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令既出，三界而动
介于天地虚实之间，有大片巍峨殿宇屹立于此，随处可见仙气淼淼，瑞光大放。 “福德府”殿宇略小，其中充斥着温和祥瑞之气，人间土地神的厚醇神力汇聚而来，显化出风调雨顺之异象。 “东岳上殿府”的殿宇则更加华丽雄伟，四周有浩荡雷火之力缠绕，威赫凛然的神威散溢而出，压服一切。 两处殿宇之中的主位之上，皆是空置。唯有散发着无量神威的天庭官印，静静地悬浮于主位之上，散发淡淡神光。 这些受雍博荣册封的天庭神灵汇聚，此时聚集于此，个个面带忧急之色，对着主位之上悬浮的这枚天庭官印齐齐行礼之后，便纷纷开口道： “人间北平府梁城青山村土地神于德福，启禀正神！青山村发现诡异戾气，挑动妖兽袭击村寨！” “人间辽西广宁城张家村土地神张开山，启禀正神！张家村亦发现诡异戾气！” “燕山山神有象津，启禀尊神！不详戾气袭扰燕山，致使山中妖类精怪一改本性，疯狂袭击凡人。此事恐有人幕后作祟，意在扰乱人间！” “辽东龙首山之中同样如此，妖兽发狂，更多滋扰凡间军士，甚是诡异。还请尊神速速下旨，彻查此事！” 殿宇主位之上，那枚悬浮着的天庭神印忽然一动，似有感应。 ------------------- 阴府之中，昏黄冥日悬于天空之上，散发出暗淡光辉。 整個阴府最重要的机构，三司之一的阴曹司之中，此时变得极为热闹。 联通阳间各城隍庙的阴阳井，此时不时地涌出浓郁的阳间气息。各城城隍通过阴阳井，瞬间便回到了阴府之中。 “启禀神尊！有众妖兽发狂，齐聚辽东海州城下，意欲袭扰城池！” “绣岩城亦有相同情况，如今虽已被镇压，可却发现众妖兽实为不明戾气所惑！” “此事蹊跷，恐有人借机扰乱人间，还请神尊速速降下神旨，彻查此事！” 阴司曹府之中，阴府神印悬浮主位之上，散发着磅礴无比的阴冥神力。 在听到众城隍的回禀，神印突然一动，一股阴冥神力猛地突破阴阳两界界限，朝人间而去…… ------------------------ 辽东，大行城城墙之上，有梁军旗帜遍插。尤其是那面立于中央，为一众将旗所簇拥的“燕”字王旗，最为显眼！ 城中梁军巡游不断，里里外外戒备森严，肃杀之气充斥城中。 大行城，乃是高句丽西部顺奴部主城，背依鸭绿江，乃是高句丽王都的北方门户。 夺取了此城，便意味着雍博荣、李玉鉴二人遍布金银矿产，垂涎已久的平安北道，就仅有一江之隔！ 但此时的李玉鉴，却并没有召集下令继续用兵，而是于此城稍作驻军修整。 此时，原本城门之上刻有“大行城”的城门匾被毁去，被梁军雇佣的匠人，重新在空白城门匾上雕琢出“安东城”三字。 “大行城”这个名字，其实是当年辽东失陷之后，被高句丽君臣所更改的名字。 而“安东城”，才是它原本的名字。 在收复此城之后，李玉鉴便当即下令改回原本的城名，也算是告慰当年坚持尊奉中原正统，持续抗争数十年的辽东义士了！ 城中大军驻地之中，众将齐聚于此，恭闻燕王殿下训斥。 李玉鉴依旧一身龙纹甲胄，端坐于帅位之上，神情严肃，厉声呵斥道： “自二次用兵以来，我大军所过之处少有抵抗，短短时日之内，顺奴部城池便已尽皆入手。” “军中将士由此渐生骄纵之心，军纪涣散。入安东城之前，多有轻敌大义、擅自脱队，致使将士无谓伤亡！” “若非如此，本王又何须勒令整顿大军？” 说到这里，李玉鉴心中怒火更甚，猛地一拍案桌，咬牙喝道： “可你们呢？大军整顿三日，结果竟然给本王闹出了有将士私自出营劫掠的乱子！” “如此胆大妄为，你们可曾将军规军法放在眼中？可曾将本王的命令放在眼中？” 一众将士看着此时燕王殿下暴怒的模样，又看了看地上那几颗血淋淋的头颅，心中不由一颤，惶恐地跪倒在地，急声道： “请殿下息怒！” “末将监管不严，节制麾下兵将不利，还请殿下恕罪啊！” “……” 众将慌张的告饶声，在帅帐之中响起。 李玉鉴自就藩以来，率领大军连战连捷，如今不仅夺回了辽东大半故土，更是一举攻入了高句丽境内，洗刷锦州血仇耻辱，在军中威望极重！ 一众骄兵悍将在她面前，却是比一个比一个恭顺，皆是低伏头颅，丝毫不敢有任何不满。 “恕罪？今日若是轻易饶恕，没有一个教训，你们如何能够长记性？日后本王又如何号令军中？” 李玉鉴怒色不减，继续呵斥道。 众将心中更是惶恐，可在暴露的燕王殿下面前，竟然连求饶都不敢。因为他们知道，燕王殿下杀伐果断，是真的敢杀人的…… 无奈之下，众将皆是悄摸地抬起头，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雍博荣。一众战场之上厮杀出来的将领，竟然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军中上下都知道，此时想要让燕王殿下息怒，也唯有请雍公子出面了…… 一旁的雍博荣见众将如此惶恐惊慌的模样，也觉得吓得差不多了，当即轻咳一声，对着李玉鉴道： “殿下，军中已经接连奋战数月，众将身心疲累，难免心有松懈。虽御下不严，但也并非有意违逆殿下军令。” “况且如今前线战局尚未完全奠定，还需众将竭力效死。不如便暂时不处置，让众将戴罪立功吧！” 李玉鉴闻言，微微看向雍博荣。 二人虽未直接交流，但却心有默契，借机敲打军中众将，免得他们骄纵之心太甚。 见雍博荣开口劝说，当即收敛怒意，语气稍稍缓和地道： “既然你为他们求情，那这次便算了……” 说罢，李玉鉴再次看向众将，哼声道： “哼，若非是念及你等功劳苦劳，又有雍典簿为你们求情，今日有几人怕是皆逃不过军法处置……” 听到这里，众将心中彻底一松，连忙齐齐叩首，齐声道： “末将等谢殿下开恩！谢公子求情！” 李玉鉴依旧脸色微冷，沉声喝道： “速速下去整顿兵马，再休整三日，大军便渡过鸭绿江继续用兵，彻底占据高句丽平安北道！” 高句丽的平安北道，城池不多，治下百姓不多，可境内却有丰富的金银矿产，足以支撑起燕王藩地的财政，供养大军。 而这也是雍博荣、李玉鉴二人对高句丽大举用兵的理由之一。 众将闻言，如释重负，再次齐齐一礼，躬身退出帅帐。 等到众将离去，李玉鉴的神色方才彻底缓和下来，重新露出笑容，道： “万万没想到，进入顺奴部封地之后竟然如此顺利，幸亏是当初听了你的建议！” 短短半月不到，大军所过之处少有抵抗，便彻底占据了顺奴部全部城池。哪怕是李玉鉴对雍博荣的决策从未怀疑，也不由为此震惊。 雍博荣摸了摸下巴，却是若有所思地道： “高辉寿的影响力，还真有点超过想象了。此战结束之后必须要将他带走，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顺奴部的地盘不大，治下人口也不算多，对如今的燕藩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一旦占据了平安北道，这顺奴部的封地便成了连接辽东与平安北道的枢纽，绝对不容有失！ 高辉寿影响力如此之大，长此以往这所谓的“慎奴国”，可就真的难以掌控了…… 李玉鉴闻言，当即认可地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在理！高辉寿如今极为识时务，带他去北平享受我中原繁华，他不会拒绝的。” 而就在二人觉得，整个高句丽大局已定，可以将视线重新转移回中原之地时。 在常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数道神光接连划破空间，遁入雍博荣脑海之中。 雍博荣感受着天庭、阴府传来的消息，原本从容的神色顿时一凝，语气幽幽地道： “看来是咱们轻敌了！” 见雍博荣神色突然大变，知晓雍博荣颇有些不似凡间手段的李玉鉴，心中也猛地一突，问道： “怎么了？” “北平、辽西、辽东各地，皆有妖兽受不明戾气蛊惑，疯狂袭扰地方城池、辎重队伍……若是没猜错，军中此时也大概已经收到消息了！” 李玉鉴闻言，却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案桌之上寻到一份军报。 打开一看，这份正是军中回禀，说乌州城附近有妖兽突然袭击，致使辎重队伍损失惨重，请求抽调精锐兵力围剿妖兽的军报。 李玉鉴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将这份军报递给了雍博荣，道： “我已经批阅了，还以为只是什么妖兽为军伍杀伐之气所惊扰，没当一回事……如今看来，却是没有这么简单！” 若是只有一例情况，还可以说是巧合，是大军惊扰了妖兽。 可据雍博荣所说，如今北平、辽西、辽东各地，皆有如此诡异的情况发生，显然是有东西在搞鬼！ 雍博荣闻言，心中一动，右手伸出。 一缕裹挟着暴戾不详气息的香火神力，陡然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 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香火之力，雍博荣鼻尖微微嗅动，果然闻到一股子檀香的味道。 雍博荣手掌一合，那缕香火之力瞬间被掐灭掉，然后冷笑一声，道： “这味道很熟悉，和那个什么自称神灵的妖邪一模一样。如此看来，应该是高句丽那边的手段……倒是没想到，这妖邪胆子不小，竟然还敢出来作祟！” 当初雍博荣以天罚之力灭杀那什么“野干神”，却不知让它用了什么秘法逃了。 雍博荣本以为这妖邪今后必然会极为小心谨慎，远离潜藏起来，不敢再露面。 之前柳京之变的消息，雍博荣、李玉鉴虽然是从他的信徒祭祀口中得知。但他只以为是庙祝、祭祀们为了继续位居高位，假借神灵之名行事而已。 如今看来，这妖邪胆子倒是比雍博荣想象地还要大啊！ “妖邪？” 李玉鉴闻言，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冰冷，眯眼道： “就是那个想要杀你的妖邪吗……” 她眼神之中杀意闪过，毫不掩盖克制。 若说阻拦她李玉鉴苦心谋划的大计，这尚且不算什么。可它之前竟然想要对自己的雍弟下手，李玉鉴几乎是一刻都容不下它了！ 雍博荣闻言，当即转头看向李玉鉴，沉声道： “我能解决这麻烦，但需要各地驻军的配合！” 李玉鉴闻言，毫无迟疑地道： “好，我现在便给你燕王金令！你要如何安排，尽皆放手施为！” 雍博荣点了点头，当即道： “妖兽虽为戾气所感染，一身妖力却仍受军中杀伐之气压制。” “各地、各城驻军当主动出击，剿捕感染妖兽。” 李玉鉴闻言，却是忍不住问道： “后方驻军不是地方卫所抽调，便是辎重队伍，少有精锐，数量也不多，未必能够挡住这些妖兽啊！” 李玉鉴麾下兵马不多，如今大半在麾下听命，小半在盖牟城防御新城方向的高句丽兵马。这便导致其余城池之中，兵力不多，也不够精锐。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纯狐赫才极为自信，认为此举已经足够牵扯住梁军。 雍博荣闻言，沉声道： “无妨，自然还有别的帮手！” 说法之间，雍博荣双眼一左一右，其中便有浩荡神光与阴冥之力，肆意流转！ 心念一动之下，天庭之中的东岳上殿府、福德府，冥间的阴司曹府之中，立时有所感应。 天庭神印大放神光，威仪浩荡，锐利厚重之为威压充斥四周，天庭众神尽皆俯首。 阴府神印之上神光流转，阴冥之气肆意涌出，阴府鬼神低眉臣服。 无比威严的声音，同时在天庭、阴府之中响起！ “天庭下属山神、土地神，即刻领命，配合人间军士，彻查治下受戾气所感染群妖。” “阴府抽调精锐阴兵，受各城城隍调遣，协助守城将士抵御来袭妖兽，保境安民！” 天庭、阴府之中，众神轰然应诺，高声喝道： “谨遵法旨！”云绕半山腰的死后封神的我，又被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