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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时间,两人先后来到相约的地点。这里就在演唱会场馆附近,时间上正好可以吃晚饭,吃完就差不多能进场。 在自助式火锅餐厅——陆偲选的,他点好菜之后,把餐单给服务员拿走,然后端详着坐在桌对面的人,问道:“你是不是晒黑了?” 陆英捷的皮肤是健康漂亮的古铜色,其实陆偲也拿不准他比上次见面时是黑了白了还是胖了瘦了什么的,主要只是想找点话题开聊。 陆英捷看了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背,说:“之前临时被调派去考察一批特种兵,在野外呆了几天。” “哦!”陆偲咂舌,“那一定很辛苦吧。” 陆英捷淡然道:“还好,最辛苦的时候早就过来了。” 陆偲想了想,露出感叹的笑容:“我其实一直很仰慕你们这些军人,吃苦耐劳坚强勇敢——哦,军装还特别帅!” 拍马屁不难,拍得如此诚心实意倒真是不容易,陆英捷看他那个样子,线条冷峻的嘴角隐隐约约挑了一下:“那怎么不参军?” “我参军了谁来照顾我妈呢?”陆偲说着,笑容里混入了几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无奈。 陆英捷骤然沉默,这一刻不得不把陆偲当作了另一个人,久久才问:“你没有其他亲人吗?我是说,以前的你。” “我父亲早就去世了。” 陆偲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说,“本来是有爷爷奶奶的,但是有跟没有其实一个样,至于其他亲戚就更不用提了。” 陆英捷再度陷入沉默。 桌边的气氛一时陷入沉闷。 恰好服务员送菜过来,陆偲便开始积极煮菜,时不时把煮好的东西往陆英捷碗里夹。 譬如牛肉:“多吃点肉,补身体。” 譬如鱼丸:“多吃点鱼,补身体。” 譬如豆腐:“多吃点豆制品,补身体。 陆英捷终于问:“有什么不补身体吗?” 陆偲眨巴眨巴眼:“呃,什么都补,多吃多补。” 说完又想起什么,揭开桌上那只陶瓷汤盅的盖子,袅袅热气携带着异香冒了出来。 陆偲拿起汤勺,把盅里的汤舀进旁边干净的小碗里,端到陆英捷面前,笑眯眯地说:“差点忘了这个,是这里的特色羊鞭汤,来点吧。” 陆英捷手里的筷子从碗边上滑了一下:“……你怎么点了这个?” “点来吃啊,特色菜嘛,味道很不错的。” 陆偲笑得愈发春光灿烂,“而且吃什么补什么,嘿嘿,男人嘛。” 陆英捷皱了皱眉,目光渐沉:“你很需要补吗?” 陆偲耸耸肩:“那倒也不是,我大小基本够用了。” ……其实陆英捷的意思是问陆偲是不是纵欲过度才要这么进补。 见对方默默无语,陆偲忽然(自以为)意识到什么,忙补充道:“其实你的比我更够用,真的,完全已经非常够用了!” “……” ※ ※ ※ ※ 陆偲不是第一次看梅凌的演唱会,只是由于票价昂贵,以前他没舍得买位子太好的票。这次的位子是在第十排,他表示非常满意。 虽然曾经对梅凌做过那种“哔——”的事,但是在陆偲心目中,这个人的地位并未改变,仍然高高在上,仍然视若神祗,仰慕向往热爱,比从前更甚。 那天在救助中心听到的不插电版,非常好听,而来到演唱会上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舞美灯光,音响效果,营造出一个完整而震撼的世界,带来视觉上和听觉上的双重享受,仿佛连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被感染了一种叫做“音乐”的毒。 比阳光更耀眼,比火山更炽热,比山川更大气,比湖海更深邃。在舞台上,梅凌就是万世巨星。 每当高潮处,陆偲也会像其他疯狂粉丝一样跳起来,鬼喊鬼叫着用力挥舞手里的荧光棒。看到他这副样子,陆英捷有点好笑,也不禁觉得今天带他来果然是正确的。 演唱会时长将近三小时,如果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完美。毫无差错,毫无瑕疵,堪称本年度最成功的一场视听盛宴。 直到所有表演者的身影都从台上消失以后,观众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沙丁鱼群般的拥挤人群往前慢慢挪动,陆偲和陆英捷也在中间。 不经意间,陆偲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不熟悉却也不陌生的瘦长身影,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结果很快就见那个身影拨开重重人群,犹如排山倒海般势不可挡地来到他面前,说:“梅凌要你去见他。” 陆偲简直风中凌乱——假如现在有风的话:“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张晚说:“他在台上看见你了。” “……”那人究竟是怎么在底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头中精确地把他给筛选出来的?神眼力啊! 陆偲干咳两声:“这个,有什么事吗?” 张晚依旧面无表情,言简意赅:“你去就知道了。” 陆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好吧,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用卑鄙手段对人家做了那种事,当时他的状态不论是一时冲动、一鼓作气、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哪怕就算他癫狂暴走了吧,有些事错就是错,必须负责,也理应郑重给人一个交代。 在跟着张晚走的路途中,陆英捷疑问道:“你和梅凌认识?” 陆偲干巴巴地说:“见过几次,不是很熟。” 张晚回头瞟了一眼。 ——不熟?都把人拐上床了,不熟? 陆偲被瞟得汗如雨下,赶紧躲开了他的视线。 这事可不能让陆中校知道,助理先生千万千万不要说漏嘴啊…… 其实张晚的嘴巴本来就比蚌壳还紧,就算你想要他说漏嘴也很难。最后两人跟着他来到了后台的休息室,推门而入。 偌大的空间里杂物不多,显得相当空旷。正中央,梅凌坐在皮椅上,已经脱下之前的演出服,换上了一身简约而不失奢华的黑色常服,乍眼一看,他整个身体仿佛都跟巨大的黑色皮椅融为一体,更衬得肤白如雪,薄唇上透出漂亮的血色。 刚刚才结束了长达数小时的表演,这个人脸上却丝毫没有疲态,微微耷拉着的眼皮看上去略显慵懒,但是当眼皮抬起来,一股傲气便油然而生,仿佛是从血液里带来,不可磨灭。 梅凌好整以暇坐在原处,张晚接收到他的眼神,过去对陆英捷说:“他们两位有点私事要谈,请您随我一同出去等候。” 陆英捷眉宇间拢了起来,看向陆偲,后者在短暂的迟疑后点了点头:“哥,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 陆英捷也不认为梅凌这样的公众人物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行为,于是跟张晚一道走出门外,张晚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门内只剩下两个人。 自从陆偲进门之后,梅凌这才第一次正眼看他,眼神中读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近乎冷漠:“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陆偲本来还挺紧张,听到这话反而心里一松,笑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确是有话要说,也早就该说了。 梅凌本想看他诚惶诚恐的表现,万万没料到他居然笑了,还笑得这么灿烂? 只听他的声音充满喜悦,还带有某种奇特的敬意:“是的,我一直想谢谢你,真的、真的太感谢你了。” 梅凌眉尖一挑,再一次发现自己很难跟得上这个人的思路,只好不耻下问:“谢我什么?” 陆偲说:“谢谢你给我带来好运。” “……”梅凌仍然听不懂,也不再想问,又挑挑眉,“没有了?” 陆偲困惑地歪头:“还有什么?” 梅凌从皮椅中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陆偲走过去,步履如同中世纪贵族般优雅,说出来的话却听着非常俗气:“如果用金钱来衡量,你知不知道跟我上一次床值多少钱?” 陆偲顿时只剩下“=口=”的表情,捂住胸口虚弱道:“你、你要我付钱给你吗?”不!请不要如此玷污他心灵中最神圣的境域!花钱嫖大神什么的,才……才没有很期待呢! “——我只是打个比方。” 话音刚落,梅凌在陆偲面前站定,伸出手扣住他的下巴,“你平白睡了我一次(而且还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不会以为不需要付出代价吧?” 听到这里,陆偲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里倒坦然了些,反问:“你想要我怎么样?” 梅凌见他这种反应,唇边现出一抹深奥莫名的弧度,慢条斯理道:“你当时对我说,如果我能让你怎么样……你除了命以外什么都可以给我,是真的吗?” 陆偲不假思索地说:“是的。” 梅凌说:“如果我要你跪下来给我磕头或者舔鞋呢?” 陆偲一愣,心绪在眨眼间滚动了一百八十圈,回道:“现在就要吗?” 梅凌眯起眼帘:“对,就现在。” 陆偲二话不说,当场就单膝跪下,完全没有心理障碍,还仰头问梅凌:“是要磕头还是舔鞋?” “……”梅凌居高临下站在那里,双眼眯得更紧,遮住了眼里的光芒。 活见鬼了吧,这人还真跪? 这根本不是他要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硬邦邦道:“你起来。” “哦。”陆偲于是站起来,依旧显得从容自若,其实暗地里松了口气。 身为大神一号脑残粉,给大神下跪嘛,那有什么?当然没问题。 磕头倒也还行——就当是为之前的事隆重谢罪兼谢恩也不为过啦,至于舔鞋就未免有点……太脏了吧? 看梅凌的表情似乎还没完,陆偲干脆主动追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梅凌闭了闭眼,仿佛在万千词海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拣选到最后,终于把这句话完完整整拼凑出来:“我要你陪我一晚。” “哎?!” 陆偲大吃一惊,有些进不了状况,傻乎乎地问,“你说的‘陪’,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梅凌发出一声不耐似的冷哼:“不然还是什么意思?” “可是……” 陆偲脑袋里乱糟糟的,最最让他大惑不解的是,“可是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梅凌面色一沉,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到跟前,冰针般的目光深深刺进他眼底:“我叫你陪,不代表我就是喜欢你,懂吗?” 陆偲有点喘不上气来,仓促回道:“懂了,懂了。” 梅凌松手放了他,顺手还把他推开了些,然后拿出手机,说:“把你的号码报给我,地点就在上次那个房间,时间大概就这几天,你等我通知。” “……”这就给定下来了?难道我有表态了吗? 陆偲揉揉脖子,妥协地叹了口气。 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毕竟是他有愧在先。 一报还一报,报应不爽啊。 何况就如梅凌先前所问的,当时他曾经说过,只要这个人能帮他破除诅咒(不论诅咒真实存在与否,那天的事确实改变了他后来的运势这点总不假吧?),除了生命之外他什么都愿意付出。他这并没有在开玩笑。 反倒对方提出的要求听起来更像是个玩笑…… 如果他猜得没错,对方多半是想教训他,纯粹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吧。 ——事实上他的确猜得八九不离十。 那天居然被陆偲暗算了一把,对梅凌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当时在床上他一动不能动,尽管身体上是有得到爽快,心情上却格外不爽。 这些天来,他反复无数次想着要把陆偲逮过来怎么教训,每次想到最后总会变成把人摁在身下往死里干的画面。 于是梅凌决定忠于自己心中所想,找个机会,把他干死。 存妥了电话号码,陆偲试探地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梅凌说:“滚吧。” 陆偲嘴角抽抽,欲言又止地看了梅凌几眼,最后还是说声“再见”,转身离开。 ※ ※ ※ ※ 陆英捷不算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像梅凌这样的大明星跟陆偲关在一个房间里十几分钟,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谁都不可能不产生疑问吧? 对于这种问题,当然陆偲只是用平凡无奇的借口掩盖过去,陆英捷也就没再追根究底。 今天两人是各自开车来的,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来到停车场,一个准备回军区那边,一个则是回自己的住处,到此就要分道扬镳。 道别前,陆偲笑盈盈地说:“谢谢你的票,哥,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陆英捷没什么特殊表示,淡淡道:“嗯,那就好。回去路上注意开车。” 说完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哥!” 转过身来,只见陆偲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住。 “我知道,也许我只是个鸠占鹊巢的人,但是现在我身体里面确确实实是流着跟你一样的血,这点到死为止都不会改变。” 说话时陆偲的下巴抬起来,勉强够到陆英捷的锁骨,声音沿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上滑进耳窝之内,听上去格外清晰而又无比认真,仿佛要一字一句仔细刻到脑海里去。 “也许我跟你缺少了过去二十年的兄弟情分,但是以后我们还会有好几个二十年,让我们好好相处下去吧。” “……” 陆英捷按住陆偲的肩膀,把他从身前稍稍推开,低头凝视而去:“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在意? 在陆英捷这边来看,至少陆偲还有一副熟悉的外表,以及固定不变的身份。而在陆偲那边来看,一开始他们就完全只是陌生人,不是吗? 就算陆偲延续本尊从前的作风,跟大家都不冷不热,也没有人会感觉到任何异常,而他自身同样不会有什么损失,照样还是金枝玉叶的陆家小公子。 为什么他却一定要这么努力,这么执着? 对此陆偲的回答是:“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哪,我喜欢亲切和蔼的奶奶,也喜欢面冷心热的爷爷——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大哥你啦。” 有那么一瞬间,陆英捷觉得胸腔里砰砰跳了几下,仿佛是从心尖之上升起了一丝轻飘飘的、如同柳絮飞扬般的愉悦。 这可真稀奇…… 不过后来他想,面对着这样一张明媚如春的笑脸,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着喜欢你,没有人会不心跳不愉悦吧? 他抬手放在陆偲头顶上,顿了顿,然后轻拍两下,说:“好了,只要你不去作奸犯科,我会罩着你的。” 或许真是心情愉悦的缘故吧,他好像也说出了平常不太会说的话。 陆偲登时喜形于色,眉飞色舞地欢呼:“哇噢!大哥你最好了,小弟跟定你啦!”说完甚至得意忘形地嘟起嘴,隔空“MUA”了一口。 几条黑线从陆英捷额前挂下来,按在陆偲头顶的手顺势滑到他脑门上一推。后者被推得趔趔趄趄退了几大步,捂着脑袋一脸无邪的笑。 相比他笑得两排牙齿都白花花地展示出来,陆英捷的双唇抿成线,如同军刀刻出来一般坚峻犀利,少顷慢慢松开:“走了。”丢下这么两个字,大手一挥转身就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偲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车远去的车尾灯,久久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轻嘘了一口气。 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是放在稍早以前,恐怕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自从那个“诅咒”破除之后——或者说是时来运转之后吧,他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整个身心似乎全都焕然一新。 从前他已经压抑了太多年,以后他只想敞开胸怀好好释放自己,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有好感的人也更加努力去示好。有付出才会有收获嘛,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