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之后
（时间线是大学追妻时期，详见章节16。） 古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躺着了，他愣愣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他转头看到一旁坐着的乔辰皓。 温暖室内让身体回温，记忆也逐渐清晰。 乔辰皓找到他们之后带来了足够一晚的汽油，他们四个在车里呆了一夜，直到天亮后雪势渐小。古新记得他们是坐直升机回来的，但他不知道乔辰皓从哪找来的直升机。 乔辰皓余光看到古新醒来，却也只是转眼瞟了他一眼，之后又继续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古新这才发现乔辰皓一直在看什么，也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不对劲。 乔辰皓坐在床边，神色落寞，瞟过来的一眼里带着冷漠和无力。古新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这种神情，至少乔辰皓对他从来不会这样。他心里莫名钝痛起来，有些迷茫的慌张，手忙脚乱地想坐起来。 乔辰皓终于肯扭头看他，但眼神依旧冰冷，“你是不是不想再看到我？” 古新张了张嘴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不明白乔辰皓在说什么，他疑惑地看了乔辰皓一眼。 “换号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不想让我联系你？”乔辰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解，“我说过我不会骚扰你的，我走了你就立马换电话？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回来啊？” 乔辰皓依旧能感受到知道古新出事却联系不上他时的慌乱，他无比悔恨，恨不得揍自己一顿，为什么不能再早回来一些，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去，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去…… 其实他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早回来了两天，国内的事情还差个小尾巴他都丢给助理，只想早点回来见古新，哪怕他还沉浸在出发那晚被拒绝的失落中。可谁知他刚落地就收到暴雪预警，知道刚好在古新他们必经之路上，他吓得立马联系人却怎么都无法接通。 乔辰皓已经不愿回想他是怎么找到古新的同学又联系上文爽帮忙这才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哪怕冒着暴雪也坚持只身前往。见到古新安然无恙时他觉得什么都值了，只要他没事。 抱人进医院时古新已经睡着了，乔辰皓给他脱外套这才看到那部陌生的手机，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他。 可他只觉得失望。 “古新，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啊？”乔辰皓垂着头，声音发颤地问出声，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至少在追求古新这件事上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都是个摸不到门路的门外汉，永远只能徘徊在外围，傻傻地、天真地等着古新再回头看他一眼。 乔辰皓心里涩涩的，他不敢再待在病房里，至少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舔舔伤口，至少不要在古新面前…… 他起身走了出去，没来得及看清古新脸上的表情。 门关上后古新才回神，他呼吸都变得紊乱颤抖。他从没见过乔辰皓这幅模样，还有他刚刚说的话，他从没在乔辰皓口中听到那种类似于失败感言的话语。 心脏的疼痛还在持续，思绪混乱不堪，千丝万缕的念头在脑海中缠绕他却理不清该想哪个，混乱之后古新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恐惧。他望着乔辰皓关上的那扇门，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喊：“他放弃了，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不要……”古新掀开被子慌乱地踩上鞋想出门，但被冻久的双腿几乎要失去知觉，还没下床就摔了下去。 身体上的疼痛却不能让他冷静，脑海中乔辰皓失望的双眼不断闪现，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断放大，仿佛他真的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他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 古新的手刚握上门把手，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刚刚出去的乔辰皓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毛巾。他皱着眉盯着不老实在床上躺着，站都站不稳的古新。 “你干什么？”乔辰皓有些生气，但好歹不再是刚才那副神情，他直接弯腰将古新打横抱起，几个跨步又将他稳稳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去了病房自带的洗手间。 古新听着洗手间传来的水声，急着想再下床，却在刚坐起来时被乔辰皓的眼神吓得不敢动。 乔辰皓拿着拧好的毛巾朝他走来，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蹲下身脱掉他慌乱中穿反的鞋子，拿热乎乎的毛巾给他捂脚。其实冻伤后最好拿热水复温，只是乔辰皓在这外国医院语言不通，实在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盆给他泡脚，只好将就一下。 温热的感觉如流水般从脚底传上来，古新望着乔辰皓露出的小臂上几条纵横的血痕以及手背上的冻伤，眼眶有些发热，他闷闷地开口：“我手机刚出发的时候丢了，拿了备用机用，来不及去补办号码所以临时买的新号，本来打算等回来就去补办的。” 乔辰皓手上动作顿了顿，但没说什么，似乎是对他的答案不够满意，继续默不作声地给他捂脚。 “我没有不想告诉你。”古新看着面前低头不说话的男人，有些慌乱，语速也快了起来，“我没有不想联系你，真的是来不及，而且换号码的事我谁也没有说，真的打算一回来就补办的，没有别的意思。” 乔辰皓终于大发慈悲地“嗯”了声。 古新不知道怎么办了，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泪。 “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诉你的，让你但心了。” 乔辰皓：“嗯。” “谢谢你来找我。” “嗯。” 古新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庞滑下，因为低着头的缘故，一滴滴的都砸到乔辰皓的手上。 乔辰皓抬起头，看着一脸委屈的古新简直要哭笑不得，合着自己等了半天没等来最重要的一句反倒把人弄哭了，现在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又当了恶人。 “你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啊，最后一句呢？” 古新被他突然的发问打的措手不及，脸上的泪水都没收住，傻傻地盯着他，“什么？” 乔辰皓叹了口气，轻柔地抚上古新的脸庞，擦去他眼角泪水，声音也软了下来，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问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不是的，不是的……”古新慌乱的摇头，自己动手擦干眼泪，慌忙地解释，“有的，有的。” 乔辰皓得到答案心满意足，但还觉得不过瘾，故意道：“哦，那也一定只有一点点。” “不是的。”古新小声反驳，突然想到两人现在还没有正式和好，现在说这些有没有的似乎是有点不合适，尽管这些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是一点点的话，那就是很多喽。”乔辰皓手掌向下握上古新垂在床边的手，轻柔地捏了捏，继续道：“但也不是很多吧，不然为什么不答应和我和好呢？” 他又摆出那副受伤的落寞表情，手腕转动，故意让低着头的古新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痕，似是威胁，又像引诱。 “我心里有你，所以想跟你和好，还想当你男朋友，可以不想，那不就是心里没有？” “我没有！不是，我有！”古新被他绕进去，话都说不清楚，却想着为自己辩解。 “那就跟我和好，还当我男朋友。” 古新不说话了。 乔辰皓嘴角的浅笑缓缓收回，抓着古新的手掌也松开了。 古新却没让他挣开，反握住了他的手掌。 “嗯。” 乔辰皓：“嗯什么？是和好还是不和好。” 古新：“和好……” 乔辰皓：“和谁？” 古新：“和你……” 乔辰皓：“我是谁？” “……”古新：“男朋友……” 乔辰皓在他说完后堵住了他的嘴，既然话都说不清楚那就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