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子相残只为王

    秦王政二十二年。

    当时秦国横扫六国，势如破竹，先后灭亡韩、赵、魏三国，并数次击败楚军。燕王喜逃亡被灭后，秦王政打算攻灭楚国，完成统一大业。

    秦王政知道李信十分勇猛果断，有一天便问李信说：“寡人欲攻取楚国，将军估算需调用多少军士？”

    李信回答道：“最多不过二十万人。”

    嬴政又问王翦，王翦回道：“非得六十万人不可。”

    嬴政便说：“王将军老矣！”

    于是便派李信和蒙恬率军二十万向南进发攻打楚国。王翦因嬴政不采纳他的意见，就推托有病，回到家乡频阳养老。

    随后，李信率军攻打平舆，蒙恬率军攻打寝丘，大败楚军。李信接着乘胜攻克鄢郢。

    然而此时，居郢陈的秦国大臣昌平君芈启，以其楚国公子身份在秦军后方反秦，郢陈附近原楚地的人民和原韩国的人民响应。

    李信不得不转向西北去进攻后方的郢陈，随即率领部队向西进军，要与蒙恬在城父会师。

    当时楚国将领项燕，率领楚军乘机积蓄力量，尾随跟踪追击李信军队，连续三天三夜不曾停息，结果大败李信的部队，攻入两个军营，杀死七名都尉，李信军大败而逃。

    秦王政得知秦军兵败的消息，大为震怒，亲自前往频阳向王翦道歉，请求王翦复出。最终，王翦率秦军大破楚军，杀项燕于蕲，一年多后又俘虏楚王负刍，平定楚国。

    而造成李信兵败的罪魁祸首，正是嬴政的老丈人，昌平君芈启。

    若不是芈启突然叛变，大秦也不会折损二十万将士。

    因此，也同样连累了扶苏的生母，芈华。

    “家父叛变，我也躲不了被牵连，当时群臣百官都在上谏陛下，要我芈氏一族为二十万将士偿命。”

    嬴瑞听芈华讲到这里，顿时好奇心大作，不禁问道：“那为何先帝最终没赐死祖母？”

    芈华擦去眼角泪珠，继续说道：“先帝最终还是心软，没将祖母赐死，为了给群臣一个交代，便命令黑龙卫暗中做了手脚，找了个模样与我相似的可怜女子，替我挡下这条贱命。

    后来，黑龙卫将我带到栎阳关押，这一呆就是二十年！后来陛下前来见我，并与我约定，此生不能再见扶苏。”

    听到这里，嬴瑞急了：“那岂不是说，祖母不能以太后的身份出现？”

    芈华叹了口气，说道：“是何身份不重要，只要你们父子安好，我此生亦无憾！”

    嬴瑞闻言，感到一阵无比心酸，眼睛也湿润了起来，将手伸过去，与芈华紧紧相握。

    于是，嬴瑞便跟她阐述了家里情况，免得以后芈华问起，又徒生悲伤。

    芈华扶着嬴瑞脸庞，泣声道：“我的孙儿，长得跟扶苏儿时一样。可怜我儿，我离开他的时候，也似你这般年纪，早早便没了娘。也不知这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捉弄我家子孙？”

    嬴瑞站起身来，伏在芈华身前，郑重的说道：“祖母，跟我走吧。既然不能和父皇相见，那便由嬴瑞代替父皇，偿还这二十年的孝道，也让孙儿陪你走完一生。”

    “就依我乖孙之言。”

    能与至亲相认，还能知道史书上未曾记载的轶事。嬴瑞感到无比幸运。其实早在没来栎阳祭拜太庙之前，他就一直在研究赵高临死前所提到的遗诏，到底是何内容？

    既然是何扶苏有关的，那么对扶苏来说，应该无比重要。那时候的嬴瑞，就根据后世史书记载，联想到扶苏的生母到底是谁？

    直到来了栎阳之后，在杨喜的机缘巧合之下，无意间和芈华接触。

    当听到杨喜的描述后，嬴瑞只是猜出对方一定是嬴政的嫔妃，但到底是不是扶苏的生母，还不知道？

    于是，嬴瑞便借赠木之事，上门拜访一探究竟。当他看见芈华和扶苏有几分相似的面容，那一刻，他就知道答案了。

    芈华方才也是看出了嬴瑞的心思，于是便故意说出关于楚国工匠的事，也是在暗示嬴瑞，自己就是出身楚国王室。

    当年的华阳夫人（异人的母亲，非亲生），也是出身楚国王室，那时的秦国正在忙着灭掉韩国，为了稳住楚国这头猛虎，在华阳夫人的安排下，嬴政便娶了芈华。

    然后在牌桌上，嬴瑞暗示杨家兄弟，故意输给芈华，好给自己和芈华制造单独谈话的机会。

    今日与芈华相遇，嬴瑞也终于明白了。

    嬴政为何不立皇后？

    扶苏为何跟嬴政的父子关系那么恶劣？

    世间百态都遵循因果循环，可悲千古一帝嬴政，要稳固江山，必须牺牲最爱的美人。对芈华下不了杀手，只能将其雪藏。

    而嬴政这种做法，也导致了和扶苏之间产生天大的误会。

    他们俩之间的误会，直到嬴政死了也没有解开。恐怕扶苏现在，还是对嬴政赐死芈华一事怀恨在心。

    ……………………

    匈奴王廷。

    自古至今，中原士大夫历来鄙夷外族，称其为未开化的蛮夷，不说文化、政治、经济落后，匈奴人所遵循“收继婚”的习俗，更是令中原士大夫所不齿。

    “收继婚”即是“父死娶母，兄死娶嫂”，这种行为伦理，在中原人看来，完全是畜生所为。

    而今日，正是匈奴王头曼的大婚之日。

    赵苏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愤恨交加。一想到今晚，就要跟眼前这个年近七十的老色鬼同床共枕，她对秦廷的恨意就加深了一分。

    在冒顿看来，只要杀了头曼，赵苏这个女人最终还不是落到自己手里？至于之前侍寝过谁，贞操二字，根本就不存在匈奴人的字典里。m.

    看着赵苏跟随头曼进入营帐洞房，听着帐篷内传来的喘息声，冒顿即便在找“父死娶母”的借口说服自己，但内心还是忍受不了一个仰慕自己的中原美人，初夜竟然不是献给自己。

    这一夜，冒顿在头曼的帐篷外枯坐，彻夜未眠。

    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立马抽出弯刀，向后挥砍。看清来人后，冒顿立刻收紧臂力，刀锋就停在赵苏边上。

    “我知道你想干嘛，因为你跟我都是同类人。”

    冒顿闻言，意味深长地看着赵苏，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秦国害我流落至此，我希望你帮我报仇，毁灭秦廷。”

    “很好，目标跟我一致，那么我们就是盟友。”

    “我想要做你的大阏氏，现在头曼已经熟睡，你何不如趁这个机会，进去把他杀了。”

    冒顿摇了摇头，一脸不屑的说道：“不，我要当着匈奴最精锐的勇士面前杀了他，只有这样，我才能让所有族人臣服于我。”

    赵苏贴身靠近冒顿，抬手去抚摸他的下巴，说道：”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作为交换，我会帮你除掉大阏氏和他的儿子。”

    “一言为定，等我当上大单于，就把最肥沃的草原封给你。”

    “不，我只要你，独宠爱我一人。”

    赵苏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头曼的营帐。

    过了数日，冒顿携发妻，率领部下外出狩猎。

    冒顿忽然想起赵苏的话语，然后打发妻子去前往河边取水。

    正当妻子背对着冒顿远去时，冒顿竟然将弓箭对准了妻子，随行的部下也跟着条件反射，将弓箭对准了冒顿的目标。

    “咻”的一声，箭矢带着破空声，精准地扎在妻子的后背上。

    紧跟着，草原上响起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赵苏这边，连日来将头曼伺候得相当到位。让头曼有种年轻了二十岁的错觉，在面对赵苏细皮嫩肉般的身体时，往往是孜孜不倦、流连忘返，错以为自己真的重振雄风。

    殊不知，头曼这种生理假象，实则出自赵苏给他服用的一种丹药，这丹药的来源，则是出自边商郭达手中。

    因此，大阏氏近来失宠，却无计可施。而赵苏却已经在暗中悄悄布局。

    赵苏先是频频出现在大阏氏的儿子挛鞮氏面前，小伙子正值青春年少，哪里见过中原这等绝世佳人，就在赵苏一瞥一笑之间的撩拨下，就彻底沦陷了。

    更加狠绝的赵苏，还跟挛鞮氏说，只要头曼老死，自己立马就会嫁给对方。

    然后赵苏每次在大阏氏面前，永远表现出一副小女儿作态，将头曼的欲望撩拨得欲罢不能，时不时还向大阏氏投去小人得意的挑衅目光，令大阏氏更加心生嫉妒。

    帐篷内，赵苏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头曼怀中。

    “妾身近来频频被大阏氏欺辱，大单于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呜呜呜...”

    “果真有此事？”

    “大单于今晚可召开一次宴会，宴上您看大阏氏对妾身是何态度，便知一二。”

    当天夜宴，头曼果然看见大阏氏对爱妾的脸色，时刻充满了敌意，但碍于是宴会，不便问罪，只能暂且忍下。

    席间，赵苏在头曼耳边低语：“大单于，大阏氏既然对妾身颇有成见，不如就让妾身借此宴会，向大阏氏道明妾身诚意，以免日后再生误会。”

    头曼听后笑逐颜开，夸赞赵苏贤惠识大体。

    于是，赵苏端着马奶酒，来到大阏氏面前。

    “阏氏，妾身并无意与您争宠爱，奈何阏氏近来独守空房，亦非妾身之过，如若阏氏对我今日诚意还是不满，妾身只能请求大单于将我送走。”

    可怜匈奴人不学习中原文化，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在场的众人，完全没能听懂赵苏言语下的阴谋，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赵苏向大阏氏示弱。

    其实赵苏这句话第一种意思，就是暗中讽刺大阏氏，不如自己年轻貌美，第二层意思就是以进为退，她明知大单于馋自己身子，绝对不会放自己走，却还是当着大阏氏的面提出来。

    结果，大阏氏果然上当，她巴不得这个小狐狸精赶紧从大单于那里滚蛋，心想自己的儿子也喜欢她，倒不如让她嫁过来，也好慢慢折磨赵苏。

    于是她便脱口而出：“我看挛鞮氏对她很喜欢，大单于不如就将她赏赐我儿。”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头曼，一听要把自己的小美人送出去，脸色顿时就冰若寒蝉，就算匈奴人不善于察言，观色还是能做到。

    “彭”的一声脆响，头曼将酒碗摔向地面。

    “混账。”骂完之后，拉着赵苏愤然离场。

    自此以后，大阏氏和挛鞮氏彻底失宠，再加上赵苏在头曼吹枕边风，以致于头曼老眼昏花之下，废了大阏氏，改立赵苏为新的大阏氏。

    而头曼的身体则是日渐体弱多病，与赵苏敦伦时，渐渐感觉自己无力，若没有服用赵苏的丹药，根本没法好好的享受美人玉体。

    春末，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冒顿正愁着找机会干掉头曼时，不料时机却突然降临。

    在大祭司的提议下，要头曼组织一次“萨满祭天”，其用意是头曼觉得自己快死了，需要一场祭祀，祈求“长生天”为自己续命。

    这场祭祀相当残忍，需要活人血液作为祭品，而被选中作为祭品之人，大部分都是头曼的阏氏。这个馊主意，当然是赵苏出的，她早已用身体拉拢了大祭司，才能让他给头曼出此下策。

    “笃笃笃...”

    祭天仪式进行到一半，头曼忽然感觉地面好似地震在颤抖，当他眺望远方时，却发现整个祭祀现场，已经被冒顿率领的骑兵包围。

    “逆子，你想干什么？”

    冒顿策马上前，冷笑道：“大单于已经老了，也该退位让贤了。”

    “咳咳咳”头曼没想到儿子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逼宫，当场被气得咳嗽连连。

    头曼指着冒顿的部下，喊道：“我才是匈奴之王，现在命令你们，将这个逆子拿.......”

    "咻”一支冒顿特制的响箭，扎在还没把话说完的头曼咽喉上，随之而来的是一波密集箭雨，将头曼扎成了马蜂窝。

    杀完头曼，冒顿在头曼的尸体上沾了把鲜血，然后抹在自己的额头上，接着缓缓走向祭祀台，拔出弯刀喊道：“从此，我冒顿就是匈奴大单于，如有不从者，下场就跟他一样。”

    说完，冒顿将刀砍向被他抓来的挛鞮氏。

    大单于营帐内，冒顿终于如愿以偿，将赵苏揽入怀中。

    “你做得很好，即日起，你就是我的大阏氏。”

    “妾身敢问大王，下一步打算？”

    “先灭掉东胡，再除掉大月氏，一统草原。李肆的大秦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