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秦时偶尔进芥子空间一次，给他送些饭菜。 秦时不在的时候，夏霜玄就看看书或者运气调息一番，试着自己修炼。秦时来了就吃个饭上个床，两人相对平和了几天。 夏霜玄觉得倒是比他们刚来北冥洲时多了许多食欲。那时想必是太冷了，只能吃些素食，且时不时地想吐。现在秦时每次送饭食过来，他每次都要吃不少。 秦时给了十天的期限，夏霜玄便觉得有了期盼，每日无事便去楼上看书，看完试着修炼一番。 虽然没有成效，但他想着没过几日要离开芥子空间，许多对他有用的书他看不懂，也硬是背下来。 蓬山派在南荒洲叫得出名号，但在十洲三岛里其实只是小门小派，夏霜玄觉得自己的确是孤陋寡闻，如今有了机会多长一些见识，自然不会放过。 那日听秦时提及他的藏书，似乎这些书他都看过，言谈很是让他醍醐灌顶。有看不懂的地方，他几次想要询问秦时，但心里的傲气最终还是让他忍住了，宁可多去翻阅几本。 他记心极好，便是几天的观看，已觉所知甚多，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发现，自己的道心想要修复是极难的一件事。 …… 秦时和轩辕荔同行，轩辕荔大约是习惯了他寡言少语，总是想尽办法哄他说话。但他发现自己在夏霜玄面前，话并不算少，想必是夏霜玄总是能勾起他许多莫名情绪。 没几日，两人就到了北冥洲的港口。 最近一艘途经港口的灵舟唤作紫影灵舟，需要先绕道到瀛洲，才抵达中玄洲。除了这条灵舟以外，还有另一条灵舟可以直接抵达中玄洲，但是要一个多月以后才抵达港口。 轩辕荔是想早点离开冰天雪地的北冥洲，去往热闹繁华的中玄洲，秦时本就无可无不可，自然也就随她。 他白天和轩辕荔谈论道法，带着轩辕荔游玩，便如寻常修真道友一般相处。虽然两人比邻而居，轩辕荔却不知道他每天晚上跑到芥子空间找人纾解情欲。 这种隐秘的快乐让秦时有些乐此不疲，所以本该到了港口，就应该按照承诺，把夏霜玄放出来的，他却有些不情愿，心中暗暗想道；夏霜玄度量狭小，又阴晴不定，若是他又一时气不过，做出什么事来，那岂不是让他懊悔终身？这也是为了他好。 于是，在紫影灵舟抵达以后，他没有对夏霜玄透露一丝消息，直接花钱购买了三个人两个房间的船票。轩辕荔一个人住小点的单间，他和夏霜玄住一个大的天字房。 轩辕荔并不觉得奇怪，在她看来，元婴大能就应该是如此做派，待她结了婴，也要订最好的房间，住在整艘船最高处，看尽十洲风景。 上船时，船上有一个年青男子认出了秦时的身份，远远地跑过来行礼，唤道：“秦前辈！不想会与前辈在此巧遇，是贾某三生有幸。” 秦时认出了他是东极洲耀天城的天才弟子，现在已是金丹中期，便对他点了点头：“我先去安顿，晚些时候再聊。” 他和轩辕荔的房间排得不远，分别前叮嘱轩辕荔好好修炼，这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 夏霜玄正在盘膝打坐时，感觉到房间内气息有所波动，知道是秦时来了，便睁开眼睛。 秦时神情淡定，笑吟吟道：“住了那么久，你是不是习惯了？我看你好像每天都能自得其乐。” 夏霜玄没理会他的试探，只道：“十天之期早就到了，你该放我出去了。” 秦时没搭这个话茬，反而笑道：“是哪里不习惯？如果我把这座小楼变成鸣蝉居，你是不是更能适应点？” 提到鸣蝉居，夏霜玄眸光一冷：“别给我东拉西扯的，为什么不放我出去？别告诉我，你是个言而无信之徒。” 秦时悠然道：“你急什么，先前只是没到安全之地，现在是可以了。但你确定要这么出去？” “怎么了？” 秦时打量了他浑身上下。 夏霜玄脸色一白，很是不自然。他身上这身衣裳或许是隔了不少年，很是破旧了。 “那又如何？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不着！” “你也不嫌薄。”秦时将手上的戒指微微一旋，手里多了两套衣裳，“这里有两身衣裳，你挑一身换上吧。” 夏霜玄一看，一套是玄色衣裳，和秦时身上的相同，皱眉道：“你的？我不穿。”另一套却是赤色衣裳，有不少火焰纹绣花，款式却是女款。他更是生气：“这是女子衣裳，你少侮辱人！” 秦时不耐烦道：“我储物戒里就这两种衣裳，谁还特地给你去买一身新的？爱穿不穿！” 夏霜玄看他一眼，没做声，默默把那身玄色衣裳穿了。 他和秦时差不多高，这衣裳也算合身，只是他最近似乎吃得多了一些，小腹有点轻微隆起，让他有些不快。 由于空间都是混沌灵气，十分原始霸道，以他现在的修为难以吸收修炼，只有泉眼旁边的温和一些。但是他趁着秦时不在，暗自在泉眼旁边修了这么多天，仍然没有效果，不免十分着急，便多吃了几口。 秦时看到他穿着自己的衣裳，心里不禁有些异样感觉。玄色衣裳越发显得他皮肤滑腻白皙，明明是一样的衣裳，却穿出了两种风格。 夏霜玄发现他久久没动，皱眉道：“行了吧？该让我出去了。” 秦时道：“瞧你说的什么话，你非要走，我还能留你？” 他拉过夏霜玄的手，夏霜玄正待挣脱，却见眼前天旋地转，已经换了模样。 可能是场景忽然变换，他有点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扶住了身侧的秦时。 他发现他们已经处于另一个房间里，这房间的窗户光线明亮，和空间里明显不同。但窗户是紧闭的，熟悉的琉璃窗，却大了许多倍，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一片浩瀚大海。 脚下依旧晃动得厉害，他发现，这似乎并不是因为他的不适应而引起。 他感觉不妙，甩开了秦时的手，奔到窗前。 外面的确是海，浓黑如墨色的海面上浮动着一些碎冰，依稀便是北冥洲入海口附近的景象。 他果然是在船上，而且船不知已经起航多久了。 “我要下船！” 夏霜玄转身便要去开门，秦时拽住了他的胳膊：“灵舟都起航了，船速很快，不要找死。” “秦时，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霜玄冷声道，“你不是说会放我走？” 秦时悠然道：“我当初答应的是，到安全的地方就放你出来，现在难道不安全吗？难道我没放你出来吗？你该不会想以后长住在北冥洲吧，你又不是北冥洲的人，带你上船还是我一番好意。”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夏霜玄咬牙切齿。 “你的确要谢谢我，我给你付了船票，这个房间单人一百灵石。” 夏霜玄怒极反笑：“一百灵石，你怎么不去抢！” “价格又不是我定的，嫌贵就去找船主去。还不起就给我肉偿，一次就算你一个灵石，这还是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了。” 夏霜玄气得想动用冰冻术，但身上忽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原来空间里较为温暖，他穿着单衣并不觉得，一出来才感觉到，连秦时这件较厚的玄衣也扛不住的冷。 “你这身体怎么了？都离了北冥洲了，还这么怕冷。不是吃了冰芝吗，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没吃。” “那冰芝哪里去了？”秦时有点意外。他有蜃龙血脉，当年无需冰芝便能结丹，既然冰芝是夏霜玄的执念，他当初就没把冰芝带走。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就已经在你芥子空间里了。” 秦时手一张，一件白色狐裘便到了他手里，随手递给夏霜玄：“吃了冰芝没效果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必那么大反应。这狐裘先借你穿了，抖得跟弹棉花似的，啧啧。” 夏霜玄待要反驳，秦时已道：“有人敲门。” 夏霜玄耐不住冷，便暂时忍气吞声，将白狐裘披在了身上，只觉得瞬间把冷风隔绝在外，这件白狐裘竟是一件法衣。 此时秦时已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容色明艳的红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