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听到齐迹这个名字，周霁咬了咬唇边的软肉，一言不发。“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平时各玩各的，倒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上心。” “各玩各的？”周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川清，只见他一脸淡然，“我跟他只是合作伙伴，相互帮助清理烂桃花而已。” 怪不得，怪不得齐迹有男朋友还会和容光走那么近，想必这一切容光也都是知道的......那他算什么呢，他打伤齐迹，还劝容光不要浪费感情，原来，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情况不明的小丑 周霁脸色阴沉，可惜沈川清并没有心思去计较他的神情，他只是受人所托来做个传话筒而已。“听齐迹说你好像挺喜欢容光的，不过好像又听说，你和容光已经冷战半个月了” 周霁低垂下眼睛，“喜欢又能怎么办，我争不过齐迹” “和他争什么，容光又不喜欢他。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伤容光那么深，他不愿意接纳你也在情理之中。”沈川清无视掉周霁惊愕的表情，掏出磁卡正要刷门禁，猝不及防被周霁一把拉到身前，“容光不喜欢他？齐迹说的？”沈川清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吐槽周霁手劲大，抓的他手臂疼。 “可你刚才说齐迹对容光很用心，他正在追容光” 沈川清仍然面无表情，对周霁声音里的急切置若罔闻，“我可没说齐迹喜欢的是容光” 磁卡刷过卡槽，门禁系统打开了门，沈川清长腿一伸迅速过门，周霁紧随其后。 这片小型别墅区附近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并不容易，容光堪堪躲在树后，离得太远，两人进入小区之后，他已经看不清了。只记得视线模糊中，沈川清被周霁一把拉到身前，略高一些的周霁把他整个包裹住，两人在门口站了会儿，他们在干什么？容光越想越觉得那种姿势和站位熟悉，像极了他被周霁堵在巷子里的那晚... 周霁不是厌同吗，他怎么会和沈川清一起回家...为什么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难道周霁真的不是厌同，真的只是像齐迹说的那样，有误会...容光缓缓蹲下，砰砰心跳在夜里响得格外清晰。 期中考试如期结束，两三天成绩也下来了，公告栏处被围得水泄不通，容光只坐在位子上就已经得知自己的成绩，班级第二，也算是不错。 “班长，容光！你也太厉害了吧，每次考试发挥都超级稳定耶”顾盼盼神采飞扬，不知道的还以为考得好的是她。容光勉强笑了笑，眉宇间淡淡萦绕着愁思，“是吗，这次.....应该算发挥失常吧。” 虽然是第二，但和第一相差了二十多分，从前一直是他拉高郑君衍几分稳居第一，即使偶尔两人换一换排名，分数差距也极其微小，这样几十分的差距被郑君衍甩在身后还是头一次。 “哎呀没关系啦，可能这次只是出了点小意外，你的成绩你最了解了，下次肯定会冲回第一的。”顾盼盼只当容光发挥失常有些失意，轻声安慰着。 容光点着头，是，他出了点小意外，失眠，导致第二天很重要的一科考试状态不好，拖累了总成绩。可他现在愁的不是这个，容光脑子里一团浆糊，只想自己找个角落静一静。 顾盼盼看他倚在墙边闭上了眼睛，意识到容光现在不想被人打扰，默默转过身去。 周霁拦住了想要喊醒容光的同学，“韩老师让班长去拿成绩分析册”“我去” 铃声响起时容光慢慢睁开了眼睛，周霁自然地坐到他旁边。 容光神情疲惫地看着他，“周霁？”周霁愣了一下，看到容光复杂的眼神，扯扯嘴角努力掩饰掉失落，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留下一盒维他柠檬茶，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容光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来，他们俩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就算拉住了周霁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周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容光转过脸不去看他，强忍鼻尖酸涩，撑着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失落的男孩没有看到难过的男孩眼角闪着泪光，他以为他还在生他的气，他却在难过他到底还喜不喜欢他。 周霁也许真的放下了，他和容光的交集少的可怜，只偶尔会有像是示好的举动。容光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没有什么示好，周霁对他和对其他同学其实是一样的。 12月7日是个好日子，迎来了2018年的第一场雪。晚饭时没去食堂的人三三两两聚在窗前，容光也站在窗边向外张望，雪下的好大，洋洋洒洒落满人间，现在出去，一不小心就和别人共白头了。 周霁在教室另一边的窗边，窗户上隐约倒映着对面的人靠在窗前看雪的样子，他悄悄在那人影旁边吹了口热气，冰透的玻璃上起了层雾，周霁抬手写下，“Z love R” 放学的时候雪早已经停了，容光摘下帽子，他想去踩雪，想去听听雪的声音。帽子被扔在桌子上，容光被抓了回来，周霁一言不发把帽子重新给他戴好，又紧了紧围巾，让他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容光眼神动了动，直愣愣盯着他看，周霁知道容光讨厌他的触碰，整理好围巾就赶快背上书包自觉离开了，容光从窗户里看见自己被裹成了团子，啧，这还踩什么雪，听什么声呢。 雪下了一天一夜，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操场的跑道需要几天时间铲雪，大课间的跑操就停了，成了大家打雪仗堆雪人的好机会。 “班长走哇，咱下去堆雪人”顾盼盼倚在教室门外，招呼着容光一起下楼。容光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不想湿鞋。” 周霁默默放下手里的笔，戴上围巾，不动声色下了楼。 升旗广场地方大，短短一天内十几个大同小异的雪人拔地而起，容光并不知道其中会有一个是为他堆的。 转眼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冬至这天恰巧是周六，食堂开放了半价冬至饺子，本应该下午提前放学回家的学生有不少为了食堂的饺子多留下半天。 “郑君衍？你怎么还没走”容光收拾好书包，班里剩下的同学不多了。 “再等等，吃了饺子再走。”郑君衍笑着却也难掩神情里的落寞，“回家怕是吃不到饺子了” 顾盼盼惊讶道:“为什么啊”说完看到容光给她递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郑君衍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样抿起嘴，容光赶紧出来打圆场，“哎盼盼你怎么还没收拾东西啊，也要留下等食堂晚上的饺子啊” 顾盼盼忙点头，“啊啊对，我这不是立冬那天没吃上食堂的饺子嘛，听他们说食堂的饺子超级好吃，我当然要趁机薅一波羊毛啦” “那正好，你和君衍还能结个伴，”容光把书包挎到肩上，“我就先走了，拜拜”周霁也默默跟上。 明天是周假，容光得以安心包饺子。爸爸也早早回来了，父子俩分工明确，在厨房里洗锅揉面，不亦乐乎。 敲门声响起，父子俩均是一愣，容爸擦了擦手出去开门，见到门外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容叔叔，打扰了。” 听见周霁的声音，容光循声看过去，却看不见人。 “你是...” “我是周霁啊，容容的同学，我俩从小在一起玩的” 容爸这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怪不得他觉得熟悉呢，这孩子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小霁，我记起来了，快快快，快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