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人一觉睡到傍晚，许策昭才缓缓睁开眼。 入目便是尤暄的长发和光裸的脊背，安静地在许策昭臂弯里沉睡，背对着许策昭，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许策昭的胸口贴着尤暄后背，空气中残余的信息素变得很淡，闻不出是什么味道。 许策昭心下一震。 他和尤暄......？！ 许策昭不敢乱动，努力回想发情期间的事情，但那时候意识太模糊了，他只记得他扑倒尤暄，咬了他......许策昭蹙眉看了尤暄后脑勺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尤暄长发，看到了他颈后被咬得青紫的腺体，以及还没消失的牙印。 “！” 许策昭立刻起身想去找药，刚要下床，却被下身奇怪的感觉激得定住了，他僵坐在床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下身。 这是......什么？ “策昭？”尤暄被他的动作吵醒，按着额头坐起来，“你醒了？” 虽然自己身上穿着睡袍看不到下身，但他确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来自他的后穴，像是被什么东西过度开拓后肌肉变得酸软，他按着腰，回头看向尤暄。 很奇怪，他们明明是婚后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应该是温馨的，但没想到会这么混乱，许策昭大脑一片空白，顾不上欣赏美人初醒，刚动了动，尤暄就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策昭，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许策昭看着尤暄。 “我们......” 尤暄点头：“你被Omega诱导发情了，情急之下我只能把你带来楼上的酒店，然后......睡了你。” “睡......了我？”尤暄的话颠覆了许策昭的认知，他指了指自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是不是弄反了？” “策昭，我知道你醒过来可能会无法接受，”尤暄挪到许策昭身边跪坐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我骗了你，对不起，我也是Alpha。” 许策昭呆住了。 他感觉头顶像是冲出来一层乌云，电闪雷鸣，惊雷炸开在他天灵盖上。 “怎么可能？你的信息素不是......”Omega信息素吗？ 尤暄看着他，后颈发热，释放出自己真正的信息素，因为昨晚过度消耗，信息素淡了很多，但仍旧能闻到和平时的不同。 许策昭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空白。 尤暄抬起手，想碰许策昭，但许策昭在震惊下身体颤了颤，下意识避开了。 尤暄的手僵在半空。 “你婚前为什么不说？”许策昭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一直将尤暄当Omega看待，他承认他的确喜欢尤暄，也对尤暄有生理上的渴望，但不是这种，不是在发情期稀里糊涂的被上，他是Alpha，这种事情还是超越了他的认知，让他无所适从。 漫长的沉默过后，尤暄垂下眼，收回手，默默下了床，走到客厅里去，把房间留给了许策昭。 许策昭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到浴室洗了个澡，洗完后他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身体，除了嘴唇红肿一些外，皮肤很干净，没有想象中那种激烈性事后的满身痕迹，几乎没有吻痕，许策昭恍惚了一瞬，想到尤暄身上遍布的吻痕和抓痕......好像被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而且他的腺体被自己咬成那个样子...... 许策昭回过神来，想起尤暄被自己咬伤的腺体，立刻披上衣服走出去，踏出房门正好看到尤暄坐在沙发上把头发扎起来，露出后颈，再拿起药膏艰难地找到腺体处，把药膏擦上去。 许策昭走过去，拿过了尤暄手上的药膏和棉签，帮他涂了药，尤暄一怔，没有反抗，垂着头让许策昭擦好药后，说：“抱歉。” “当时你神志不清，对我很热情，在我试图压倒你的时候也并没有表示抗拒，我就顺水推舟做下去了。”尤暄的声音有点哑，或许是因为刚醒，声音很低，“我不知道你醒来后会这么排斥我，如果我知道，我昨天不会那么做。” 许策昭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憋出一句：“事发突然，也不能全怪你。” 他在尤暄对面坐下，姿势尽量自然，不让尤暄看出自己身体不适，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摆出在谈判桌上惯用的姿态：“那么先谈谈合约的事情吧。” 尤暄却说：“在谈合约之前，我能不能先给你上药？” “什么？” 尤暄从药箱里拿出了另一管药膏，说：“虽然昨晚做过后给你上过一遍，但你刚刚洗过澡，应该还要再上一遍保险，我不想你受伤。” 尤暄说得很诚恳，诚恳得许策昭刚平复的表情再次崩塌，他嘴唇张开又合上数次，才说：“把药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 尤暄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把药递过去，许策昭小心接过，两人指尖相触，许策昭触电一般缩回手，捏住药管从尤暄手里抽出来。 尤暄似乎被许策昭的举动刺痛，咬住唇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眼眶竟有些湿润，他随意扎起的头发不牢固，散了好些在颈侧和脸边：“可能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先离开。这次是我做错了，你不用勉强自己面对我。” 说完就要去房间换衣服离开，许策昭猛地抬头，行动快过大脑，一把拉住了尤暄。 “不是。”他的语气稍快，很快又慢下来，“你不要多想，先坐下，在这里等我。” “策昭，你现在知道我也是Alpha，”尤暄低头看着许策昭的手，说，“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在做完的第二日撒手走人，扔下对方自己处理身体的不适吗？” 许策昭被问住了。 他回想自己之前的经历，好像只要发泄过后便会离开，从未关心过床伴如何，甚至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住，尤暄似乎读懂了许策昭的表情，替他回答了：“你会。” 许策昭没什么好辩解的，便默认了。 “但我不会，策昭，我做不到放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处理，我希望能陪着你，在事后。” 尤暄反握住许策昭的手，很用力，让许策昭没办法挣开，他认真地看着许策昭，说：“这是我的第一次，如果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我会一直感到愧疚，所以拜托你，让我留下来。” 几乎是恳求，许策昭没想到尤暄会这样，他的节奏被打乱了，心跳也快起来。 “你可以留下，”许策昭说，“但我自己上药。” 说完，便挣开尤暄的手进了浴室，关上门便立刻撑在洗手台，急促地呼吸。 尤暄温柔的表情快要把他融化了。 他想给尤暄施压、表达愤怒、甚至借此把他牢牢捆在身边，但尤暄一个眼神就把他的这些念头全都抵消掉了。 他无法真正责怪尤暄。 许策昭觉得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太多情绪堆积在身体里，他靠在洗手台边，摘下药膏盖子，端详了一眼膏体的说明书，便按照指示把管头慢慢旋进自己后穴。 因为被开过苞的原因，五厘米的管头插进去并没有什么异物感，许策昭把药膏全都挤进去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抽出来，看也没看一眼便把药膏扔进垃圾桶里。 他走出浴室，尤暄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沙发上等他，见许策昭走出来，连忙去扶，许策昭没躲尤暄了，但还是说：“我没事，不用。” 尤暄执意把他扶到餐桌边，许策昭看到餐桌上摆了很精致的食物，尤暄说：“我叫了餐，你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吧。” 然后在尤暄的哄劝下，许策昭吃了东西，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他一醒来的怒火也在尤暄一句句的诱哄下消得差不多了，尤暄吃过饭后，擦擦嘴，才说：“合约的事情......” “就当是意外吧。”许策昭说，“这件事我们都没有料到，虽然你骗了我，但为了我们的目的，我可以当作意外处理，出了这扇门便只是普通的一夜，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尤暄垂眼听完，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说：“原谅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 “我做不到把一切当作没发生过，因为我隐瞒自己是Alpha就是为了能够跟你结婚。” 许策昭的瞳孔缩紧，盯着尤暄：“什么意思？” “我说，我回国并不是巧合，是蓄谋已久，是在得知你需要人联姻后的决定，我是个Alpha，但也想跟同为Alpha的你结婚，因为我有私心。”尤暄抬起头，迎上许策昭的眼睛，“或许小时候的话对你来说只是戏言，但对我来说不是。” 许策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想着你。” 说完这句话后，尤暄起身，许策昭如梦初醒，以为尤暄又要离开，下意识拉住了他。 “你......”许策昭面对任何人时气场都能够高出对方一截，但唯独对尤暄狠不下心来，“我知道了，尤暄，但我一直以来都作为Alpha生活，你要给我时间适应。” 尤暄只是想去洗手，但听到许策昭的话时，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一个Alpha被人......你总要给我缓和的时间，不是吗？你先坐下。” 尤暄坐下了，但没坐到方才的位置上，而是坐到许策昭身边的位置。 许策昭看着他，半晌，态度软和下来，指了指他脖颈：“疼吗？” 尤暄这才笑了，说：“不疼。” 然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最后是尤暄先靠过来，握住了许策昭搭在桌上的手。 许策昭没有躲开。 尤暄倾身过来，长发落在许策昭手臂。 “如果不喜欢就推开我。” 怎么可能推开......许策昭的手虚虚搭在尤暄手臂，欲拒还迎的姿势，两人的唇碰到一起，尤暄的信息素轻柔地包裹住他。 吻和信息素都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