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场宴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也没有结束的征兆,一坛又一坛的陈年佳酿送进去又空空如也地出来,西陵杰已经盘腿坐在了铺着毛茸茸灰鼠皮的地面上,一边饮酒,一边嘴里不时和声低唱,有时跟靳璟笑谈几句,很是恣意。 靳璟同样喝了不少,席地而坐,欣赏歌舞伎轻歌曼舞,神态悠然松弛。 柔软的裙倨和雪白的脚踝就在眼前摇来晃去。 酒意酣畅,西陵杰言语间有条有理,举止却放荡起来,颇有年轻时在京城和一群公子哥纵横欢场的影子,一名歌舞伎被他拽在怀里肆意轻薄起来。 他微微笑道 ,“涟漪阁的舞者技艺超群,身娇体软,你有喜欢的尽管挑,不必跟我客气。” 靳璟假意看了一圈,推辞道,“暂且没有。” “先解解乏,后面定有你满意的。”西陵杰笑道,示意旁边名裸足少女挨上前靠在靳璟旁边,“这些都是普通和元,如果你喜欢坤洚也是有的,涟漪阁的新晋花魁是一位女子坤洚,听闻舞艺才色俱佳,信引诱人,雪酒芬芳……” 靳璟将手放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揉捏,似乎有了点兴趣,“那倒是不妨见一见……表叔 ,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开口。” “表叔之前对我说齐瑞在河修一事动手脚,目前还缺乏证据 ,希望您能够替我收集一些,让我能跟陛下复命。”靳璟思考良久,颇为诚恳道,“至于退田令之事,我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您所有田产都在黄册上有迹可循,齐瑞政令有失,又不念旧情,德行亏损,我会一一向陛下禀明。” 西陵杰盯着他,静默片刻,既而大笑道,“贤侄设想周到,孺子可教,你放心,证据我都准备好了,稍后派人直接送往你房间。”他拍了拍靳璟,意味深长道,“绝不会耽误你复命。” 靳璟似松了一口气,“多谢表叔。” 月上梢头,舞乐渐消,两人喝到三更天,靳璟才被允许离席,醉醺醺地被侍者搀扶了出来。 萧漠赶紧跟另外一名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裸足的美丽少年提着琉璃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踏着羊毛褥子行至二楼的一间厢房,停下了脚步。 引路的少年敛眉,推开了房间门,“大人,里面已经按照吩咐安排妥当,有任何问题拉铃绳即可。” “好。”靳璟推开搀扶他的侍者,一步三摇地踏进了房间,少年随即拉上房门,对萧漠他们道,“你们不能随便进去打扰大人,否则后果自负。” 萧漠和另一位侍卫面面相觑,轻声应下。 此时靳璟迈进屋之后,眼神里的酒意立刻消散无踪。他回头看了一眼门栓,思量了一下,没有选择带上,留了一丝缝隙。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香薰烟雾缭绕,烛火只照亮了红锦桌面的方圆之地,房间深处的床榻上帷幔低垂,似有人影晃动。 他看似清醒,其实身体隐隐不适,连撩开帷幔应付应付的心思都没有,直接瘫坐在床沿,静静地靠了一会儿。 一双玉臂从身后揽了过来,似叹非叹,如莺啼婉转,“大人。” 他握住那人的手臂往前一带,后背就陷入在了绵软胸脯里,一股雪酒的芬芳铺面而来,独特的坤洚信引像冰天雪地的一株红梅让人不由自主想采撷占有。 他转头一看,一张格外美丽的脸庞在朦胧的烛光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额上一点朱砂,肤如凝脂,浑身只穿一件绯红的薄薄抹胸, 但不同寻常的是,腰间的系带绑到了胸上扣着一个帛书信封。 “大人,这些都是给你的。”她执起靳璟的手放在了信封上的系带上,只需轻轻一扯, 美人衣衫宽下之时,信封也会随之落出来。 “涟漪阁的新晋花魁,舞艺才色俱佳,信引诱人,雪酒芬芳……”——靳璟这才想起西陵杰所说的话,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这信引对于正常的乾元来说,可以用致命来形容,离得太近,他已经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头晕得厉害。 速战速决。 他顺势取下了信封,正要一掌劈晕美人,突然无意窥见了床帷墙边上的一截铜管。 铜管连接的另一方可以借此窃听此间的动静,昕风楼里的牢房也有类似的东西。 这些都是西陵杰在试探他…… 他扬起来的手转而改为了安抚,一手捏住信封,一手按住美人的肩膀,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香芮。”美人的柔荑立刻反手贴了上来。 烛火突然爆了一下,室内陷入了黑暗。 ****** 此时,只有萧漠守在外面,另一个侍卫已经轮班,稍后才会过来,于子恒跟其余的人守在走廊尽头,一切似乎都已经平静下来。 但萧漠却变得十分焦躁,必须控制自己频繁看向没有完全关上的房门,若有似无的催情香混着坤洚发情的信引飘出来,萧漠不用想都知道西陵杰是塞了人到靳璟的床上 。 这件事原本极其正常,正常到完全不用掩饰,毕竟这里是青楼,顶级的坤洚就是贵客享用的玩物。 他方才在将二人的对话听了半晌,略微一想,就明白靳璟是在假意迎合西陵杰,而那个老狐狸半威胁半诱惑拉拢靳璟,现在多半是用这种手段试探靳璟是否跟他是一路人。 他听不见房间里有什么异动,心里始终平静不下来,一想到靳璟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跟人做那种事……他的心就像被攥住了放在火上炙烤,浑身都难受起来。 理智告诉他应该冷静下来,这不是他能左右的情况,脑海里却开始描绘了一副又一副靳璟展露身体跟人交媾的画面,鸳鸯交颈,水乳相融…… 那是他望之不及的人…… 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汗,握住剑柄的手心也满是水意,眼眸里不知不觉已经覆了一层红色。 门里透出的淡淡催情香和坤洚发情的信引像投入水中的石子,一点点引起了他身体的变化。 身体不知不觉变得热起来,紧缚的衣物十分碍事,稍一摩擦就变得痒意难耐,汗液在脖颈流淌而下,让他想挠一挠,站得笔直的双腿微微一动,下袍的凸起就撑了起来。 糟糕,赢心蛊不合时宜地发作了。 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继续值守了,他望了一眼走廊尽头的于子恒,才走了两步,下腹部一股热流窜来,来势汹汹的热潮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发情来得又烈又猛,再不想办法,很快所有人都会发现他的异常! 信引一旦散开,就算这些和元同僚没察觉,过不了多久青楼里的人也会被吸引过来。 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摸索着怀里沐蓝塞给他的药瓶,倒出一粒药放进了嘴里,苦涩的薄荷味蔓延开来,一丝凉意勉强压住了心里的邪火。 远处的于子恒似乎察觉到什么,远远地对萧漠打了个手势,另一个侍卫上前来准备跟萧漠交接。 凑巧的是,正好又是那位方才交代他任务的太后眼线,名唤郭政。 一位侍女也在此时被放行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精致的玉碗。 “赢心上人者赢,输心上人者淫,解除赢心的方法只有一个。”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沐蓝的提醒。 一个极其诡异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大脑…… 于是,侍女正要推门而入时,被人阻拦,大片阴影笼罩在她脸上,萧漠沉声道,“让我来吧,王爷不喜欢被外人打扰。” 侍女不敢说话就被夺走了托盘,关在了门外。 门外其他人面面相觑,上前交接的郭政若无其事地站在了原本萧漠所在的地方。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房间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就是隔断屏风后的浴室,传来细微的水声。 雪酒的信引芬芳混杂着催情香,香芮不知何时被人一掌劈晕,裸身倒在了屏风后面,搁在身旁的衣物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黑色的软甲护腰皂靴。 须臾之后。 “洗好了?”靳璟冰冷的声音从床帷上传来。他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却没有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