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卑鄙不是谁的权利，只是一种选择

    无夏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可听到姐姐一家人的消息时，他的唇角还是没忍住的颤了一下。

    他隐忍不语，宗殊白却没打算停下，“好在你现在离黔州也不远，可以随时回去看看，不过你要是没空，我倒是不介意替你走一趟。”

    “拿家人威胁，你们宗家自诩名门，宗列可知道你这般下作的行事？”

    宗殊白不置可否的笑笑，“名门之后又如何？卑鄙不是谁才有权利，只要我的选择值得我这样做，便是卑鄙又如何？”

    无夏脸上再没有刚才的平静，“你想做什么？”

    “你更应该问我不想让你做什么？”肯与他谈条件，他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宗殊白敛去脸上多余神情，“黔州对你们没有了用，乔兴怀已经成了一颗废棋。”

    “我要你，放弃这颗废棋，任由我们处置。”

    无夏冷笑一声，“不可能。”

    “那我就只有把乔兴怀带回京都城，请官家亲自处置了。”

    “你们走不出漳宁城。”无夏语毕，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属下一齐出现在了院子里，团成一个圆将宗殊白包围在里面。

    宗殊白气息没有半点变化，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比使唤自己人还使唤的自然，“都下去吧，我没有准备怎么会只身赴会。”

    几个手下看了眼早就闻名遐迩的宗家小将，又看了没表态的主子，互相对视过之后闪出了院子。

    宗殊白微勾起唇，“做过的事就是做过的，不是纪泉嵩以为死多人就能够掩盖，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漳宁，乔兴怀不管是在此处受审还是回京交由官家亲自处置，他的罪行，纪泉嵩的罪行都会被昭告天下。”

    “我今日来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你如果还是决定赔上家人性命与我们作对，那我奉陪到底。”

    “我和你，只有一个人能回京都。”无夏捏紧了掌心里的红色发带，微合着牙齿发狠的说道。

    “我知道。”早在知道他来漳宁的时候，宗殊白就知道他是冲着他们一行人来的。

    不理解为什么无夏明明知道纪泉嵩对他只有利用，无夏还要这么死心塌地的为其办事，不过他不理解的事情也没有否认它存在的合理。

    “我们的目的是哪里你心里应该清楚，如果放任黔州不管，困在那里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你的家人也是一样。”

    他说的这些无夏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还没法在主子和家人之间做出选择。

    宗殊白给够了他思考的时间，静默许久之后他才又道，“你来漳宁的目的不过是我们几人，我应承你，等到黔州事了，我与你之间必有一战，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我们所做的任何事，你，和你的人都不许插手。”

    脸色几经变幻，无夏最后把发带收进怀里，算是默认。

    这一场博弈在宗殊白预期内想要的结果告终。

    在还没摸出以乔兴怀、纪玉轩为首的一党人在整个漳宁扎得根儿有多深之前，他还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虽拿住了季文滨的节度使府可以为他用。

    可那些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兵，他不敢轻易把后路托付到他们身上。

    所以现在只有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他请的援兵来才是上策。

    宗殊白没把这点在脸上显露出来。.

    走出几步之后再回头，他看着无夏，“看在你还算是我的对手的份上，我再奉劝一句，纪泓阳的死毕竟与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现在还有用，纪泉嵩不会对你怎么样，可一旦他功成，他会第一个拿你献祭，而功败，你便是那个最大的替罪羊。”

    无夏冰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休想挑拨。”

    “是不是挑拨，你自能辨别。”

    没浪费时间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宗殊白一跃飞出院子，在天黑前回到了府衙。

    在他走后，原本看上去空旷无人的院子挤满了数十人，在听到吩咐之后又各自出城朝着四方散去。

    ???

    夜色沉沉，林映安自拍了惊堂木开堂审案之后就不停不歇的一直熬到了现在，大堂上点的烛都烧完了两轮才喊了退堂。

    夜晚稍作休整，第二日又是照例开堂审案。

    令林映安意外的是今日来的人甚至是比昨日更多，有的在她喊了退堂之后就没走一直留到现在。

    有的则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观望了一日之后才回家连夜请人写了诉状。

    唯一能令人欣慰，今日呈上的状纸里面，少了些血淋淋的人命，更多的是被霸凌和侵占财产的案子。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天，填写乔家上下罪状的单子也由开始的一掌厚摞成了一臂长。

    一直被押在堂下的乔兴怀等人已经由开始的藐视不屑变得灰败不堪，他们为纪相做了那么多事，深信纪相绝不可能放着他们不管，可等了几天下来迟迟不见无夏来找过他们，现在一个个面如死灰。

    审完最后一案，林映安几乎是在全城人的目光中起身，她静静站着，外面乌泱泱满是人头的地方没有一丝杂音，所有人都静谧而又渴望的等着、盼着从她口中出来的审决。

    没让外面的百姓等太久，林映安长长的提起一口气，把心里早就有了决断念了出来，“判乔兴怀，乔俊义二人斩立决，乔翰学、乔成文等人终身监禁，乔府女眷一律充公，被乔府侵占的财产在抄没后如数奉还，来人！”

    林映安从签筒拿出签令，毫不犹豫的扔在乔兴怀的脚下，“今日！行我钦差先斩后奏之权，将乔氏兄弟二人拖出去，斩首示众！”

    判决声下，底下却迟迟没有动静。

    似是没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真的看到一身死气被拖上囚车的乔氏兄弟之后，不知是谁先哇的哭出了声。

    哭声像是会传染，原本静谧的人群立马嚎啕成一片。

    百姓或许是因为隐忍已久的情绪得以宣泄而喜极而泣，无一例外的又是一次跪地齐呼，呼声震天彻底，“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