眼，然而，秦曌没有回应，似默认了这个说法。 见此一幕，他们自是明白其中之含义。zWWx.org 此时，在他们谈论之际，一行人来到了房舍内…大多是华氏医家的长者，其中也有数位医术天赋较为出众的嫡系子弟。 “这些都是我华氏一族、医术天赋还算不错的后辈子弟…”华长青语气停顿了下，“明日秦王启程离去，这些后辈子弟，便都拜托于秦王了。” “拜托秦王。”一众长者抬手、行礼一拜。 这时，秦曌收回眸光，扫视到来的众人，看向数位华氏子弟。 “拜见秦王！”正打量秦曌的华氏子弟，见秦王看了过来，赶忙一拜行礼。 “秦王…？”秦曌语气沉吟，让人捉摸不透。 这让数人目露几分疑惑，以为秦王对他们不满…也只有华长青等不少长者，明白了秦王所想。 随即，便见华长青开口：“自今始，临中州，你们便都是秦人，是秦国之人。既为秦人，该尊何？” 听到这里，这些子弟哪里还不明白长辈话中之含义，自此刻开始，秦王，便是他们的君王。 数人对视一眼，再次行礼一拜：“拜见大王！” “下去好生准备，明日清晨，早入马车！”秦曌仍旧看着书籍，平淡说道。 “诺！”数人行礼一拜，看了看前方的秦王，便都离开了房舍内。 见此一幕，华氏一族长者，都暗松一口气。 只要后辈子弟们都能离开，他们这些老头子，也不用再畏首畏尾。 “我明日是否也要一早…？”华木雪看了过来，开口一问。 “你…？”秦曌看了她一眼，旋即回眸，语气平淡：“既为寡人之舞姬，便正大光明的离去，让他们都瞧瞧秦王的舞姬。” 话落，华木雪脸颊微红。 这一日，随之过去。 次日清晨，数辆马车都来到了房舍外，比之以前增加了两辆马车。 华氏一族长者，都来到了房舍，就连医圣华珂、族长华长青、华木雪，亦在其中。 房舍内，此时的秦曌刚吃完晨食，扶余岸便来到了房舍，道：“大王！九州，刚发生了一事。” 说着，递出一封密函。 “说吧，何事。”秦曌神情平静，并未接过密函…因为身后的武瑶、正为他整理宽大的玄服。 “沐州，战事结束了。”扶余岸看了看大王，有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 “沐州…”秦曌闻言，语气迟疑了下，“沐州战事结束，既无列国插手，想来，楚王应是摆平了诸国。” “楚王下令，灭其国、屠其城，不仅是朝臣、兵卒与王室，就连手无寸铁的平民、也无一幸免于难，数国之都城都化作了尸山血海，大火焚烧国都，已然沦为了一片废墟。”扶余岸看了看大王。 一旁，武瑶眼角略微僵硬，又恢复如常，为他整理玄服衣冠， 这才将天问拿了过来。 “这楚王，很霸道啊！”安慕君忍不住自语。 “此举，虽过失了些，但若统一沐州，无论于沐州、亦或者九州，也当属一功绩。”秦曌接住天问，平静道。 话落，扶余岸语气沉吟：“沐州并未统一，楚王封了数座地方王国，奉楚为宗主国、以楚为号令，而楚军，则退回了楚地。” 说着，他看了看大王，伴随此话落下，房舍内，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秦曌手指僵硬了下，但并未多说什么，将天问佩戴于身。 “君王会盟于云梦泽举行，我们，该前往邺州了。”秦曌来到了东方帝凤身侧， 抱起她，迈步走出房舍。 虽然东方帝凤恢复了些，但短时间内想独立行走，仍旧是个问题。 安慕君眸光思索了下，与统领扶余岸，跟随其后。 房舍外，秦曌抱起东方帝凤来到了马车前…这让不少华氏族人颇为诧异。 将东方帝凤安置于马车内，武瑶同样迈步上了马车…秦曌回眸，看向医圣华珂，道：“先生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君子之约。” “老朽华珂，铭记大王之恩德。”华珂抬袖，对秦王行礼一拜。 “我等华氏族人，铭记大王之恩德。”华长青与数位华氏长者，亦抬袖行礼。 然而…他们的话语还未落下，忽有一道道马蹄之音传来， 抬眸看去，一支西晋巡城军到来，十二公子司马亨、惠大夫亦在其中。 “曌公子。”司马亨走出马车，看了看一身素衣的华木雪，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来到秦曌身前，行礼道：“父王知晓曌公子，即将离禹，特命亨来送行。” “有公子亨送行，此行至禹，我心甚慰，你，很不错。”秦曌拍了拍他肩膀，欣赏道：“云梦泽一行，西晋王，也将前往参与君王会盟，届时，寡人定在你父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司马亨闻言，心头一抽。 同时，他也没想到，秦王，竟在众人面前自称为寡人，这是否意味着华氏医家…已知晓了秦王的身份。 “亨，这便多谢秦王了。”司马亨袖中拳头紧握。 便是眼前这位秦王的一句话，让他之姬妾、成为了对方的舞姬， 而他，西晋王室十二公子，却还要忍着怒火、笑脸相迎。 压抑着心中熊熊怒气，看着秦王曌，他笑道：“有秦王美赞，亨，定可得父王重任。” “嗯！”秦曌再次拍了拍他肩膀，看了看这西晋的十二公子，旋即回眸，迈步走上马车。 此时，华木雪也走向了马车… 司马亨见此一幕，迈步靠近，“亨，实在无法想到，木雪小姐不仅医术出众，竟还精通舞艺，没能为之欣赏，实乃亨之遗憾。” “十二公子，若想欣赏木雪舞艺，并非不可以，但要先询问一下大王的意见，得到王之允诺，才能欣赏木雪舞艺。”华木雪撇了他一眼，嘴唇轻启。 说着，迈步走上了马车。 此话让司马亨眼眸微冷，语气冷淡：“木雪小姐这便开始尊称大王，改口改得还真是挺快，是否今晚就准备侍…” “公子。”司马亨话语未落，便被惠大夫开口打断，提醒如今的华木雪已是秦王舞姬， 某些时候…甚至代表了秦王，言语当要慎言。 “公子，不可冲动，更不能为了一女子，坏了两国之国事。”惠大夫于一旁说道。 “国事国事，又是国事。”司马亨眼角略僵，拳头紧握地握在一起，发出骨骼碰撞之音， 心中除了怒火、还是怒火… 可…想到父王之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本该是他的姬妾、进入秦王一行马车。 此时，他又忽然注意到后面还有两辆马车，皱了皱眉，“我记得，秦王到来，只有两辆马车，为何现在多了两辆？该不会，里面是藏了什么人吧？” 惠大夫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目露思索之意，不过，看了看房舍前的医圣华珂、华长青等人… “哒哒…”司马亨迈步靠近，作势就要搜查两辆马车，这让房舍前的华长青等人眸光微凝。 不过…司马亨还未靠近，便被驾马的禁卫军一行人阻拦，无法靠近。 “公子确定，要搜查秦王一行车驾？”安慕君回眸，落在俩人身上。 司马亨闻言，神情僵硬。 脚步停了下来…随即看向说话之人，知晓这是深受秦王重视的秦国大将。 “秦王初临，不过两辆马车，而今却有四辆，这里面的…该不会是土特产吧。”司马亨打量着两辆马车，语气冷漠。 “公子大才。”对此，安慕君赞赏一声：“我王，较为喜爱禹州地方特色，特意带了两车土特产回去，有问题？” “没问题。”司马亨道。 看了看房舍前的华氏长者，见医圣亦在其中，方才回眸：“秦王，若喜爱西晋特产，只管对亨说一声，无论天上龙雀、水下蛟蟒，本公子，也会想办法给贵国秦王擒来。” “下次。”安慕君语气停顿了下，道：“下次一定让公子亲力亲为。” “呵。”司马亨气得一声冷呵。 “启程。”扶余岸驾马而行，一行禁卫军、护送马车离开大梦泽。 此时，房舍前！ “我们要快。”华长青扫视众长者，又看向父亲，道：“秦王离去，一旦西晋王室知晓了我华氏目前的情况，事态必将难以掌控。” 一众长者闻言，“我们这些老头子，勉强还有点实力，各自分散。但，无论族人遭遇了什么…切记不得莽撞行事，因为有可能是西晋的陷阱。须尽快离开西晋，于中州京都汇合。” …… 禹州，不仅与中州毗邻，也与邺州毗邻，西晋以南，则是邺州。 而今，即将离禹的途中，一行马车驶来，正是秦国一行马车。 在华氏子弟各异的心态下，他们离禹州越来越远，逐渐向邺州驶去。 华木雪眸子遥望后方，脸颊上布满了担忧之色，因为，长辈们若想离禹，必定会经历一层层围剿。 很难在西晋的围杀下离禹。 “木雪小姐，大王让末将来告知你们，离禹后，会有人来接你们前往中州。”扶余岸驾马靠近。 “多谢统领。”华木雪致谢道，眸子仍旧看着禹州方向。 随着马车驶离禹州，离邺州，越来越近…此刻，一位侍卫来到了最前方的马车侧面。 “大王！前方出行一车撵，为西晋王之撵车。” ……觅忘尘的大秦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