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子进献敛财计

    在不久前，扶苏在皇宫门口接受了万民书之后，就命人将万民书抄录了一份，送去太庙焚告祖先，随后就去了咸阳医馆巡视。

    一进医馆大门，扶苏就被眼前景象震惊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碑文，上面刻着“悬壶济世”四个小篆。再往里走，就是四通八达的甬道，到处飘荡着一股酒精的味道。医护人员全都身穿白色围裙、口戴面罩，看见皇帝来了，就统统摘下口罩行礼。

    对此，扶苏命令馆长夏无且，让医护人员该忙去忙，今天特例见皇帝不用行礼。

    接着就在夏无且的带领下，参观了病房、急救室、问诊房、药房等等不同功能的房间。

    走到产房时，扶苏没注意看门牌，好奇里面有女子喊声凄厉，以为是遭人遇害，正要抬脚踏入时，被夏无且及时制止。

    “产房大凶，陛下不可进。”

    这一刻把扶苏当场尴尬死，随即命夏无且将门牌拆了，朕下次再来查岗时，门牌必须写着“产房男子不可入内”的超大篆。

    场景回到望夷宫。

    这时的扶苏压低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嬴瑞半晌，才问道：“你老实跟朕交代，贩纸所得钱财，还剩多少？”

    嬴瑞闻言纳闷，这父皇怎么突然问起钱财来了？心底顿感不安。

    “儿臣据实交代，所剩钱财，不足五百金，贩纸所得全都投往医馆。”

    扶苏有些失望的闭了下眼，咬牙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蒙卿恐难矣。”

    嬴瑞细想过后，立刻就猜出来扶苏眼下所面临的难题。

    “父皇，可是九原传来蒙帅缺粮的消息。”

    “正是，眼下免百姓赋税，朕本以为国库可支撑九原三十万大军半年，不料今年收成下降。”

    嬴瑞此刻的心里顾虑全无，原来是扶苏缺钱了，现在找自己要了！

    “父皇无需担心，儿臣的宣纸库存尚足。”

    “可朕听说，咸阳诸公均已购得，难不成让朕下诏强买？”

    “父皇，您可记得乌氏君否？”

    “乌氏君？朕略有印象，好似之前听闻过。”

    “此人长于乌氏县，名倮。先祖乃秦献公时期，吸纳周边来秦服役的戎狄，后献公改革户制，也成为了秦人。其历代游走河西，养殖牛羊贩与大月氏、大宛、乌孙、羌诸国，所得财富匹敌巴清。

    先帝灭楚前夕，乌倮向陛下进献大量牛羊，才使得王翦老将军足以和楚国耗上一年，最终拖垮楚国，继而灭之。因进献牛羊有功，乌倮因此获得封君。”

    扶苏眼中泛起一丝光芒，不禁督促道：”快将方略细细道来。”

    “父皇可先召他入京觐见，儿臣再带他去工坊看货。待他见过宣纸的妙用，必然以重金收购，以他商贾本性，必然会将宣纸贩往河西诸国，届时父皇将不再有缺财之忧。”

    扶苏听完这个计划，眼神望向北方，他仿佛看到，蒙恬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如同当年王翦的六十万大军一样，每天吃喝玩乐，坚壁清野，最终把匈奴拖垮。

    “妙极！妙极！此计若成，便是久旱逢甘霖，哈哈哈…”

    这次，扶苏又留嬴瑞在宫里一起用膳。嬴瑞不好推托，只好从命。

    皇宫的御膳也就那样，烧烤、水煮菜、炖肉、鲜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令嬴瑞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反正现在冶炼工坊也建好了，他决定把铁锅给弄出来。

    回到东宫后，嬴瑞坐在阁楼里，陷入了沉思。

    清冷的春风透过门窗，吹起了嬴瑞的披发，令他感觉到一丝鸡皮疙瘩的同时，也令他的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今天在宫里和扶苏用膳期间，嬴瑞通过和扶苏的闲聊中，已经试探出扶苏对未来的执政规划。

    果然如杨硕所料，扶苏最终还是偏向于淳于越那帮儒生，想要恢复分封制。

    之所以扶苏继位到现在，还没一丁点动静。那是因为郡县制为始皇帝所立，实行以来时间尚短。

    如果扶苏刚继位就废掉郡县制，于社稷而言，贸然改革会动摇国本，很可能会造成国家动荡。别的不说，原本有益于百姓的二十几军功爵废掉的话，等于把百姓的上升通道堵死。

    于孝道而言，先皇刚刚驾崩，身为人子就废掉先皇的国策，这无疑是对先皇的否认，在儒家的角度看来，实在不孝。

    因此，主张分封的一方，碍于以上两点因素，正在徐徐图之。

    而主张郡县制的嬴瑞这边，也在徐徐图之。双方的冲突暂时间不会爆发，当然那也是迟早的事。

    如今拉拢李斯失败，想要建设学宫的计划不得不中止。

    究其原因，无非没有了李斯的号召，自己如果贸然竖起法家大旗，绝对会被其他政治党羽的攻击下瞬间湮灭。

    再者就是，他心目中的学宫想独尊法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的，至少在学宫初建阶段时不能这么做。之所以要把诸子百家纳入学宫，无非是想借用百家之学，来掩盖法家偷偷发育的目的。

    这样既可以让其他学派觉得公平，从而避免了冲突。自己也可以借机，偷偷扶持法家，让法家能培育出更多支持郡县制的学子。

    “只能先暂时按兵不动了！让我思考这种政治问题，实在为难自己。如果把这个问题交给李斯，相信他会给我答案。”

    翌日早晨。

    嬴瑞率领随从，来到内史境内的武功县，这里是大秦在关中发掘为数不多的一处铁矿。

    掌管矿区的县丞，率领大小官吏前来迎接太子。

    “臣等参见太子。”

    杨奋上前传达嬴瑞的命令：“传太子令，命你今后每月将铁矿运往上林苑工坊，不得有误。”

    “臣遵命。”

    接下来嬴瑞让杨奋留下来，跟县丞交接运输细节上的问题，自己则是前去查看矿区。

    在小吏的带领下，嬴瑞来到半山腰上，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漆黑不见底，衣裳褴褛的民夫矿工来回进出。

    嬴瑞踏入矿洞内巡视了一圈后，发觉矿洞内环境惨不忍睹，不一会就怒气冲冲的跑洞外。

    “速命县丞来此见孤。”李肆的大秦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