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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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润的工作远比想象中忙碌，节后他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偶尔休息的时候会对着手机发呆，他与何铭的聊天记录停在了许嘉润发出的我到了三个字。 虽然许嘉润跟许多人上过床，却从来没有谈过什么狗屁恋爱。 当然他肯定是收到过表白的，许嘉润很擅长对付这些，他通常会浅浅笑一下，然后低下头说： “对不起，我不适合恋爱。” 许嘉润把那晚自己的发挥失常归结于没有第一时间回绝何铭，自己好死不死在重要的时刻累晕了过去。 重来一次的话，他有自信更自然地应对，起码他们不会......但不会什么呢？ 许嘉润午休的时候透过落地窗望向外头，何铭说他的公司也在这里，那他们此刻离得不远。他可以给何铭发个微信问问对方在哪，然后约他出来认真地说些话。 可是许嘉润明白，就算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拒绝了何铭。拒绝一个人的告白，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方式，效果都是一样的，就是不再来往。 所以他们现在该是陌生人了吗？ 许嘉润有些迷茫，几次入睡前心脏里仿佛都灌进成吨的海水，酸涩肿胀。 乔书是在圣诞节后一周回来的，许嘉润在周六的傍晚接到了他的电话。 “喂，起了吗？”? “干嘛啊？” “出来吃饭，我给你带了礼物。” 许嘉润打车去了乔书发的地址，是个酒吧类型的餐厅。 “给。” 乔书献宝一样从旁边座位拿起一个看起来还不小的黑色盒子，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得意。 “你肯定喜欢，宝贝。” 许嘉润将信将疑地接过东西，拿起桌子上的餐刀划开胶带，往里看了一眼。 “我真想捅死你。” 盒子里是一个按摩棒，虽然看上去就很高级。 “啊，为什么？” 乔书刚下飞机，面色还有些疲惫，他不解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榆木脑袋里怎么也想不通许嘉润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了很多，乔书一个劲在说自己滑雪有多帅，震惊了三四五六七八个滑雪教练，许嘉润一边吃一边听，偶尔发表两句意见。 “乔书，谈恋爱什么感觉？”? 许嘉润yong叉子捣着盘子里最后一根薯条，没有抬头。 乔书正眉飞色舞地说到那边的男的屁股都很翘，冷不丁听见许嘉润如此认真的一问，瞬间抿了抿嘴闭上了。 他是谈过几次恋爱，许嘉润都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秘密。 餐厅里放着很老的英文情歌，气氛恰到浓时，乔书神情却有些奇怪：? “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嘉润把最后一根薯条放进嘴里，抬眼：“好奇，问问。”? “如果是因为寂寞随便在一起的恋爱，很无聊，浪费人生。”? 乔书的表情突然显得有些冷漠：“要是有真心的恋爱，往往都很丑陋不堪。” “为什么？我看你蛮开心啊。” 许嘉润回忆着乔书高中恋爱的几次，对方都是张扬漂亮的男孩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耀眼，像是电视里的泡沫偶像剧。 “不，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嫉妒，不安，自卑都会涌出。你会越来越扭曲，希望对方能给你回应，即使是愤怒和失望，甚至希望他没有你会变得悲惨可怜。” “你觉得这样扭曲的关系好吗？” 几乎不到一秒，乔书又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嘻嘻地说： “不如兄弟送你的按摩棒，真的。”? 许嘉润看了看旁边的盒子，骂了句脑残。 其实许嘉润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只是那段暗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怎么，有人和你表白了？” 乔书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一边嚼一边问。 “没有。” 许嘉润握着手里的手机看向窗外，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吃完饭后乔书家的司机不知怎么把车开来了，乔书非要拉着许嘉润去star gallery。 “我不去，我要回家睡觉。”? 天地良心，自从实习以后许嘉润世俗的欲望都变淡了很多，加之这几天他心里乱如麻，压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哎呀，哥们回来了，给接个风。” 最终许嘉润还是被他拖来了，但进去之后许嘉润只是坐在那坐着，催乔书赶快选个顺眼的带走，自己好回去睡觉。 乔书说是自己要来，却一直在帮许嘉润物色，一会给他指这个问帅不帅，指那个问行不行。 “说了我不做，你别管我。”? 此时一个男人走到许嘉润边上，很礼貌地邀他去喝酒。 “诶，他去。”? 乔书笑嘻嘻地推了许嘉润一把，许嘉润顺势倒在男人身上。他只好站起来，想去喝杯酒也没什么，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是搞金融的，和许嘉润专业对口，两个人聊得还挺开心的。 再抬眼时，乔书已经不在了。 “所以呢，你晚上来这做什么？” 男人笨拙地想将谈话拉回主题，文质彬彬的气质也变得浮躁俗气起来。 许嘉润透过他看到了墙上的时钟，一瞬间有些恍惚，进而感到无趣。 他想起何铭几次同他求欢时，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被点燃了，毫无理智地就要跟他滚到一起去。 怎么说的来着，何铭一会儿问许嘉润想不想要自己操他，一会儿上来就是我想睡你，要不就是色诱，很直接也很有用。 许嘉润又想起来，那天走的时候，他没见到何铭说要给自己看的那盆花。 天竺葵不能挨冻，那晚许嘉润一只脚迈进公寓就觉得温暖。 “抱歉，我要走了，困了。” 许嘉润转身离开，听见身后男人低骂了一句。 太低级了，亏得许嘉润刚才觉得自己聊得愉快。 他扔了面具独自一人下到一层，推开门的一瞬间，寒冬的风拍在他脸上，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夜晚有些寂静的宽阔道路上，他走到路边掏出手机准备叫车，短短十几秒里却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炙热的视线。 许嘉润抬起头，何铭靠着车，修长性感的手指间夹了根烟，正直直看着他。 他们对视了几分钟，期间路过了好几辆车。每一次视线被遮挡住，下一秒他们依旧都没有移开目光。 何铭吸了口烟，终于抬头看了看飘雪，稳稳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许嘉润最终还是走向了他，装作很随意地说了句： “不上去吗？” 何铭把视线移回他身上，放下拿着烟的手，淡淡道： “我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给了看门的十万块，说看到你了打我电话，他早认得你了。” 何铭又吸了口烟，吐出烟圈，“前段时间给的。” 许嘉润一时语塞，雪花落在他的发旋上，冰冷的气温下他的耳朵很快就有些冻红，难得显得乖巧。 “本来没想来的，毕竟都被甩了。” 他们身后响起一声巨大的汽笛声，一个司机实线变道差点酿成车祸。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 叫骂声从身后传来，许嘉润抬头看着面前男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脸庞，想纠正他的用词，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看我干嘛，回去吧，我等会也走了。” 何铭低眼，视线聚焦在许嘉润有些干燥的唇上，半晌又看向别处。 “你喜欢我？”? 许嘉润第一次问别人这样的话，显得愣愣的。 “大概。” 这是什么回答，许嘉润不懂，但他能看出何铭并不开心。 “你话好多，我自己犯贱行不行，没准我舍不得那十万块呢？”? 何铭说话时一点表情也没有，他把烟掐灭了扔进垃圾桶里，最后看了一眼许嘉润： “早点回去，不送你了。”? 车子开出了很远，许嘉润站在原地没动，觉得心里堵得慌。 高中的时候，许嘉润暗恋过一个老师，每次在学校看见对方就会心跳加速，他知道那是喜欢。 但是没人告诉他，他因为何铭已经失眠了许多个晚上，刚才看到男人一个人离开的样子他心脏抽疼，直到此刻脸快被冻僵了都迈不动腿。 许嘉润的毛呢外套上挂着许多雪花，他不是笨蛋，他自己也能想得出来，这也是喜欢。 一片寂静中，他伸出冻得有些皴的手打开微信，僵硬地打了几个字： “恋爱吧，何铭。” 可是许嘉润知道，自己的人生关于爱的故事都是没有结局的，没有结局的故事也就不存在开始，可他现在心跳得太快了，像是不打出这几个字就会死去一样。 按下发送的那一刻，许嘉润听见命运的齿轮转去了相反的方向，他已经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不知道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