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途偷溜
放假第二天，林浩被安德烈邀请去海边烧烤。 他原本没打算答应，转念一想，自己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出门，中途再找借口偷溜去见霍尔曼。 于是他干脆地赴约了，还特意带上了一只装有几件换洗衣物的背包。 安德烈显然是想借机与林浩破冰，缓解一下两人尴尬的关系，所以这次他约了很多人，其中还包括陆宜华和林浩的室友迪恩——熟人可以在他们中间充当润滑剂。 而迪恩确实上道，即便安德烈没挑明，但在看到自己的室友和这场聚会的东道主的别扭互动之后，人精的他很快就猜出了安德烈请他来的意图。 “嘿，林，不喝点什么吗？”他端着两杯鸡尾酒接近正坐在烧烤摊前发呆的林浩。 林浩抬起头来，在熏起的烟火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很容易喝醉。” “那我去给你倒杯橙汁？” “不了。”自从喝过被下了药的果酒后，他就对一切颜色缤纷的果汁或饮料免疫，“我喝矿泉水就好。” 迪恩拉来一张折叠椅在他旁边坐下，“你不去游泳，也不去勾搭妹子，大白天来海边还穿成这样，我看你压根不是来玩的吧？” 被猜中了心思，林浩仍不慌不忙：“我是来吃的，不行吗？” 迪恩耸了耸肩：“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和安德烈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林浩无语。 他拿起一串烤得七八分熟的肥牛递到了迪恩嘴边，“吃的能堵住你的嘴巴吗？你怎么这么八卦呢？” 迪恩笑了笑，对着那串撒满了孜然的香喷喷的肥牛连吹了好几口气，说道：“不能，我既想满足口腹之欲，也想满足八卦之心。” 林浩立刻撤回自己烤了半天的肥牛串，“那你别吃了，这是我的。” “林，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是你多管闲事在先。” “你上次怀疑自己是gay，还要我帮你证明，这件事该不会和安德烈有关吧？” “你想多了。” “那你怎么突然……” 林浩打断他：“是安德烈叫你来试探我的吗？” 迪恩连忙举双手否认：“不不不，与安德烈无关，纯粹是我好奇罢了。” “那就别问了，那事和安德烈没有关系。” “林，你真无趣！” “那你还来招惹我？” “我……” 迪恩正想说什么，前方突然走过两名穿着泳装的金发美女，他下意识吹了声口哨，吸引来美女们的目光后立即起身。 “嘿，要加入我们的烧烤派对吗？” 还别说，只要迪恩露出他那两排大白牙，这招基本上百试不爽，女孩子们很快就和他攀谈起来了。 片刻后，迪恩走回来强行塞给林浩另一杯鸡尾酒，“这给你了，吃烤肉不能没有酒，我准备陪姑娘们随处逛逛。” “找到你的目标了？” 迪恩冲他眨了眨眼：“还说不定呢！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林浩婉拒道：“不了，我还是一个人在这守着烧烤摊吧，玩得开心点。” “借你吉言。” 迪恩和他的搭讪对象前脚刚走，陆宜华后脚就来了。 林浩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机，“陆大小姐，想吃点什么？” “你手上有什么我就吃什么。”陆宜华戴着顶大太阳帽走到他身旁，在迪恩原来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安德烈给你发工资吗？你怎么老老实实待在这烤肉呢？” “我喜欢，不行吗？” “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了？” “看起来很心不在焉。” 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准得可怕，林浩心虚地舔了舔唇，决定换个话题把这事糊弄过去。 “安德烈这次没邀请西蒙吗？” “不知道，我没看见他，怎么突然提起西蒙？” “我感觉他对你有意思。” 陆宜华不好意思地撩了撩额前的刘海，“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她长得漂亮，五官明艳大气，既有家世又有教养，这样的条件不光吸引亚裔男，也同样吸引美国这边的白男，西蒙会想追她再正常不过了。 林浩也不戳穿，只拐弯抹角地提醒道：“你身边那么多追求者，也不差西蒙一个了吧，如果迪恩不知道你是我朋友，估计他也会对你展开攻势。” 陆宜华皱了皱眉：“你认为西蒙也是花花公子？” “我不知道，我对他不了解，只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在选择恋爱对象的时候稍微谨慎点，不要只看外在。” “那你大可放心，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林浩不置可否。 两人又聊了点别的，陆宜华问他有没有兼职赚生活费的打算，他喝了口酒，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爸妈让我专注学业。” “可是打工可以提前适应社会生活啊，大一的学业并不繁重，不参加社团的话，我想找一些适合的兼职做做看。” “这么说，你有想法了？” “算是，不过家教补习类的很难找。” “那你还是别想了，你绝对干不了体力活。” 陆宜华不爽地拍了下他的胳膊，“什么啊，你这是在小瞧我！” 林浩笑着摇了摇头，放下酒杯递给她一串烤熟了的火腿肠，“你找份需要体力的兼职就知道了，比如餐厅后厨的工作。” “后厨当然不行了，端盘子上菜我还是可以的，不如我们一起去中餐厅兼职？” 林浩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了，就等着我下套呢？” 陆宜华冲他尴尬地笑了笑：“被你识破了，我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在全是外国人的地方打工很不好，我想找个伴，而你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她接着说：“我爸妈要是知道有你陪我，肯定马上松口。” “他们不同意吗？” “嗯，态度不怎么乐观，反正，你要是答应，他们就不会那么固执了。” 林浩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那我稍微考虑一下。” 这时，揣进兜里的手机发出了振动声响，林浩有预感是霍尔曼的来电，急忙掏出手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喂？” 他背对着陆宜华接通了电话。 “浩浩，是我。”手机那头果然传来了霍尔曼的声音，“我开车过来了。” “真的？”林浩一脸惊喜，他抬头四处张望，很快便找到了那辆停在海边公路上的黑色沃尔沃，“你怎么开车过来了？吃饭了吗？” “睡醒后看到你发的信息就开车过来了，还没吃饭。” “我也没怎么吃，我跟安德烈打声招呼，然后过去找你。” “好。” 林浩兴奋地挂了电话，回头发现陆宜华正怀疑地盯着自己，他只好随口编了个谎言，“是我这边的一个亲戚打来的，我们约好了今天中午吃他家吃饭。” “那你为什么和他说英文呢？” “呃……因为他是华裔啊……他一直住在美国，英文比中文说得好。” “是吗？”她仍半信半疑，“所以你要走了？” “对，我这就过去向安德烈打声招呼。” 安德烈听说他要走，脸上明显露出失落的神色，但除了答应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只好点点头，交代他路上小心。 林浩很得意地说：“放心，有人开车过来接我。” 他沿着长长的沙滩一直往前走，经过码头上了岸后，又步行了一段路才来到那辆车前。 霍尔曼正坐在车里等着他呢，不用工作的休息日，他穿的还是一身干练的西装。林浩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后，他很顺手地接过林浩的背包，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身后的安全带。 “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 “我就说嘛，你该好好休息了。”林浩系好了安全带转头问他：“接下来去哪儿？” 霍尔曼心情很好，食指一下下轻点着手中的方向盘，“不是还没吃饭吗？想吃点什么？” “我说了算？” “嗯，你说了算。” “好啊，那就去吃烤肉！” 车子缓缓掉头驶入了高速公路。 不远处，目睹了林浩从离开沙滩到上车全过程的安德烈感到很疑惑，因为那辆黑色的车实在太眼熟了，他一定在哪见过，是熟人的车吗？还是车型过于普遍了？他专注望着前方，脑海中隐约冒出了个大胆又可怕的猜测，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不会的……”他失神地喃喃自语：“只是巧合罢了，一定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