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夏霜玄像被触电似的缩回了手，窝了一肚子火，要不是听到掌柜的叫轩辕伦“世子殿下”，猜测他是轩辕仪众多的堂兄弟之一，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没想到轩辕伦居然变本加厉，欺辱到他头上来。 轩辕伦既然知道碧玉簪一千两这个数目，想必是在身后瞧了很久的，刚才分明就是有意抢夺，现在只不过是在装疯卖傻而已。 夏霜玄不想点明彼此关系，只道：“既然我们都看上了这支碧玉簪，那便比试一场，谁赢归谁。” 他已打算，只要轩辕伦答应赌斗，就在他身上暗下手脚，定也好让他断几根肋骨不可。 轩辕伦只是摇头：“不打不打，碧玉簪既然已经是我的了，我为什么要打？” 夏霜玄冷笑一声，正要说话，此时外边有人快步迈了进来：“霜玄，十五弟，你们怎么都在此处？今天真巧！” 轩辕仪满脸堆笑，走到夏霜玄跟前，互相为他们做了介绍。 轩辕伦神色登时一肃，重新向夏霜玄见过了礼：“原来是夏仙师，失敬失敬。” 夏霜玄冷冷看着轩辕伦没有说话，轩辕仪悄悄附到他耳边，小声请求道：“霜玄，这是我堂弟，给我个面子，别和他计较，行么？” 夏霜玄目光在轩辕仪脸上扫了一眼，发现他面上尽是恳求之色，只能叹了一口气。 掌柜看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有所缓和，连忙上前道：“聚宝楼还有更好的簪子，公子要不要再看看？” 他拿出了一个木盒，里面的碧玉簪子更为精美，簪上镶嵌了一颗黄豆大的明珠。掌柜介绍这支碧玉簪虽无储物功能，却附加了一个清洁的小阵法，只售卖两千两纹银。 轩辕仪问道：“霜玄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就付账了。” 夏霜玄听到这个清洁功能，看着这个簪子，眼睛便似被黏住了，有清洁功能，意味着他的亵裤以后可以不用自己洗……但轩辕仪一说他要付账，他便强行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 这簪子本来就是为了轩辕仪买的，还让轩辕仪付账，成什么了？这功能想必轩辕仪也用不着，他赵王府里有的是仆从帮他洗衣。 “不必了。我不是很喜欢。”他摇头拒绝，想想自己积攒了那么久的积蓄，却不及轩辕仪随手用的一笔零花，不由得有些没意思。 即使他是蓬山派这一代的天才又如何，别人唤他“仙师”又能如何，筑基不成终究只是凡人，既是凡人，便没资格出门历练，手头还不如王孙贵胄宽裕。 秦时忽然道：“这簪子能不能让我瞧瞧？” “仙使，请。”掌柜知道他是夏霜玄带来的，很是大方的将木盒子推到他面前。 秦时看了看，将碧玉簪的样子记下了。 轩辕伦见机告辞了，轩辕仪知道夏霜玄不喜轩辕伦，便没有挽留，约了夏霜玄到附近茶楼喝茶。 到了茶楼雅间，轩辕仪为夏霜玄斟了茶水，又再次为轩辕伦赔罪：“霜玄，我知道你生气，但十五弟不是有心的，齐王和齐王妃把他从小宠到大，难免有点没轻没重……” 夏霜玄对秦时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对轩辕说。” 秦时知道夏霜玄要训斥轩辕仪了，但他帮不了轩辕仪，自己也有事要做，给轩辕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告退了。 待秦时走后，夏霜玄语气沉重：“轩辕，你就没有发现，你为家族付出太多了么？你为皇祖父求取延寿丹，又为轩辕伦向我求情，有没有为你自己想想？修行一道艰难险阻，非有大恒心，大毅力者不能成，你得把心思扶正才行。” 轩辕仪苦笑道：“霜玄，我只不过是个四灵根，修行本来就不容易吧？而且皇祖父、十五弟，都是我的亲人，你……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他本想对夏霜玄直言，他自己本来就不是喜欢冒尖的人，若不是因为取得父王的欢心，让父王在皇祖父面前受宠，他一个世子又何苦去蓬山派被人挑拣？像轩辕伦，比他小不了几岁，因为他爹齐王受宠，当年就用不着走那一趟。 尽管夏霜玄是极为少见的单灵根，以后结丹有望，但自己就是个四灵根，这辈子得吃多少苦才能筑基？ 再说，成为夏霜玄的道侣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么？连小妾也不能纳一个。要不是为了延寿丹，为了让轩辕皇族可以继续倚靠蓬山派，他又何苦在夏霜玄面前委曲求全。 夏霜玄却不知他心里所想，一直劝说轩辕仪专心于修道，而轩辕仪没敢和他谈崩，仍然像往常一般含糊其辞。 …… 秦时在街上绕了一圈，买了身衣裳，戴了个斗笠，用蜃气将一个小瓷瓶装满，重新去了聚宝楼。 聚宝楼时不时便会遇到这种悄悄来贩卖法器灵药的，所以固定有一位筑基期的供奉坐镇，负责鉴定。 这蜃气果然是罕有之物，那供奉一见，便露惊色，虽然很快掩饰住了，但颤抖的手指和锐利的目光还是泄露了他心里的惊涛骇浪。 “这是何物？你从哪里得的？” 秦时看他的反应，心里就有数了，直接往他脸上吹了一口蜃气：“捡的，值多少？” 那供奉的眼神顿时变得呆滞：“太少了，最多只能值三千两。” “我要换那支可以清洁的碧玉簪，多的直接给我银票就行。” “是。”那供奉起身按着他说的话去办了。 秦时将碧玉簪和银票放入怀中，趁着供奉没醒，转身离开。 这供奉是筑基期，他的蜃气效果可能极短，所以他不宜久留。 京城的物价很高，花得快，挣得也快，这蜃气在南荒洲别的地方只怕根本不认识，可惜他现在只是练气中期，卖这一次以后可能会引起有心人注意，暂时不能再卖了。 他日夜双修，修为进境很快，现在已经是练气中期了。其实共同双修的人同时运转蜃龙心法，彼此的修炼速度都会很快，不过他没把心法告诉夏霜玄，夏霜玄自然没有得益。 回茶楼时，秦时发现夏霜玄仍然在训斥轩辕仪，轩辕仪看到他来了，连忙说：“小秦你回来了？” 秦时笑了笑道：“是啊，就在附近转了转。” 他见轩辕仪如此可怜，不由得越发同情，心道：还没正式成为道侣，怎地就把轩辕大哥训成孙子似的？这也太过分了。轩辕大哥，你等着，我今晚上就帮你出气。 轩辕仪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秦，这附近好玩的地方可多了，我带你去玩吧！” 夏霜玄只觉得轩辕仪油盐不进，此时竟然还想去玩，冷冷道：“不许去！” 轩辕仪连忙改口：“不去就不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日再见了霜玄。” 没等夏霜玄回答，轩辕仪就脚底抹油要溜，快要走出门外时他停了脚步：“对了，明晚就是皇祖父的寿宴，霜玄，到时候我来……我叫人来接你。” 没等夏霜玄回话，他一溜烟似的跑了。 夏霜玄这次下山，除了和轩辕仪联络感情以外，就为了参加皇帝的寿宴。他送出了延寿丹的厚礼，自然会成为席上贵客，如果不去，则会伤了轩辕皇族和蓬山派的和气。 夏霜玄是晚辈，早就跟轩辕仪商量过了，想坐在偏远一点的位置。他其实是为了能和轩辕仪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但是现在看到轩辕仪的态度，却觉得无比地疲惫。 秦时看他脸上神色不对，陪他回了客栈以后，殷勤地问他要吃什么，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些时蔬小菜。 然而他并没有食欲，只是坐在饭桌旁边怔怔出神。 秦时也默默不语，坐在旁边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