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他膝盖受过伤，不能再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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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顾不上表皮那点伤口，陆喻连滚带爬地跪到顾函双的旁边，手止不住地抖，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嘴里不断重复着破碎的词句 “顾函双！顾函双你tm醒醒，你可不能……” 不敢说出后半句，不敢去作这样的设想，只是摔下来而已，他绝不允许顾函双就这样欠他一屁股债地走掉。 “我还没死” “操，你吓死我了……” “可你是谁？” “？？？” 看到顾函双终于挣扎着睁开眼，陆喻悬着的一颗心好不容易放下，结果一听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什么？失忆文学？？？ “你……真不记得我了？” “你很好看，但，我们认识？” 看着顾函双动了动身子，陆喻赶忙扶他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这时才发现他脸上的血是磕到了额头，摸了下后脑勺还好没有伤口，但手肘和膝盖上都擦破了一大片皮，连带着滚下来时蹭到的灰，血肉模糊，红里带黑，瘆人得很。 不记得自己了吗…… 真是造化弄人，陆喻不免在心里自嘲，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你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谁？” 顾函双端详着陆喻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和低沉，头靠上陆喻的肩，凑到他耳边低声笑着说 “我下一任男朋友” “顾函双你tm！我是你爸爸，敢给我装失忆” 陆喻气得一把推开在他肩上矫揉造作的顾函双，听到他委屈得大声呼痛才又绷着脸，缓缓把人搂进怀里安抚。这时纪明知带着其他两个女生惊恐万分地赶了过来，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路人。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俩伤到哪里了” “陆喻哥哥你没事吧，函双哥看起来……” “函双你脸上都是血…… ” 陆喻听到旁边噼里啪啦一顿声响，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他看了眼怀里的顾函双，轻拍着他的手臂小声问道 “除了皮外伤，还有哪里疼吗，能站起来吗” 从一堆声音里识别出陆喻说的话，顾函双这才懒洋洋地有了反应，得寸进尺地把头埋在陆喻的颈窝处，闷声撒娇说 “手腕疼，脚踝……嘶，也疼” “疼就别乱动” 陆喻看着顾函双不知轻重地试着扭动脚踝，心里开始蹿火，抬头看了纪明知他们一眼，小心翼翼地把顾函双打横抱着，像捧着个瓷娃娃一样极度缓慢地站起身。 “他可能手和脚都有骨折，先回房车上吧” “诶诶，好，没事了没事了，大家伙麻烦让让哈，别耽误你们看流星，劳驾……” 看到顾函双这样的惨象，纪明知也做不到冷眼旁观，伸着手臂替陆喻挡着周围的人，生怕再碰着他怀里的顾函双，顾函双也趁火打劫，一个劲地往陆喻怀里钻，陆喻没办法，叹了口气由着他胡来，这时一个一直跟在旁边，帮着赶人的热心大爷说话了 “小伙子诶，这样的女朋友你可得珍惜哟，你摔下来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把你接住了，一边往下滚还不忘护着你的头，捂得严严实实…… ” “那个…… 大爷，他不是我女朋友…… ” “你这个负心汉，都这样了还不是女朋友？趁着今晚有流星雨，我劝你把婚给求了吧，看你之后还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姑娘…… ” “我…… ” 陆喻百口莫辩，无奈地看着大爷指着自己说教，一直念叨到房车边上才摇着头走掉，怀里的人因为憋笑一直抖，露在外面的长发乱糟糟的全是土，颤得跟鸡毛掸子似的。 “满意了吗，188的女朋友？” “特别满意，男朋友” “滚，谁是你男朋友” 陆喻虽然嘴上不耐烦，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极了，放下顾函双后，大家一时全都围了过来，陈嘉更是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顾函双旁边，眼里满是关切，张口就说 “你说你好好地去接他干嘛啊，这下倒好，弄得浑身是伤…” 说到一半，陈嘉大概是察觉到了其他四个人齐唰唰投来的灼热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 “哎呀…… 陆喻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明白……” “他膝盖受过伤，不能再摔一次。” 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顾函双打断了语无伦次的陈嘉，语气一扫之前的随意，是陈嘉从未听过的冷漠，她明显愣了了一下，纪明知和陆喻都知道顾函双在说什么，同时低下了头，纪晓看陈嘉被顾函双说得尴尬，便出来解围 “陈嘉你可能不知道，之前高中的时候，陆喻哥哥在我哥生日会上，从楼梯上摔下来过……十字韧带都摔断了…… 做了个大手术……所以，所以函双哥刚刚才那么说，没别的意思。” 纪晓一边观察着陆喻和纪明知的眼色，一边捡着能说的说，但陆喻知道，事实远比她说的复杂。 事情就发生在认识顾函双的那个暑假，从那天以后，顾函双便三天两头地往陆喻家里跑，理由更是五花八门，据不完全统计，有5次是家里空调坏了，8次是大晚上顺便路过，还有一次最离谱的，早上7点出现在门口，说陆喻家风水更好做题正确率高，到最后实在懒得编了，直接以需要陆喻学长辅导学习为由，一次性住进了陆喻家里。 对陆喻爸妈而言，是这个小学弟黏陆喻黏得不行，看他长得白净乖巧，也不好下逐客令。但对陆喻而言，是每次刚和顾函双说完爸妈在吵架，15分钟后，顾函双就会找好理由拿着一堆作业出现在他家门口，打断他爸妈的施法。 所有人都以为是顾函双离不开陆喻，殊不知一直都是陆喻更需要顾函双。 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那短暂而漫长的15分钟里，等着顾函双的如期而至，那时候，他就是他的有求必应。 转眼顾函双在陆喻家里住到假期尾声，高三开学前，陆喻带着当时还是朋友的顾函双去参加了纪明知的18岁生日会，陆喻父母和纪家关系好，也受邀一同去了。 生日会上大部分都是同班同学，此外还有一些打篮球认识的兄弟，再来就是和纪家关系好的人家，可顾函双谁都不认识，就一直跟在陆喻屁股后面打转，看到平时在他家张扬跋扈的顾函双这么安静的一面，陆喻心里暗暗觉得还挺可爱。 吃晚饭前，大人们都在喝酒闲聊，孩子们则打闹的打闹，吃零食的吃零食，陆喻正带顾函双在纪家二楼天台上溜达，突然从俩人背后冒出个神秘的身影，陆喻吓了一跳，顾函双倒是面无表情，回头一看原来是班上最不着调的林岚。 林岚成绩垫底，家境也一般，两人关系更是非常一般，林岚好玩，陆喻太正经，两人互相看不上。但他和陆喻一样，会在马上到来的学期里一起争夺高考体育加分的名额。 林岚一把揽过陆喻的肩膀，笑嘻嘻地朝他们晃悠着手里的酒瓶子，说话间也有明显的酒气 “嘿嘿嘿，你们想不想尝点好东西呀” “你从哪儿偷的酒？” 陆喻闻到酒味便立马蹙眉，倒是顾函双不以为然地接过了林岚递来的酒，只是还没张嘴就被陆喻拦了下来 “未成年人不要喝酒” “啧啧，陆喻，你管女朋友管的好严啊” 陆喻已经忘了这是顾函双第几次被误会成是他女友，当时顾函双个子还没有陆喻高，整个人又瘦削，长得又白，头发披下来半遮半掩地，的确难辨雌雄。还没等陆喻张口辩解，林岚就从顾函双手里夺过了宝贝一样的酒，抱在怀里，边往后退边指着陆喻大声说 “我说你啊，就是假正经，一边早恋，一边装乖，伪君子” “我…… ” 林岚说完就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旁边好几个在天台吹风的同学也愣在原地，他们一直知道林岚羡慕陆喻，两人在班上拌嘴也是常事，但看见林岚这么剑拔弩张地指着陆喻骂，的确是头一遭。 陆喻被林岚莫名其妙地指责弄得一肚子火，却又没处发泄，只能全部憋回去，心里一直在懊悔刚刚怎么没反应快点骂回去，正在气头上时，陆喻的右手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痒，一看，原来是是顾函双把手指伸了进去，在挠他的掌心。 “哥哥别生气，我不介意被当成你女朋友” 顾函双一边说一边往陆喻面前凑了凑，声音很小，眼里含着天真无邪的笑。陆喻更生气了，不知道眼前这人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筋，没好气地反问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气？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喝酒吗” “大概是因为……” 顾函双身子几乎和陆喻贴在一起，手指不住地在他掌心打圈，声音如媚如丝，带着刻意压低嗓音的沙哑，把一对唇送到了陆喻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酒后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