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江醉酒发消息）
暑假说长又短，转眼间开了学，这天周五，下午江明河从系里回到宿舍。刚跟郑刚教授开完碰头会，文献综述的初稿没有大问题，只需要继续完善，他心情不错，哼着歌进了门。方雨水正拿着一瓶瓶体细长的酒在看标签，他在兼职的公司接活，赚的钱不少，自己又爱喝葡萄酒，时不时就会买一件回来。 “又买酒了？”江明河把电脑从包里掏出来，和桌上的显示器接上。 方雨水说， “你尝尝这个，阿尔萨斯的琼瑶浆。”找了开瓶器开酒。 看着他开酒，江明河突然想起来问道，“今年新酒什么时候上市？”他问的是博若莱新酒，去年方雨水推荐给他喝过之后，他在淘宝上给家里寄了两件，后来听王旭青说家里的阿姨姐姐们非常喜欢。江明河打算今年用自己的奖学金多买一点，最好能一直喝到春节，他爸妈家两边都是亲戚众多的大家族，每年过年消耗的酒都是按箱计算。 方雨水把瓶塞拔出来，扇着瓶口闻了闻味道，才放下瓶子拿起手机，“我看一下，11月第三个星期四……16号！到时候麦德龙的销售会给我发消息的，不会忘。” 江明河拿着自己平时喝水的马克杯装酒，方雨水说他是牛嚼牡丹。方雨水自己讲究些，一般还是要用红酒杯，喝茫了除外，到了那会儿对瓶吹的时候也不少。 酒还没入口，江明河就闻到馥郁的香气。不像以往喝过的任一一种白葡萄酒，除了没有醒酒让酒味有点冲之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它强烈的花香和水果香。马克杯里看不出来颜色，清澈的酒体在方雨水拿的红酒杯里泛着淡金色，煞是好看。 这瓶是半甜型，酸味几乎尝不到，极易入口。第一口喝下去，像是一个包裹了荔枝和鲜花的水球在口中爆炸。刚开始，荔枝味和其它不知什么的热带水果味道在口中盘旋，咽下去之后，玫瑰花香逐渐占了上风，最后萦绕在舌尖的一点余味让江明河想起以前喝过的野刺梨茶，像梨又不是梨。 不怎么喝酒的江明河都知道这一定是好酒，他又喝了一口，看似清淡实则醇厚的酒滑入腹中让他胃里像点了小小一团火。 方雨水笑他，“你不经常喝酒的人，不要空腹喝那么多。这酒喝着甜，其实比一般的葡萄酒度数还高两度。我在‘边疆情’订了烤羊腿，7点才能烤好。星期天我不在宿舍，就当提前给我过生日了。” “过生日你不早说？”江明河连忙打开美团找附近的蛋糕店。去年这时候方雨水和他还没混熟，没提起来这天是生日，所以江明河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江明河喝醉了。第二天醒来时，他头疼嗓子干，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记忆只到他一个人喝光了一瓶酒，然后让方雨水再开一瓶的时候，接下来一片空白。 “昨晚这是喝了多少啊？”他有点想吐，拍了拍胸忍住，问已经坐在桌前对着电脑屏幕的方雨水。 方雨水赶在去公司之前把剩的一点小组任务写完，他明天要和女朋友过生日没时间。“没多少，我们俩一起喝了两瓶，你一个人又多喝了一瓶半。” “然后我就睡着了？” “你这就断片了？不至于吧。你很稳地爬上床，还拿着手机设了闹钟，我看什么事都没有，还以为你酒量终于锻炼出来了！”方雨水继续在键盘上敲着什么。 “闹钟今早也没响啊。”江明河摸了摸枕头底下，手机果然在。他打开一看，哪有什么闹钟，那是他醉得不清醒的时候发给林连古的微信。 江：想问一下 你的客户里大部分人会想开发什么地方？ 林：选刺激前列腺和阴茎的人最多，毕竟这两个地方来带来的高潮最强烈 江：有很多人选尿道吗？ 林：也有很多 江：自己动手也可以的吧？ 林：当然 江：可以推荐一下工具吗？ 林：从最普通的马眼棍入门比较好 江：跟着你的视频学就可以了吗？ 林：一开始不要勉强，慢慢来 江：好的 对不起啊那么晚了还问那么多问题 林：能帮到你就好，如果需要你也可以当我客户 江：嗯 我不大好意思 林：好吧，按你自己的感觉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江：谢谢，晚安 林：晚安 “我这算是告诉他‘我是gay’了？”江明河还没从宿醉的迷糊中醒过来，又被自己借着醉意给林连古发这些消息惊呆了，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着。 方雨水走了之后，江明河还继续赖在床上，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是陈军去邻市看他母亲不回来。他没什么动力起床，想起自己稀里糊涂地跟林连古乱说话就想一刀劈了自己。江明河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双手抱头也压不住脑中两个声音的天人交战。 江明河回看昨晚的消息，忍着羞耻感仔仔细细研究了每条消息发出和收到的时间，除了自己发的第一条消息，林连古五分钟之后才回之外，其它的都是即时回复。“他一定觉得我精虫上脑，没救了！”“不会的，这是他的专业，他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他不会，不会误会我想跟他怎么样吧？”“肯定不会，人家只会觉得这人是傻X。”江明河仿佛看到了林连古在读自己消息的时候，拧着眉看手机屏幕的样子。 “我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昨晚是喝醉了发的胡话？”“算了吧，欲盖弥彰。”江明河一看到微信界面最上方和林连古的对话框就羞愧得想钻地，正打算删除，想了想又停了手。他一一点开平时不看的公众号文章，“中国银行微银行”，“招商银行XX分行”，“腾讯手机充值”，“XX麦当劳”，“QQ安全中心”，还不够，于是他又给和雯雯古焱李斌的群里发了条消息，“大家新学期快乐，周末愉快！”，只有古焱给他回了条“起得真早～”，这才终于把和林连古的对话挤到了屏幕之外。 “以后我喝酒之前一定先把手机藏好。”“下次藏好也没用，这次就够丢人了！”江明河哀嚎一声。 他的床头靠窗，声音大得把门口路过的同学吓了一跳，“江明河！一大早你叫个屁！我的米线差点吓得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