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秘 19 和你的同伴道别吧，天使
如恶魔桑奇所料，仪式在荣光崩溃前就结束了。 恩泽和祈愿本身的魔力量相当多，但经过多年的诅咒封印后，已经衰弱了许多，不用太长时间就几乎被荣光全数汲取，纹路的光辉缓缓变得黯淡，断断续续，继续强夺下去的话，另一侧的天使会过度衰弱，甚至会真正地死亡。 “啊.......” 同伴的危险唤醒了荣光模糊的神智，他在恶魔怀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喘息，桑奇适时召唤出尖刺削断了让共鸣延申的纹路，残留的纹路刹那间回归黯淡，不再进行魔力传输。 “荣光，感觉怎么样？” 恶魔轻声问道，靠近了在痛苦中颤抖的天使躯体，没有立刻归还头颅，而是开始仔细检查躯体内的魔力。 和计划并没有太大偏差，强迫濒死的荣光掠夺同伴的魔力后，原本衰弱破败的肉体重新被活跃的魔力填满，即使被无数尖刺撕裂得不成人形，依然能从中感受到浓郁的生命力。可惜这些魔力是无法自然恢复的，天使会在无数年后再次衰败，直至被同伴以魔力补充为止。 不过这样计划的目的就基本达成，总算把他的天使救回来了。 “为....什么......” 天使头颅贴着恶魔胸膛，看不清他的神情，没有回答，反而发出了新的问题，声音有些颤抖，又沙哑得可怕，带着一种苦闷的顿音，看得出肉体的窒息仍然让他相当难受。 “.....我能....吸收.......” “你作为天使之首，你的神就没有交代过什么吗？”桑奇伸出手，按在血肉模糊的斩首断面上，将堵住气管的倒刺稍微变小一些，现在天使的魔力变强，额外的折磨是必须的，不过天使精神暂时还很脆弱，稍稍放开一些也危险性不大。 “......不需要.....以语言告知。”荣光的声线终于稳定些许，喘息了一阵后继续叙述，“我们诞生时.....便知晓一切。” “似乎也不是一切呢，至少他没有告诉你，你能主动吸收同伴魔力这点。” “.......” 天使沉默，唇抿得用力。 “你们对神完全忠诚，但神没有同样地对待你们，他只是想利用你们这些士兵达成他的目的而已。”恶魔的手探入天使发间，将头颅轻轻转向上，凝视着那双被神制造出来的淡金眼眸，看得出天使对他这些亵渎话语的排斥。 他知道荣光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也很少和荣光谈论这种话题，但此刻，他却有些忍不住了。 “神早就弃你们而去，连离开都没有告诉你们不是吗？甚至也没有给你们留下任何保护，最后才会那么凄惨地被我们这些人类击败。”桑奇脸色沉下，平日冷淡的话语，此刻几近咄咄逼人。 “这样的混账，你们也愿意继续追随？” “我相信，神的行动，皆有其正向的寓意。”荣光缓缓地回应，声音干涩。 “寓意？”恶魔像是被激怒了般嗤笑了一声，这对性格一向冷漠如蛇的他来说是很少见的感情表露，“就算他只是将你当作道具那样看待，也是‘正向的寓意’？” “什么意思？” “你能汲取同伴魔力的能力，并不是神给予‘你’使用的，而是让他的降临体不会死去的保险措施罢了。” 桑奇抬起手，冷漠地将自己的研究结论注入天使头颅的视野中，将最后无情的结论推到天使眼前，看着那双金眸聚焦，放大，突然收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一字一顿地说出天使原本会面临的结局。 “只要神降临，你的灵魂会被代替。” “也许会在惨叫中被碾碎，也许会被驱赶到某个角落，绝望地看着无法接触到的外界.....” “但无论是那种情况，‘你’这个所谓的天使之首，都像卑微的尘埃一般，永远消失在这个世——” “为神牺牲，是吾等荣耀。” 荣光的神情转眼间已重新回归昔日的平静，淡金眼眸中的意志没有丝毫动摇，仿佛没有听到恶魔口中的悲惨命运，而这种话语让桑奇脸上的寒霜更盛，目光阴沉得可怕，捧住天使脸颊的手收紧，声音变得更加紧迫。 “你可是会被你最敬爱的神亲手杀死！这样也无所谓吗？” “我心甘情愿。” 天使虔诚地说出如同祷词般的话语，闭上双目，在满脸污秽中散发出从未玷染的圣洁气息。 话已至此，再多的话语已经没有意义，依旧传达不到天使犹如机械般坚固而封闭的内心。桑奇神情恢复平日的漠然，没有再反驳天使的话，对他来说，能将濒死的荣光救回来已经达到计划的目标，更多的，并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他要做的，是把神之容器永远以痛苦和快感封印在此地，直至彼此都消亡为止。 桑奇低下头，一手捧着天使头颅，一手按在天使躯干的断颈处，将堵住气管的倒刺往下推至肺叶，黑暗如墨的浓稠液从掌心溢出，把倒刺剩余的空隙全数灌满后固化，彻底封住天使的呼吸，肺叶徒劳地张合，却吸不到任何空气。 他抽出掌心，黑液跟随着他的手上升了几分，化为半软的柱体，足以撑开天使头颅部分的断裂气管，把断开的头和身重新粘合，却又隔开了伤口断面，荣光没办法让头身治愈，只能维持分离状态，被固化的黑暗倒刺撑开气管肉穴，在永无止境的窒息中等待恶魔将两者分离使用。 但即使如此痛苦，天使眼中依然没有任何怒火，只是带着浑身的疲倦，将头倚在恶魔温热的掌心中，垂下眼帘。 “和你的同伴道别吧，天使。” 桑奇声音变低，指腹黑芒一闪，抹去天使脸上过多的污秽，指尖一挥，解除了分割囚室的墙壁，让另一侧的客人们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