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杂乱的线索
“喂，你昨天真的在那个堂屋住了一晚？” 向炎星一行人准备从堂屋附近开始，绕村子一周挨家挨户去询问村民，半路上方鸣乐窜到他身边问了这么一句。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接着把昨晚的遭遇和发现的线索都讲了出来，包括祭台上的画像和两次出现的“催命香”，只是当他讲到发现了一撮老虎毛时，方鸣乐的表情瞬间如同吃了屎。 “你说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就喜欢骗小孩儿呢？”方鸣乐数落道。 “唉～你说你一个欣欣向荣的祖国花朵，怎么就不相信人呢。”向炎星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鸣乐不说话了，半响才低头小声喃喃一句：“我要是随便相信人，早就死八百回了。”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离他最近的向炎星能听清。 向炎星一时内心复杂，眼前这个小男孩应该才刚上初中，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年纪应该单纯天真，憧憬美好，却没人知道他正在经历的一切。 这个超出人类认知的诡异世界和背后神秘的灵异力量，不断激发着人类的求生本能，不断打破人类的道德底线，或许这孩子已经提前见到了，没有法律约束的人类灵魂深处最为丑恶的那一面。 向炎星停下脚步，拉住小男孩的手臂，半蹲下来平视着对方的眼睛。 “方鸣乐，你可以相信我。” 他的声音清亮，语速平稳，眼神认真而坚定，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方鸣乐一愣，对视之间，他白净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一点点红了起来。 “……哼。” 看着小男孩慌张地往前跑去的背影，向炎星忍不住一笑，真是个傲娇的小屁孩儿。 身后一直在不远处跟着他的高大青年，此时加快脚步追上了向炎星，他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递给了对方。 向炎星刚才就吃了一个馒头，对于一个一米八的青春男高中生来说，没犯低血糖都算是他身体好了。 “谢谢哥。”向炎星眼睛弯弯地朝对方露出一个甜笑。 程虎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随即又拿出一个馒头递到向炎星跟前道： “不够还有。” ……这人到底拿了多少馒头，自己除了刚开始迅速吃了一个，之后可是一个都没抢到。 —— 村里的住户之间挨得并不算远，没走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第一户村民的土房门口，身材枯瘦的年迈妇人提着木桶准备从井里打些水上来。 见她佝偻着身子动作迟缓，向炎星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木桶道：“奶奶，我来帮您吧。” “哎谢谢你啊，多好的孩子啊，看看，长得也俊，心地还善良。”老妇人一脸慈爱地笑着称赞道。 向炎星被夸得有些脸热，他攥着木桶上的绳子将桶放了下去，顺势开口问道：“奶奶，村子里失踪孩子的事您知道吧？您认识那些孩子吗？” 瞬间，老妇人的脸色冷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僵硬：“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 见老妇人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向炎星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奶奶，您难道就不希望我们早点找到失踪的孩子们吗？”方鸣乐这时凑了上来，用带着稚气的声音询问。 老妇人的眼中似乎有一丝动容，但最终她只是低下头慌乱地摆了摆手：“我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些…我老了记性不好…你们去问别人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老妇人就要来拿自己的水桶，向炎星安慰她道：“您别紧张，我们不问您了，我这就帮您把水打上来。” 刚说完就感觉自己手里一空，程虎拽着绳子直接单手就把水桶提了上来，向炎星背着人撇了撇嘴，心想干嘛呀，搞得好像我提不上来似的。不过话说回来，有人自愿干体力活他还是挺乐见其成的。 —— “这可怎么办啊，白忙活一通，什么也没问出来啊。”万国梁苦着一张脸，满脸忧愁地跟在后面。 “别着急，这才第一户呢，还有那么多村民，总能有线索的。”向炎星试图给大家打气。 程虎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他的看法。 方鸣乐也打起了精神，还不忘怼万国梁一句：“有的人出力不行，就只会搞别人心态，摊上这种猪队友真是倒霉。” 万国梁被说得脸色铁青。 向炎星拉了拉方鸣乐，示意他收敛一点，这孩子嘴也太厉害了，真不怕被人报复啊。 方鸣乐表面不服气地努努嘴，却还是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没走多远就见着几个村民端着几大盆水，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跑进了一间土房，房子里传来女人的阵阵哀号，其间夹杂着催生婆激动的声音，“用力，用力！马上就出来了！” 看来是有产妇正在生孩子，几人停在门口不远处，没再往前了。 屋子门口围着不少人，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瞥见了他们，随后男人抬脚走来，表情带着些殷切。 “几位就是村长请来找孩子的吧？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一时间，几人都有些诧异，怎么同一个村的村民对于失踪孩子的事，态度差别这么大？ “我们今天才刚开始动身，打算先问问这里的本地人，有没有什么线索。”向炎星老实回答。 “哎哟，你们可抓紧点吧，这都没几天了啊，要是12号之前还没找到孩子，可就完了啊！”男人抓了抓脑袋，神情焦躁不安。 众人正想开口追问，男人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 “对了！我想起来了！咱们村有个疯女人，那疯女人死了孩子，就到处拐别人的孩子，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把孩子带走了！你们赶紧去找她！” “她在哪儿？”方鸣乐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在村子里，或许是住在附近的某个山洞里，你们赶紧去找找吧。” 这时，身后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男人欣喜地转头跑了回去，看来这个男人就是这家的户主。 没过一会儿，催生婆走了出来，她刚踏出门口，原本站在门口的人群瞬间就将她围了起来。 “王婆，先去我家吧，我家小青都等了好久了。”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激动地拉着催生婆的胳膊。 催生婆瞥了对方一眼，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家小青才怀5个月，催什么催啊。” “求求您了，您一定有办法的，要是不能赶在这几天生出来，这孩子就完了呀！”说着那妇人就哭了起来。 “唉不是我不想帮你，这5个月就算催生出来，胎儿也活不了。” “是啊，才5个月生什么生啊，王婆先去我家吧，我家芳芳7个月了，可以催生吧？”一个男人挤过来拉住王婆。 “我们家的也7个月了！” “我家的也是！” 众人一时沸腾起来，争相拉着催生婆往自己家去。 “行了行了，一个个来，你们放心，只要能催生的，我一定在12号之前，给你们都接生出来。” 听了王婆这句话，众人才冷静下来，开始商量接生顺序。 站在不远处的向炎星一行人，目睹这一场面，皆是满脸惊疑。 为什么村民都这么着急催生？非要在12号之前生下来？甚至连怀胎仅仅5个月的都来找催生婆了，刚才那个男人也提到了12号，难道那天村子里会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吗？ 之后他们几人又陆陆续续地走访了几十家住户，却再也没问出什么新的线索了。 天色渐暗，已经快到之前约定的9点了，几人打算回堂屋跟另一队交流一下获得的线索。 可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路边。 女人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向炎星怕错过什么重要线索，立刻走上前，轻声问道：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 女人犹豫一瞬，随即点了点头，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小叠纸币，犹犹豫豫地递到了向炎星跟前。 “也不知道各位看不看得上这点小钱，但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请你们务必尽力找到那些失踪的孩子，求你们了。” 女人眼中带着殷切的期盼，她举着那一小叠皱巴巴的纸币，声音轻弱，没什么底气，像是掏空了家底却还怕别人嫌弃。 向炎星看着有些难受，他从那叠面额不大的纸币中抽出了最小的那张，然后认真地看向女人。 “你不用太担心，村长也许诺过事成之后会给我们酬劳，所以我们肯定会好好干的，不过这个，就当是你的私人委托了，我会全力帮你的。”向炎星晃了晃手中的那张纸币。 得到保证的女人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 只是有一点，向炎星有些纳闷，虽然同村的村民之间或许有些交情，但这名女人有必要为了失踪的孩子做到这种地步吗？不过她急切又担忧的表现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向炎星又向女人询问有没有关于孩子失踪的线索，对方也和之前那个男人的说辞一样，认为或许和村子里那个疯女人有关。 “姐姐，我刚才看到大家都在找催生婆接生，是为什么呀？”方鸣乐从向炎星身后探出脑袋。 女人的表情有些哀伤，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大家都想赶在12号之前生下来，这样孩子才能安全长大。” “为什么？12号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女人却不肯回答了。 “姐姐，那你不打算找催生婆吗？”方鸣乐又问。 女人抬手缓缓抚上自己鼓起的肚子，低声说了句：“胎儿才5个月…不能催生。” 听见这话众人一惊，方鸣乐脱口而出：“难道你就是那个小青？” 女人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方鸣乐瞬间把头摇成拨浪鼓。 女人也没在意，扶着肚子对众人微微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走之前还提醒众人，晚上村子里不安全，让他们尽快回住所去。 —— 走在回程的路上，向炎星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们真的只是NPC吗？跟村长不同，我觉得她们很鲜活。” “游戏中除了‘玩家’，其余当然都是NPC，不要跟她们共情。”方鸣乐语气坚定。 向炎星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 程虎一直在后面看着，他很想安慰一下眼前蔫嗒嗒的青年，但他自知不善言辞，纠结一番，最终只能从怀里掏出个大馒头递了过去。 “吃吗？” “……” 向炎星看着眼前的馒头，顿时有些头大，他发誓如果能从这里出去，他绝对一辈子都不要再吃馒头了！ 不过下一秒，向炎星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他迅速接过馒头，发泄似的狠狠啃了几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