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第二十七章救人之策
第三篇·三月桃良·八纮同轨 |雍正邺(赢锋)X司睿(姬睿) |第三篇视角:主受 |世界观:古代乾坤庸异设定 乾=A,坤=O,庸=B,异=A—>O 第二十七章·救人之策 这一次的压监,无论伯贵他们花了多少银子,那些狱卒就是不肯再让他们探监。 朱新一大早没有在大理寺外围观情况,而是跑了一趟宫门,里面匆匆跑出来的一个公公一甩马尾似的拂尘,拿出帕子擦着汗用尖细的嗓音对朱新道:“哎哟我的朱大人欸,你可催死杂家了。” “温公公见谅,这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劳动您大驾……您可知我家大少爷的案子是什么情况?”朱新说着将几锭金子塞了过去。 “司大少爷的案子杂家是有耳闻,”太监默默收拢袖口,将朱新拉到一边,看了看没有靠近的守卫,才开口继续道,“最近皇上为了筹粮筹钱日日愁眉不展,郡王就进了宫给皇上奉上司家赔偿的银子和契约,说是六夫人本就身子弱,若她身故能为西凉筹集到些什么也算是份功劳,皇上正打算追封六夫人呢,听说还考虑加封郡王为亲王。” “这么说来司家现在不是为郡王办事,而是为皇上办事?” “杂家不知道司家是为谁办事,但这银子确实实打实的送到了户部去填账。司家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估计来年的皇商名额会有他家一个。” “那我们大少爷这又是怎么说?大少爷可真是被冤枉的啊。” “哎,”温公公叹了口气,“三军还是缺钱啊……” “温公公的意思是……” 朱新连忙接上,心头一跳,那话道口中又硬生生断了下来。心底打鼓,难道这一切都是皇上设计的? “杂家可什么都没说啊。”温公公打量着朱新的神色,追加了一句,“福兮祸所依,只要破财消灾,杂家想着,这司大少爷应该也会苦尽甘来。” “多谢温公公提点!”朱新再次塞了几锭金子过去才匆匆离开。 朱新一回客栈将事情说与其他人听后,分析道:“暂且先不管这事是谁设计的,这源头就凭我们怕是找不出来,就是知道了也洗不了。” “皇帝怎么能这样!?”俞富年有些愤愤不平,“那么多人家不去抢,偏要抢我们大少爷的。” “闭嘴!”俞老斥责了一句,“不要命了你!”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刚才又去臻亲王府门口等了半天,想着要是王爷出门我就说不定能见着人。”伯贵有点蔫了吧唧的汇报。 “臻亲王现在也不一定好使,这事要真牵扯到皇上,恐怕他也避之不及。” 朱新虽然已经不在深宫,但是当年这皇位本是雍正邺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现在二皇子荣登龙位,怕是不仅想要要回全部兵权更要将这臻亲王软禁在京城了吧,这种时候臻亲王即使肯出手相帮,估计也只会让皇帝借此打压。 “不,”伯强突然出声,“赢公子不像那种人。” “没错!”俞富年也插了一嘴,“赢公子人很好的。” “你们——哎!”朱新觉得他想的这些事,和眼前的这些人说也说不明白,干脆的拿出自己的方案道,“事到如今,比起臻亲王,不如去求一求郡王来的靠谱,只要他们求财,我们便可抱住大少爷的性命。就是不知当初替司家和郡王接洽的是哪一位,若是能找到,大少爷便有救了。” “我知道,那人以前好像来拜会过大少爷,姓熊。他还留下了自己的宅邸住址。”伯贵说道。 朱新被伯贵一说,心思转了转,只觉得脑子里的一团迷雾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你说他见过大少爷,都说了些什么?” “似乎是建议大少爷找个靠山之类的言辞……”伯贵说着声音变慢,和朱新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里慢慢看见了答案。 这个郡王,可一点都不干净啊,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就不要再耽搁了,这个熊大人现在何处?” “我去寻寻,不知他回京了没有。”伯贵道。 “那我蹲守王府。”伯强插了个嘴,惹来朱新恨铁不成钢的反对。 “你蹲着又有什么用?” “老夫人让我带着玉佩去找赢公子。” “你怎么那么轴呢!”伯贵也说了一句,然后跟着朱新行色匆匆的去拜访熊府。 司睿被抬回阴暗潮湿的牢房后,没有热水也没有伤药,一个人趴在那稻草上,偶尔见到几只钻墙的耗子吱吱作响,馊掉的冷饭装在缺了个口的碗里闻不出味道来,尝一口就能搅得五脏作呕,六腑犯恶,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看守的狱卒不堪入目的话语围绕着他,关在这里的人无论男女乾坤,稍有姿色哪个不被牢头弄去了逍遥,更何况是异者的他,只是他们似乎接到了上头的警告暂时不敢对他下手。 屁股上的血似乎已经凝固,黏着囚裤割舍不清。这样被晾了一整晚的司睿等到第二天中午时,终于见到了人。 “大少爷——” 司睿闻言抬头,干哑的嗓子有些发不出声音,只能用鼻音嗯了一声回应。 朱新拿着一篮子的东西待牢头打开门后连忙进去,“大少爷,我请了一个郎中给您看看。” 那郎中放下药箱要脱司睿的裤子给他查看伤情时被司睿握住了手腕,“不必。” “大少爷!你这样怎么行?” “我说不必了,先给我点吃的。” “欸,好好好。” 司睿执意不肯,朱新只得让郎中留下药后离开,然后对着司睿说,“大少爷,现在情况很复杂,我昨天下午和伯贵一起走了一趟熊府,他也和我们明说了,只要诚意足够,郡王愿意出手相帮。” 司睿吃饭的筷子顿了顿,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都豁然开朗,他没有开口,朱新便继续说道,“只要我们交出葡萄酒和白兰地的配方,每年献上睿字号酒坊和酒店的80%收入,郡王定能帮我们度过难关,熊大人拟出了契约已让我带来,只要您盖个手印确认即可!” 朱新有些焦急的看向司睿,听到对方终于开口说,“这些配方都是你带着徒弟不计日夜研究出来,你可甘心?” 朱新一愣,摇着头说,“只要人能够没事,便是万幸。”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为我奔走了。”司睿淡淡的说。 朱新不明白,在这种地方,满身污迹身穿囚服的司睿为何还能守着礼慢条斯理的说这些话,“大少爷,您还是快点按手印吧,明日下午开堂走个过场就能出来了。” “朱新,”司睿抬头看向他,目光平静,“你有酿酒的大才,你我本是合作关系,良禽自当择木而栖……” “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这契约我是不会签的,叛国的罪恐怕会累及旁人,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将我房中檀木盒里的那些奴仆契约还于他们,若是我有个不当,也不过孤家寡人——” “大少爷你这是何苦!?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更何况以后咱们有了郡王庇佑,虽说赚的少了些,也是衣食无忧,又何必较这一口劲呢!” “你快走吧。”司睿趴了回去,不愿多谈。 “司睿!”朱新呵斥一声,见人毫无反应,咬了咬牙站起身离开牢房。 司睿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他仅剩的尊严和清高,经历人生第一次的狼狈。 他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他一开始随着自己的本心去做官掌权,即使失败怕也不会像如今这么不甘,这种非他之罪的无力感让他体验了一把没有权利的蝼蚁姿态,他赌了一把,然后输得一败涂地。 这个世界的任务,怕是要失败了。 更别提去见赢锋,他有什么脸去,当初的傲慢和信誓旦旦仿佛一个笑话,打在他的脸上。他恨不得一个人悄悄的死在这牢房里。 伯贵送了些馒头给蹲在王府外的伯强,终是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看他们那些每日早上送菜进去的人,若是我们能买通菜农混进王府见到赢公子……” 俞富年说,“伯贵哥,我觉得你这个法子可行啊!” “但要是找不到人还被发现了,是会……”伯贵用了比划了一下脑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向伯强,“……大少爷待我不薄,若是郡王能顺利帮上忙便好,但以我对大少爷的了解,那些契约我怕他是宁死都不肯签的,赢公子恐怕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愿意试了一试,反正这罪名下来,我也难逃一死。” “那我们明早便行动。”伯强回道。 当天晚上他们打点好菜农回客栈后,朱新将牢房里的事情一说,伯贵几乎憋不住的流下泪来,他本是想要破罐破摔以身涉险救司睿,也是救自己。 但是却没想到司睿早已为他们考虑好了后路,他心底涌出一片难以言喻的情绪来,是英勇赴义与劫后余生交杂在一起的壮烈感,他愿意为这个主子赴汤蹈火。 朱新看着计划明早混进王府的两个人,闭眼沉思起自己的未来,对他而言,司睿有知遇之恩,但时至今日,他也算是仁至义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肯低头的司睿让他心生不满,久处宫闱的他即使骨子里再清高也懂得审时度势的自辱名节。 这两种酒的配方,是他的保命符也是投名状。 与司睿的缘分,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