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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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湘彻底住进了办公室 ，楼下大堂大门不出，顶楼电梯门也极少迈入。 她一时之间与外界断绝关系了。 闵湘从前也很多次一连几天跟项目组进度疏于回家的，眼下这次绝非那么 简单。 最先发现闵湘“心虚不见人”苗头的，是受她冷落好几天的另一位清明真相告破时间的当事人，同时也是始作俑者的祁连。 祁连一连几天午休乃至下班时间在闵氏大楼下与门前雕塑作伴，巴巴守望着人来人往的旋转门，期待某一瞬，自己心心念念的湘姐姐被簇拥来自己眼前…… 闵湘做无情人做到底了。更甚至在祁连鼓足勇气跨进那道门走进闵湘执掌的王国时，被女王忠诚的大堂守卫叫住盘问。 保安挺胸，努力将他引着灿烂笑容照片的工牌正面展示出来，无声询问祁连来历。 “我、我忘带了……”祁连不知怎么，看到工牌就想到之前那次，她不如直接将闵菲借过来的商阙工牌给抢了。 反正商阙早晚要跳槽也用不到了不是么，还不如她留下救急用。 “真的吗？请问您哪个部门的？实在抱歉，瞧着脸生。”祁连浮想联翩的时候，保安又打量她几眼——不是他多事，实在是眼前这位衣着浮夸，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休闲装小孩，直勾勾要往公司里钻…… “我、当然是设计部的。”祁连捏着拳头，心里犯难，想着一旦对方深入问她设计部总监姓甚名谁，她怎么解释？ 她难道说，我只见过之前的商阙总监？ 保安能放行就怪了呢…… 果不其然，保安有此一问：试探问：“您是商总监手下的？” “商总监？商阙？她不是早辞职了么？” 祁连如实说完，自信躲过雷区，却见对方倏然变脸。 保安脸一僵，后很快恢复公式化微笑，委婉请小姑娘出门去。 祁连欲哭无泪，“我真的是设计部的！” “设计部的不知道自己头儿哪位？您快回雕像那休息休息吧。” 祁连被请出门，后知后觉——保安意思是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呗？ 祁连别无善法，回到雕像边坐着，守株待兔等候心上人。 闵湘总不能不出来吧？祁连下班时间断断续续守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意识到闵湘在躲着她的事实。 祁连茶饭不思，下班就往闵氏大楼门外当野生哨兵。商阙实在看不过去， 她主动联系了老板闵湘，提祁连求情说好话的一长串还没编辑完，对方回给她言简意赅几个字：感谢关心。好好工作。 商阙提炼出老板嫌弃自己多管闲事的潜台词，悄悄为祁连遗憾叹息。 她带动左右，将祁连从大太阳底下架回来，为了稳住祁连不再犯傻，又将一堆过期的闵氏设计部的设计方案设计稿拿给她们要她们认真领会。 祁连只得，先投入回工作。 商阙与左右对视，彼此抒气。 · 荣曜不知道闵菲搬家没有，她凭着深刻的记忆，如同无数好梦那样，回到闵菲租住的约克城难郊外一户农庄。 走到门前，抚摸着粗糙的木质楼梯扶手，暗恼自己莽撞又愚蠢——她这趟不计后果的欧洲之行，很大概率要一无所获。 闵菲还住在两年前这家农庄是小概率事件，而她会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回应，更是荣曜想想都觉得无望的…… 荣曜感觉自己是爱情乞丐，巴巴追着人家横跨千万里赶来， 想求对方什么？ 求她同情还是施舍？ 荣曜头脑发昏不计后果，甚至想着，即便是施舍或什么都认了，只求闵菲一辈子眼里心里都是她…… 这样巨大的荒谬的勇气依托她走上三阶木楼梯，又促使她抬高手臂屈指敲了敲门，甚至于鼓舞她说出一句自己都脸红的别扭生疏的朗语。 “哪位？”开门的女孩以母语回应，简简单单两个字拉扯荣曜心跳超速。 门开一瞬，荣曜傻眼。闵京类似地目瞪口呆，“荣总监？你、你、你怎么在这？” “我、”看到其他人——特别是闵菲家人——的一刹那，荣曜的勇气一哄而散。 她转身要逃跑。 闵京下意识感觉到其中有内情，张口叫住她挽留。 声音与另外一道柔美的女声重合。 是闵菲回来了。她抱着牛皮书，搭乘村庄邻居的皮卡车放学回家。她在吵耳的引擎嗡鸣声中真心实意漾起笑容向热心的邻居老伯挥手，转身，提着裙摆，轻盈点足，经过这片草地，置身自己临时的家门前。而她抬头的一瞬间，见到身形高挑而又纤细的黑发女人匆匆走下楼梯，脱离出独栋房子的遮掩，闯进阳光里。 显得很匆忙很慌张。闵菲下意识叫住她，呼喊出内心隐藏着的挽留。 不知怎地，闵菲内心评价着，荣曜褶皱的夹克西裤，似乎很衬田园风格。而她脸上真实的复杂又内敛的情绪，将自己渐渐吸引到其中去。 闵菲眯起眼睛，看清楚逆光立在身前的人。荣曜近在咫尺，她眉目中的担忧深刻极了。 她忧心什么？ 下一秒，闵菲听到她亲口说。 她说：“你还好么？” 我还好么？ 她在忧心我？ 闵菲抬眼望了望她，笑着点了点头。错开眼睛看后面，家门被荣曜扣开了，姐姐倚着木楼梯吹了声口哨，比街头小流氓还流氓。 惹得她们纷纷脸红。 或者只是夕阳的晕染吧？闵菲往荣曜撑起的港湾靠了靠，张开手臂，一只手轻轻拥了拥对方。 “谢谢你。” 闵菲想说的不止是谢谢，但她说不出口。 就好比，敞开了的，绝不止一道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