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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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到深夜,靠近曼谷近郊的居民区里,居民三三两两地闲逛在小巷中。 忽然“轰”地一声,热浪袭来,位于最边角的一座二层小楼发生爆炸,玻璃碎裂飞溅,火光窜出,吓得路上的人惊叫着四散而逃。 下一刻,一辆黑色路虎从车库门撞出,就在撞上小巷路灯的前一秒疾速转弯,疯狂地朝着大马路驶去。 早已悬在半空的直升机从容地跟了上去,尼克坐在舱门口,手里拿着通讯器:“各位,老鼠出洞了。” 话音未落,一辆军用悍马就已经追了上去。 开车的是奥莱,卡尔坐在副驾驶,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狂飙的路虎,“他们要去哪?不会是去机场吧。” “你当人家傻呢?当然不是机场。”尼克在通讯电台里说,“往前六公里是码头,这帮俄国佬想坐船跑。” 他盯着下面,指挥道:“奥莱走左边单行道,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堵他。阿耀加速直行,你们即将照面。” 说完,就见一辆宾利一路超车,冲过红绿灯,恰好碰上右侧驶来的黑色路虎。 开车的俄罗斯特工猛地睁大眼睛,正要踩油门,就见正对面一辆军用悍马凶猛而来,副驾驶那人还伸出胳膊,悠闲地朝这边打招呼。 左侧和前方道路被堵,路虎不得不急打方向,拐入右边的马路,与原本要去的码头背道而驰,朝着曼谷郊区驶去。 悍马抢先一步追上去。眼见着离码头越来越远,黑色路虎上的五人面色严肃,尤其是开车的人,见后视镜里的悍马怎么都甩不掉,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用俄语恶狠狠地说:“大不了拼了!” 坐在副驾驶的,正是下午从比劳山回来的契索夫。他沉默几秒嗯了声,所有人都拿起了冲锋枪。紧接着两侧车窗打开,几把冲锋枪同时探出,朝着后面的悍马大肆射击。 数不清的子弹打来,开车的奥莱及时打方向拉开距离,由于车速过快,悍马直接冲上了人行道,差点把卡尔甩出去。 甩开悍马的间隙,路虎趁机加速,然下一秒契索夫就变了脸色,“快快,再快!” 开车的人看向后视镜,后背霎时冒出冷汗,他死死地把油门踩到了底。 后面,悍马天窗打开,差点被甩飞的卡尔探出半个身子,肩上扛着一把M72LAW火箭筒。 奥莱忍不住提醒:“坤哥不让弄死。” 要不说大家都不爱跟卡尔一起出任务,他这一炮要是前面那车人轰死,相当于任务失败,同乘一车的奥莱佣金也得泡汤。 卡尔理都没理他,兴奋地瞄准,毫不犹豫就是一炮。 火箭炮正中路虎右后车胎,车身猛地一震,紧接着就失控起火,车胎在马路上划出尖锐的声音,速度太快刹车不及,车直接翻出了马路,足足滚了数次才倒栽着停下。 里面的人拼命蹬开车门,费劲地爬出来,满脸是血地朝马路外侧黑黢黢的树林跑去。 紧随其后的悍马停下,下一秒奥莱拎着枪下车,直接把枪架在了车头上,与此同时副驾驶同样伸出一把狙击枪—— “嘭!” “嘭!” 相差0.1秒的两枪,击中跑在最后面的两人。那两人一个胳膊断裂掉在地上,另一个小腿被射断,只剩一点皮肉粘连。前者捂着手臂拼命往前跑去,后者骤然倒地,只得拖着那条断裂的小腿继续往前爬。 两枪都命中,奥莱和卡尔相视一眼,扔下车就往树林里跑,一左一右地追击着下一个目标。直升机上的尼克一看,眉头皱起,这俩人莫名其妙地比起来了。 他嫌弃地啧了声,拿起身旁的枪向下瞄准,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 这一枪直接射没了中间那人的右边肩膀,留下一个凹进去的大血坑。地面上正要射击此人的奥莱和卡尔当即抬头,显然是对横插一脚的尼克很不满意。 尼克拿着通讯器嘲讽:“你俩多大啊?别比了,再比人都跑没影了。” 地面两人一看,剩下没中枪的两个目标一东一西,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奥莱和卡尔二话没说,同时上树交叉瞄准。又是相差无几的两枪,卡尔的子弹击中东侧那人的后腰,半边肚子被打破,肠子抖了出来,人当场倒地。 卡尔嘶了声,不会死了吧。 奥莱这一枪瞄准的正是契索夫,就在子弹要击中他的前一秒,契索夫跳进了河里,子弹就此打空。 直升机立刻跟上去,尼克好笑地看着河里始终不露头的人:“这俄国佬挺能憋呀,不愧是特工出身。” 此时通讯电台里传来阿耀的声音,“你们收拾树林,剩下的我来。” “没问题。” 直升机利索地转了个弯,回到树林中部。里面的卡尔松了口气,被打穿侧腰的人还有口气,卡尔听见直升机的声音,赶紧招招手,把这几个缺胳膊少腿的人统统弄了上去。 河里的人听见直升机声音越来越远,才终于从水里探出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小心地扒到岸边张望,看见直升机已经飞走,树林里也没再听见枪响。周围安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契索夫在水里等了片刻,确认周遭没有危险后才爬上岸,朝着与树林相反的方向跑去。此时夜色渐深,除了前方公路上时不时有车开过,根本没有其他行人。他看见前面公路的应急车道上,停着辆打着双闪的白色轿车。心头一喜,忙翻过公路边的栅栏快步朝那边走去。 就在此时,一道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契索夫下意识抬手挡了下,下一瞬那辆宾利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契索夫整个人被撞上挡风玻璃,从车顶滚过,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车尾红灯亮起,宾利从容地倒了回去。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他走到车后,俯身探了下契索夫的颈间,确认还活着。然后他打开后备箱,拎起地上的人,像塞垃圾一样地塞了进去。 关上后备箱时,阿耀顿了下,抬眸看过去。应急车道上,停着一辆白色轿车。驾驶座车门开着,司机正站在车前,引擎盖支起,手上还拿着修车工具,呆愣愣地看着这边。 此刻的公路上,没有任何车辆经过。 就在阿耀看过来的瞬间,那司机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爬上车,连引擎盖都来不及放下,急匆匆地踩油门跑了。 阿耀回到车上,看了眼后视镜。 后座的男人抱着胸闭着眼,正在闭目养神。阿耀没有打扰,再次启动车子,朝着早已规划好的目的地驶去。 * 车驶近郊区一家废弃工厂时,直升机和悍马停在一边,不远处还多了辆越野,是阿步刚完成任务过来会合。 地上满是灰尘,拖出了粗长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阿耀打开后座车门,男人从车上下来,其他人齐齐叫了声坤哥。周寅坤看见这条血路,微微挑眉,血水将灰尘浸湿,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凹陷的血印。 身后,阿耀拖着奄奄一息的契索夫,在地上摩出沙沙的声音。契索夫被扔到里面其他四人旁边,衣服被地上大片血迹洇湿。那四人没有一个四肢完整,残缺的伤口沾了灰,泥土和碎石子陷进血肉,痛苦呻吟声此起彼伏。 除了在比劳山死掉的两名特工,剩余五人都在这里。 阿步上前,递上一份资料:“这是在皮沙文助手办公室找到的。” 上面是俄方七名特工的详细资料。周寅坤拿过来一页页地瞧着,上面姓名年龄、照片职务都写得清清楚楚。 翻到最后一页,他看见契索夫的照片,这位就是本次俄方行动的负责人。他走到契索夫面前,单膝蹲下,阿耀攥住契索夫的头发,把人拎起跪在地上。 契索夫头皮被扯得生疼,他头晕目眩地睁开眼,恍惚间看见了周寅坤身后那两把眼熟的枪。 卡尔和奥莱一个用的是M82A1,一个用的是TAC-50。前者是他们在北碧府公路袭击时所用的枪,后者则是他们在比劳山林狙击周寅坤所用的型号。 而今夜,他们就是被这两把枪追得四散逃命,个个都被打成了残废。 契索夫鼻子嘴里都是血,他对上周寅坤的眼睛,艰难地用英文问:“你……想怎么样。” 周寅坤一笑,“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你要是……杀了我们,会、会引起外交事件。” “哦,是吗。”周寅坤捻起契索夫的那页资料,“契索夫·阿历克赛·苏马罗科,今年42岁,在联邦安全局任职十八年。” “我们所有人都是联邦安全局正式雇员,我们如果死在——” 话没说完,就听周寅坤盯着资料,吐出一个词:“已婚?” 契索夫后脊一僵,喉头不自觉地吞咽。 周寅坤好奇地打量了他,“你这个年纪,得有孩子了吧?” 此言一出,其他四人也跟着脸色大变,嘴里不住地用俄语说着什么,语气听得出的急促。周寅坤笑了声,站起身把资料还给阿步。 “别激动。你们都残疾成这样了,再折腾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我的人去各位家里拜访一下,放心,他们都是绅士,场面不会太血腥。” “不,不!” 地上的人光是听着都崩溃极了,可周寅坤根本没有要继续听求饶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 “求你!”契索夫慌忙开口,“我们只是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我们也是无辜的,我的家人更是无辜的!只要你不去报复他们,我什么条件都答应。真的,真的答应!” 周寅坤回过头来,似乎挺感兴趣。 契索夫跪在地上望着他。 “那么,”他走回去,蹲下身直视着契索夫的眼睛:“你吞枪,我放了所有人。” “什、什么?” “你一个人死,换其他所有人活,包括你的家人和他们的家人。” 阿耀松开契索夫,掏出手枪塞到他手里。契索夫拿枪的手颤抖着,他盯着周寅坤,“我怎么相信你会说到做到。” 周寅坤微笑:“你有的选吗?” 契索夫心头一颤,其实没得选。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枪,又抬眸看了眼周寅坤身后的武装军。就算他们现在四肢健全都有武器,只怕也赢不过这群亡命之徒。 是他们低估了周寅坤,低估伊万口中那匹“狡猾阴狠的恶狼”。 他侧头看向血泊中的同伴。无论如何,能保住一条残缺的命,保住家人的命已是最好的结果。 契索夫浑身颤抖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开嘴,把枪放了进去。在同伴痛苦的呜咽声中,他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嘭”地一声枪响,子弹从脑中穿过,契索夫仰面倒了下去。血腥味瞬时浓烈起来。 周寅坤微微皱眉,似是不解。他站起来看向剩余四人,用英文问:“你们俄国人都这么单纯吗?” 那些人正身心剧痛,听见这话怔了一瞬,周寅坤笑眯眯地说:“怎么说什么都信呢。” 卡尔噗嗤笑出声来,走到旁边,扯下一块巨大的遮布,地上几人看过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此时阿耀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听完后,走到周寅坤身边,“坤哥,查猜那边追上了。攀力昂一家果然要跑。” “哦,那得去送送。”周寅坤语气不咸不淡,转身朝外走去。 外面螺旋桨的声音再度响起,掩盖了废弃工厂里缓缓启动的机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