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新的开始，新的靠近

    末世的残忍远比秦书想象中的还要残酷万分，就算是异能者在几十万的兽潮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秦书亲眼看见太多人被变异兽拉下高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消失在了变异兽的吞食之下，密密麻麻的变异兽碾压着被血浸染的大地。原来一个人能消失的这么悄无声息。

    站在高墙上不断使用木系异能绞杀变异兽的秦书觉得自己真渺小。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意气风发，他的腿甚至有些发抖，他想逃离，逃离血腥和杀戮。

    站在变异兽的角度，基地里的这些人是食物；站在人类的角度，变异兽是入侵者。

    秦书既是变异兽又是人类，高墙之下的同类叫声，他全都听得懂，他也明白人类的坚守。两种身份让秦书甚至有些恍惚。

    “姐姐小心。”顾竣的声音很及时，及时到让秦书瞬间清醒。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只变异狐狸，高等级的变异兽是能分辨出同类的。对方应该很强，有蛊惑的异能。

    秦书抓住了身边一个想要跳下高墙的异能者，但架不住好几个意志薄弱的异能者像是下饺子那样不顾一切往下跳。

    那只该死的臭狐狸。

    秦书变成大猫，不顾周围变异者的惊呼，扑的跳下了高墙混入了变异兽群。

    他的控兽能力很好用，控制了一群变异兽反攻同类。他也一直在厮杀，浑身的浅色皮毛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作为一个新世界高质量人类，秦书能这么快速的融入杀戮环境，大猫骨子里的兽性占了很大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系统的功劳，系统会模糊甚至压抑住宿主的一部分意识，让他们更好的融入任务环境。不然变成树一动不动的那二十年，秦书早疯了。

    秦书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变异兽，反正杀就完了，那双碧蓝如水的猫眼全都染成了猩红的颜色，他褪去了人性，完完全全的野兽化。

    最终和狐狸对上的时候，秦书才发现，不只是一直狐狸，是两只，两只狐狸如同双生。

    冷桀早在秦书跳下去的那一刻也跟着跳下去了，雷球在他身上扩大形成了一个保护罩，他手里的雷鞭也是杀兽利器。整个人宛如雷神降临，遇神杀神，遇兽杀兽，他一直都守在秦书周围。

    顾竣和高辉月一直在一起，别看顾竣平时弱唧唧的，到了战场上也是一个大杀器，那火系异能用的，烤肉味十里飘香。

    高辉月一边注意防护，一边不停的用水箭击穿变异兽，甚至还有余力在冷桀身边洒水，雷电加水无解的存在。

    三人一兽共同撑起四分之一的战场，所有人都在努力，一步不退。

    狐是双生狐，未必秦书就是单身猫，冷桀可以说是秦书最好的搭档了。两人的默契十足，和双生狐对上也仍有余力对付其他的变异兽。

    不知道杀了多久，好像全世界都是变异兽的尸体和血色。

    秦书杀到最后有些疯了，嗜血的兽性被完全激发，甚至已经防备冷桀在附近。

    秦书的状态很糟糕，冷桀又何尝不知道，但他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还是不够强，连自己想保护的都保护不了。

    到了傍晚，残阳如血，兽潮稍退，高辉月发现了不远处的变异老虎正指挥着变异兽继续进攻，也知道不处理掉老虎，可能杀戮不会停止。

    “冷哥。”

    冷桀回头，四目相对，有了共同的默契。顾竣想跟上，但是他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白色的骨茬沾着血肉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姐姐。”表情掩不住的担心，他努力地想跟上，那头老虎太危险了，高辉月很有可能会受伤。

    高辉月顿了顿，往回跑到了顾竣身侧，弯腰低头，一只手压着顾竣的肩，“你等我。”

    “我担心……”你。

    每一口呼吸都是血腥味，脸上也是黏哒哒的血液，但嘴唇的触感却是火热滚烫。

    顾竣愣住了，高辉月直起身揉了揉他的头，“你放心，等我就好。”

    看着高辉月不顾一切的奔向变异老虎，顾竣碰了碰唇瓣，大脑里全是礼花炸响的声音，接吻了，他和姐姐接吻了。

    呜呜呜，终于有第二个男朋友该有的专属福利了，是亲亲唉。

    咪咪，你看见了吗？我和姐姐亲亲了，我的初吻给出去了，你再也不能拿这个嘲笑我了。

    咪咪？猫大爷？

    举目四望，不知什么时候秦书消失在了战场之上。

    此时，秦书正追着一群变异老鼠冲进森林，猫抓老鼠是天性本能，秦书一看见老鼠就刹不住腿。

    跑进密林深处后没多久，正对上一条巨蟒，曾经的网纹蟒变得巨大无比，秦书站在它面前看起来都娇小了许多。

    身体微微下沉，尾巴贴在地面上，四肢的肌肉都紧绷着，看起来攻击性极强。猩红的兽瞳里全是无畏和杀戮，他准备好战斗了。

    如果秦书还有意识，他绝对不会用这种狩猎的姿态面对巨大的蟒蛇，他会撒丫子往回跑，这算是以卵击石好吗。

    但之前的杀戮压住了秦书大半的意识，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兽的危机意识都被压下，剩下的全是杀戮和战斗。

    战斗一触即发，猫咪的攀爬跳跃能力都很强，蟒蛇很大，意味着笨重。不算势均力敌，但秦书有一争之力。

    在冷寂和高辉月成功的靠一次伏击杀死变异老虎的时候，秦书这边的情况很糟糕，他被蟒蛇缠住了身体，身体里的骨骼咔咔作响，连内脏都被碾碎了，如果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他会死。

    当然也没有死，在冷桀不顾一切想要冲进密林，却被高辉月拦下时，秦书趁着蟒蛇的头靠近想要吞吃自己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一口咬碎了蟒蛇的头骨。

    当然他也废了一半，费力的拖着残躯撕开蟒蛇的身体，一口口吞吃蛇肉，他其实不饿，就是吃肉泄愤而已。

    蟒蛇的兽晶很好看，秦书一口口咬碎，吞进了肚子里。

    冷桀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想冲进森林，但是森林太大也太危险了。高辉月死命的拉住他，拼命的告诉他，咪咪那么强一定没事的，他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你进去了，万一他刚好出来，你们错过了，那该怎么办？

    冷桀被说服了，被高辉月拉回了基地。

    顾竣看见他们的时候还很兴奋，主要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打量高辉月，确定自己的大女朋友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将注意力转移到冷桀身上，冷桀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气息沉寂，看起来有些消沉。

    秦书没回来，失联了三天。冷桀一直在等他，浑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他终于等不了了，在高辉月不注意的时候，吃掉了变异虎的兽晶。

    变异虎很强，比之前的秦书还强上几分，它的兽晶冷桀吃下去，要么被能量撑爆，要么成功转化变强。

    高辉月发现的时候，冷桀已经躺在床上浑身赤红，昏迷不醒了。

    这算是另类的命运重合吧，原发展里，冷桀机缘巧合之下也吃掉了变异虎的兽晶，不过那时是因为恨。

    老虎是兽中之王，天然对变异兽有掌控能力，冷桀从中获得的能力，是听懂兽语还有掌控变异兽。这能力也为后来他的仇恨添了一把火，让他有了灭世的能力。

    因为爱，勇敢者怯懦，怯懦者无畏，自毁者贪生，贪生者坦然赴死。

    冷桀能因为恨撑下来，自然也能因为爱撑过兽晶能量对身体的冲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也就是说秦书失踪了将近半个月。还没等休息，就撑起虚弱的身体踉跄着爬起来准备离开基地，他要去找秦书。

    高辉月和顾竣没办法阻止，也陪着他走进了万顷森林，树木遮天蔽日，只走进了百米就已经发现了不少在暗中窥探的变异动物了。

    冷桀问，“你们见过一头浅黄色的变异猫吗？”

    他没瞒着高辉月他们，那个之后自厌自毁的大反派好像终于有了可以信任托付的朋友了。

    一路走来，得到的所有回答都是没有。

    冷桀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失望累积到极致，就好像即将失去希望。

    如果秦书还活着，或者他没出大问题，是不可能半个月都不回基地找他们的。这个大问题一定很大，不然半个月的时间足够秦书休养好了。

    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意在冷桀的心口蔓延，他还是很冷静，努力的分析寻找。如果要让他彻底绝望的撑不住，或许只有看见秦书的尸体的时候吧。

    绝望之中，有希望存在。冷寂以为得到的又是死亡时，一只变异松鼠告诉他，最近有一只不认识的黄色变异猫在附近出没。

    冷桀看见树影之中一闪而过的橙黄时有种莫名的直觉，那就是秦书。

    但是他叫秦书的名字，怎么叫都没有回应，高辉月也叫，不远处不断狂奔的大猫脚步有一瞬的停顿，顾竣那一声咪咪一出口，大猫跑的更快了。

    好不容易追上，高辉月用土坑困住秦书时，他们才看清了现在的秦书。

    毛色变得深了一些，体格倒是没变，就是看起来很凶，凶到像一头失去了所有情绪理智的野兽。一双赤色的眼睛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纯粹是兽性，不带一点人性。

    这就是为什么秦书一直没回基地的原因，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作为秦书的一面，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野兽。

    变异兽还有智慧，野兽干脆就是没有智商，只凭本能做事的低等兽。

    他看起来很戒备冷桀等人，喉咙里一只发出威胁的低吼，身体不断的往上跳，企图逃离土坑。

    不断有土块随着他的跳动掉落砸在他身上，他像是很暴躁，喉咙里的呜吼声一声大过一声。

    高辉月看向冷桀，想问他怎么办。冷桀干脆跳进了土坑，一点防备都没有，还没站稳就被秦书压在了土坑坑壁上。

    锋利的爪子刺破衣服和皮肤，扎进了肉里，肩膀像是要被压碎了一样，一点余力都不留。

    毛茸茸的猫脸不是充满灵性的高冷或者傲娇，纯粹的只是杀戮的表情，他凑向冷桀的时候，冷桀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就和当初初见时那样。

    不过初见时，他对自己很温柔，就连做爱也是有顾虑的，这次他毫不留情，将头凑过来，似乎想要咬碎冷桀的头颅。

    猩红的兽瞳浑浊，他慢慢的凑向冷桀，似乎是在考虑从哪儿下口。

    冷桀的声音有些发哑了，带着难掩的哭腔，语调颤抖，“是我，冷桀。你还认识我吗？”

    高辉月听着冷桀的声音显然有些被触动到，再强大的男人哭起来都是软的。她希望冷桀能唤醒秦书的同时，也在暗用异能防备，不希望有一点意外。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秦书想杀了冷桀，冷桀是一点反抗都不会有的。

    血液顺着手臂向下滑落，冷桀的半条手臂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这味道时候有些熟悉，大猫摇摇头，似曾相识的血味，让他心里有些奇怪的迟疑，就好像是舍不得那样。

    冷桀主动将头靠在大猫头上，“书书，你还认识我对不对？”

    大猫朝后挪了挪，躲开了冷桀，低吼一声，像是很烦躁。

    大猫是一味的躲避，这个人类很奇怪，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想吃掉他。冷桀一个劲儿的贴近，努力的用手抱着大猫的头，“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大猫好像安静了下来，似乎顺从了冷桀的靠近，被冷桀抱着也没有抗拒。

    冷桀让高辉月将他们放出来。

    但一从土坑里出来，大猫就一下子将冷桀撞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密林深处。

    冷桀看着秦书消失的背影，他笑了，对着高辉月他们说，“你看，他这不还挺聪明的吗，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高辉月有些心酸，“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回基地吧，我在这儿陪着他，什么时候他好了，什么时候我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不用担心我，我的实力你们都清楚的，而且他会保护好我的。”这点上冷桀还算自信，瞧啊，他刚才不就是迟疑了吗，骨子里仍然不想伤害我。

    这一分迟疑被冷桀品出了千百分的甜。

    顾竣看着冷桀还在流血的手臂，默默地咽回了想说的话，应该不会伤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