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这个世界是存在两面性的

    北京，隶属于“第四道围墙”二十四城之一的格鲁城内。

    四月初，春风不燥，日落黄昏，火烧霞云巧妙地镌刻在天边。

    雷锋快速奔跑，气喘吁吁，朝着已经快要走出城门的那道曼妙身影大声喊去。

    “我养你啊！”

    夕阳余晖洒在那位骑在骏马的女人身上，穿着白色轻甲一尘不染，几缕春风吹过，三千青丝微微舞动，绝美的侧颜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

    黄昏日光的照射下，将她的身影照的斜长。

    女人听着身后少年“大胆”的话语，没有回答，背对着他潇洒地挥了挥手像是告别。不等少年再有所回应，马背上的佳人就在少年的视线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没说话，但又好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初恋总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而他的初恋，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悲哉。

    他叫陈安，过完今晚他就十八岁了。

    一个在格鲁城平民区居住的普通少年，从小跟着母亲相依为命，除了长得清秀有点帅以外一无是处。在学校里也是一个成绩并不出众，却很让老师省心，不怎么闹事的普通学生。

    “小安，天都快黑了，城门也要关上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这时，路过的王大爷见陈安发呆似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出声问道。

    陈安怅然若失：“送别我的初恋。”

    王大爷挠了挠头，顺着陈安的目光望去，道路上空空如也。

    孤鹜在黄昏边际飞翔着。

    大爷莫名摇头慨叹：“年轻真好。”

    他拄着拐杖，望着天边，浑浊的目光泛起了追忆，也似在回忆他的初恋。

    一时间，一老一少并肩而立，竟全都对着夕阳出神了起来。

    大概过去了三分钟，王大爷收回目光，拍了拍屁股，告诫陈安道：“听大爷的话，失恋可以，但不许黑天出门，听到没？”

    王大爷半开玩笑地道：“晚上有吃人的家伙出现。”

    “好，我知道了。”为了省却王大爷的碎碎念，陈安嘴上乖巧应答，心中又补了一句：“回去才怪。”

    这句话他从小到大听了八百遍了，但吃人的事件从他长这么大以来，一次都没出现过，自然不放心上。

    尽管学校里历史老师曾跟他们讲过无数次百年前的黑暗动荡时代，那群突然出现在这世界上，并且只会出现在黑夜当中的“特殊族群”是如何在世界上最后一道阳光消逝后，露出爪牙在这片天地肆无忌惮屠戮人类的故事。

    自那个黑暗时代过后，对人类而言，黑夜就代表着危险和恐惧，这是刻进每个人类脑海和血液当中的标签。以至于就算过了长达一世纪漫长的时间，黑夜出行对大多数人而言仍然是很深的忌讳……

    想到等会还要帮“莱德”那家伙举报他爸爸聚众赌博，距离赶到赌博现场还有一段距离，陈安收拾了下心情，就转身离开这片伤心地。

    只是刚走没多久，迎面就走来了一群穿着暗红色盔甲的驻城兵团的士兵。

    见到这群人，陈安心里立刻升起一丝厌恶和不屑。

    就见这群“醉鬼”士兵三三两两，毫无秩序地走在街道上，个个脸红脖子粗，脚步虚浮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粗鄙话题，大概是在聊哪家女人胸圆臀大，因为喝的舌头发麻，舌头都捋不直的发音令人也只能听个大概。

    在森格尔国分为两大兵团，一是驻扎兵团，另外一个便是调查军团。驻扎兵团的任务就是每天负责城市巡逻，维护城市基本秩序，以及守护城市。

    陈安每次看到这群肚腩比孕妇都大的家伙就感觉很糟心。

    设想要是哪一天百年前的那群“怪物”在某个夜晚，毫无征兆地攻破了格鲁城的厚重城墙，就靠这些醉的都快拿不起武器的家伙守护城池中的老弱妇孺吗？

    别开玩笑了！

    人类固然还在铭记着百年前的惨痛历史，但漫长的安宁也逐渐让他们放松了对城墙外“怪物”们的警惕。

    “轰隆隆！”

    随着这群醉醺醺的家伙来到城门处，用力推动装置，无数巨大的齿轮开始转动交错，厚重宽大得让人站在底下都有种窒息感的城门，缓缓落下。

    城门关闭了，似是彻底将这座城池与外面的危险隔绝开来。

    那群醉酒家伙继续拿出酒瓶，吵吵嚷嚷地喝了起来。

    陈安呸了一句：“蛀虫”就离开了。

    当天地间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后，夜幕降临了。

    格鲁城内灯火通明。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城池里不会有“血月族”的存在，但上一辈对黑夜的恐惧已经顺着血脉流传给了他们。

    然而，夜色下，却有一道敏捷的身影在小巷子中跟老鼠似的不停穿梭着。

    陈安悄悄潜行到一栋居民楼处，听着二楼搓麻将和大佬粗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动作熟练敏捷地爬上旁边的大树。

    大树的高度恰好够透过窗户看到二楼里面的景象，当看到放满麻将桌子中央坐着的嘴里正叼着烟，眯着眼睛手上忙活麻将的油腻大叔后，陈安心里暗道：“莱德果然没猜错。”

    他就是陈安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莱德的父亲。

    确认目标无误后，陈安迅速从大树上爬下来，飞快地向驻扎兵团的本部方向跑去。

    莱德是个来自西方的白种人，胆子跟个头一样瘦小，尽管很看不惯自己父亲整日赌博败光家里的积蓄，但因为胆子小一直不敢制止父亲的行为。

    终于在昨天他灵机一动，虽然他不敢举报自己亲爹，但可以让陈安去啊……

    陈安是很想拒绝的，毕竟这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但看着莱德碧蓝色瞳孔满是乞求和泪水，陈安只好心软答应。莱德破涕为笑后，就把他爹经常出入哪个隐秘赌博场地，以及什么时间去都告诉了陈安。

    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原因，这个隐秘赌博场地就在驻扎兵团的大本营旁边，陈安很快就完成了“举报”任务。

    驻扎兵团动作很迅速，不到十分钟就有一支小队冲进赌博场地，暴力踹门而入，将十几名赌博惯犯带走，其中就包括大惊失色地莱德的父亲。

    事后，一名驻扎兵团的士兵告诉陈安：“这群人起码要拘留十天，感谢小兄弟的举报。”

    陈安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想到莱德曾叮嘱他务必说的一句话，便面带严肃地嘱托道：“还请你们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们，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赌博的那种，尤其是那个叫博尔·哈特的男人。”

    第2章

    是夜。

    苍穹如墨，浓云挤压着天空，遮住明亮月光，在这座灯光明亮的城池中下起了细细绵绵春雨。在路灯的映照下，烟雨空濛，让这个还处于初春的夜晚平添了一丝寒凉之意。

    浓厚的黑云压迫在城池上，让人有种压抑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陈安不知从哪弄来块木板，双手将其举在头顶用来挡雨，缩着脑袋，行色狼狈地在雨幕下小跑。

    他没有回家，因为在来之前已经跟莱德约定好要在秘密基地汇合的。

    奔跑的过程中陈安脚步小心翼翼，生怕把地面上的水花溅到裤脚上，像他这种住在平民区的普通人，一年也就有两次买新衣服的机会。

    一次是生日，第二次便是过年。

    今晚就是他的生日。

    他母亲早在昨天就将精挑细选的新衣服提前买好，并且已经被他迫不及待地穿在了身上，这种难得的新衣服，他当然舍不得弄脏。

    而且今晚本就没有在规定时间回家，要是还把新衣服弄脏……想到这，陈安不免打了个冷颤。

    顶着风雨，他一路“艰难”地来到了小溪边，很快就见到被冻得瑟瑟发抖，蹲在一棵大树底下的莱德。

    为了能暖和点，他将身体抱成团，还强忍着对黑夜的恐惧，小眼睛带着恐慌地四处张望，在那苦苦等待着他。

    当这个金发碧眼身材瘦小的男孩在见到赶来的陈安后，面露惊喜地直接站起高呼：“安哥！”

    陈安跑到树下后，将他父亲被拘留的“好消息”告诉了他，并且强调了被拘留十天。

    莱德闻言深吸口气，强忍住心中激动，碧蓝色的瞳孔中带着浓浓地兴奋之色：“太好了！”

    换做是别人听到自己父亲被拘留还那么开心兴许陈安会觉得奇怪，但对于莱德……从某种角度来讲陈安之所以会同意莱德的请求，也是真心想帮他一把。

    这个少年从懂事起，父亲给他的印象就是个赌博成性，而且性格暴躁的“家暴男”。

    经常通宵打牌，第二天回到家因输掉很多钱而脾气大发，砸东西亦或者是因为某件小事就对他或者他母亲大打出手。

    于是他母亲在两年前的晚上毫无征兆地离开了这个家，只留下他和赌鬼父亲两人，大多数人对此都表示理解。

    莱德性格比较胆小，在他看来最粗暴直接的办法可能就是让驻扎兵团的人，把他父亲带走接受戒赌教育了。

    在以往的那么多年中，陈安说过了很多安慰莱德的话，这次他没有说，只是心中祈祷他爹真能在里面好好接受教育，等出来后能改过自新，尽管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

    雨势越下越大，很快就从蒙蒙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打在树叶上急促”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要不是有枝叶茂密的大树挡着，陈安和莱德两人顷刻间就得成落汤鸡。

    陈安重叹口气：“完了。”

    以往他也偶尔会晚点回家，但还是第一次这么晚了都没回去。陈安已经能想象到竹棍打在手心上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陈安和莱德两人在滂沱大雨中可怜巴巴地蜷缩躲在在树底，只能等待雨势小点后再跑回家。

    因为下雨太过寒冷，两人凑在一起蹲在树底下，既然回不了家两人便开始欣赏起来眼前的雨景。

    豆大的雨水坠落在小溪的水面上掀起阵阵涟漪，宛若上帝对春天新生命降下的第一轮历练般，不停击打着它们娇嫩的身躯，上演自然界的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在这过程中，陈安和莱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了闲聊。

    莱德率先开口道：“安哥，你还记得今天世界史课上老师说的星银矿石吗？”

    陈安点头，对于世界历史他很感兴趣。

    在史书上，以及老师的介绍上有关于星银矿石的解释——上帝赐予绝境中人类的“救命稻草”。

    人类彻底结束黑暗动荡时代与长达百年平静时代的转折点便是：找到了与血月族一样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星银矿石”，并且发觉血月族很害怕星银矿石。

    于是人类大为振奋，迅速用这种奇特的矿石铸造高大城墙，建造武器来有效抵御血月族的入侵，开启新的时代。

    因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星银矿石的出现，人类早在百年前就被血月族屠杀光了。

    “我前天看到了一名调查兵团士兵身上由星银矿石铸造的长剑，真的好帅啊，银白色就像宝石一样，”

    “据说每一个调查兵团的士兵都会配制一把星银矿石铸造的武器，好像要！”莱德满是艳羡。

    少年对于这些炫酷无比地冷兵器是最没抵抗力了。

    “我记得安哥你的梦想就是加入调查兵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等你成功入伍后，一定要把你的武器借我耍两下。”莱德嘿嘿地挠着脑袋。

    陈安摇头：“我应该不会加入调查兵团。”

    莱德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陈安瞥了他一眼：“小时候的梦想，长大了还能当真吗？”

    他小时候是个很爱自由，非常有好奇心的一个人，当然现在也是如此。从小生活在巨墙后面，自然会对墙外世界产生浓厚的好奇心，而调查兵团又是个在少年心目中很帅的职业。

    试问谁不想骑马背负长剑，见识墙外世界的同时，像个英雄一样为了人类的未来与血月族战斗？

    但，英雄是会牺牲的，梦想也是残酷的。在他年幼的时候父亲就因一场重病去世了，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对他母亲而言陈安亦是唯一的依靠。

    自由和梦想固然重要，但在陈安心里责任和家人大于一切。

    莱德没有听懂陈安这句话，也没细想，就继续开始跟陈安聊起了学校当中的事。在这个教学资源十分匮乏的城池中，无论是有钱人还是普通人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学习知识，所以经常会出现有钱人欺凌普通人的事件。

    “今天梅尔老师的儿子朗姆被人打了，瑟夫觉得气不过，就又带了好多人帮朗姆报了仇。”

    “听说打朗姆的那个人被瑟夫揍得很惨，事情闹大了，明天学校就要开会处理他们呢。”

    “还有安哥，你还记得唐娜吗？没错就是我们隔壁街道的那个暗恋你的女孩，听说她要转到我们班级了。”

    莱德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这些“八卦”。

    陈安则站起身子，开始在树下来回小跑来活动气血，来让自己能更暖和些。

    “像唐娜那种美女来到我们班级，肯定有很多人要暗……”莱德话说到一半“恋”字还没开口。

    突然，

    “砰！”

    格鲁城北方向，一道惊天爆炸般的声音响彻苍穹！

    爆炸中所造成的骇人且刺眼地白光照耀了整片苍穹。

    白光刹那即逝，却使得原本漆黑如墨的黑夜在这瞬间亮如白昼！

    巨大的响声传遍格鲁城，距离较近的居民房间玻璃尽数震碎，棚子底下的猪马牛羊牲畜全都传来惊慌无比的叫声。

    纵使这里距离城北已经很远了，但巨大的轰鸣声还是让陈安和莱德两人耳朵“嗡鸣”不已。

    莱德顿时吓得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出声：“发生什么了？！”

    同一时间，大雨停止，天空上遮天蔽日的浓浓乌云，悄然散去……

    “河水怎么变红了？”

    陈安突然发现身边异象，湖水变红了。

    他猛然惊觉，抬头望向天空，刹那间，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一轮血月当空！

    血色的光芒普照大地，眼下的世界也不再是黑夜，而是一片暗沉的血红色，映照之下，湖水才宛若浸满人血似的猩红无比！

    同样格鲁城的所有居民都被恐怖的爆炸声震惊当场。

    他们纷纷迅速将头探出窗外，当看到天空上那轮红月时，所有人呆滞在了原地，他们都很统一地揉起眼睛，以为这是错觉。

    五分钟后。

    当所有人发现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出现红月了后，整座城市就像鼎沸的开水，所有人都哗然了起来。

    “这这这。”莱德语无伦次：“安哥，这个红月是怎么回事啊？”

    红月？

    陈安总感觉这两个字好像在哪见过或者听过。

    红月，红月，红月……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

    等等！

    陈安目光闪过惊恐之色，他想起来了！

    就在莱德大脑还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也不顾地上泥渍弄脏衣服，迅速跑向湖水旁边的瞭望台。

    十几米高的瞭望台，这个高度足以将几乎都是平民楼的格鲁城尽收眼底。

    陈安没有任何犹豫，目光顺着爆炸声音，也就是城北门的方向望去，但因爆炸所引起的尘土烟雾实在太浓，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待浓浓尘埃渐渐散去，稍微能看清楚一点后。

    陈安瞳孔剧烈收缩，棕色的眼瞳中布满了无尽的惊恐。

    城门，破了。椰汁的兵王归来：我的冰山美女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