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死亡之指
到底还是没逃过任务，玩家扶额：“所以说，它的遗愿到底是什么？” 小东西毛爪往嘴里一塞，发出尖锐哨声，殿外随即被漆黑笼罩，一道道紫纹闪烁而过。 待得紫纹靡靡靠近，贴上透明顶罩，玩家才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它们。 爪渊。 几十条粗壮的触手吸附在了水晶宫顶，还有几只巨鲨张着荧光巨齿夹杂其中。玩家忍住想跑的冲动，一遍遍告诉自己它们进不来。 小东西忽然啊地一声。 “怎么？” 橘猫手指哆哆嗦嗦指去深渊。 玩家硬着头皮看去，在那些巨大生物之后，一道冰棱正自海域上方向他们方向缓缓蔓延。 “那是……” “死亡之指，它所触之处都会冻结成冰。” 橘猫捂脸叫道。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你快说，疾鱼星的遗愿是什么？” 玩家速道。 星灵沮丧下脸：“是，是守护它的海中好友。现在灾祸降临海中，它们马上就危险了。除非……” “除非什么？” 他急问。 “疾鱼将最后一丝神力都附着在了原石上，” 星灵伸手搅合缸中承载之物道：“原石可护生命气脉，助它们留存一息，直至冰川融化。” “所以只要将这些分发出去……等等，” 他一顿而下：“可你说动缸里的东西会引发殿宇自毁。” 星灵摇头：“将原石交给同伴是疾鱼心之所愿，不会有问题。” “太好了，那么发石头就好了对吧。” 玩家看了看地上石缸，试图运巨人之力抄起，用尽全力，石缸依然纹丝不动。 星灵阻止他：“爪渊对完美有强烈的执着，不会接受随意数量的原石。” “哈？” 这些海洋生物能不能少执着一点。 “它们要多少颗？” “你仔细听来。” 星灵在缸边坐下，两手摆出七的数字：“疾鱼共有七个爪渊好友。” 玩家眉头皱起，眼前的橘猫好似化作一名考官对他悠悠开考。 星灵边说边换手势：“七个爪渊各自有十一个鲨鱼手下，十一个手下各自又有十三个同伴。” 竟是该死的数学应用题。 “它们平均下来必须拥有同样数量的原石，谁也不愿贪心多拿，” 倒是多拿一点啊。 玩家忍不住开口：“危险迫在眉尖，我们不可能花时间一枚枚去数。” 他说着指去头顶逐渐逼近殿顶的冰柱：“只怕数完，只能把石头发给七个又十一只海鲜冰激凌。” “你听我说。” 星灵对他嘘道：“预言曾提到过如今困境，信徒们猜到几种不同的情况，已经将对应的原石数量点好放入缸中，你从这八缸里挑出满足条件的一缸就好了。” 玩家听罢巡扫周围近乎满溢的石缸。 信徒留了整整八缸数额不一的原石，天知道哪一缸满足条件！ 另边厢，埃里克在弗洛德陪同下抵达城墙，米兰达与罗砂等人见来者皆为诧异，急忙行礼问候。 大皇子挥手免礼：“抓到名巨人？” “是。” 米兰达展开一副画像：“据目击者称，巨人估约九十尺，在今早抵达附近麦田，禁卫军将其成功俘获。巨人拒不配合，挣扎得很厉害，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将其锁于八里之外。” 米兰达说着指去远方黑蚁般密密麻麻之处。 埃里克接过画像。 是和普雷尔一起出现过的巨人吗，他带来的？ “是降龙的巨人？” 他问出声。 “不能确定。” 米兰达回。 旁边罗砂摸起胡须：“若为降龙巨人，是为最好。若不是，便有两种可能。一则，巨人因林中灾变逃出森林，与其他巨人走散落单。二则……” 埃里克抬眼，示意他继续。 罗砂继续：“二则巨人已被精灵驯服，他受精灵差遣，派来打探情况。此为最坏猜测。” 皇子沉吟。 米兰达接道：“普雷尔在几天前展现出差遣巨人的能力，此时又有巨人出现，让人不得不有些起疑。” 她小心翼翼抬头，试探性地看了眼大皇子的脸色，和罗砂对视一眼，托出两人商讨出来的结果：“恐怕……提倡议和是假，降低我方防范是真。” “不会的。” 埃里克反射性道，说完又觉偏袒得过于明显，微抿起唇。 半晌他问：“驻守边境的部队是否探测到异军停留？” “没有。” 米兰达回。 “巨人如此大目标，派他做侦查岂非打草惊蛇？” “嗯……” 米兰达低吟。 “普雷尔若为精灵卖命，比起巨人，何不直接率龙，更为保险？” 他语气逐渐振振。 米兰达向罗砂丢眼神求救。 最后皇子横望米兰达道：“普雷尔已受封成为骑士，与你列为一班，你是否在无端猜忌同僚，挑拨君臣和睦？” “不。” 米兰达欠身以手捶胸：“属下失言。” 身后的弗洛德暗道小兄弟果然不一般，顺道提醒自己不去触这位的霉头。 眼角间，一队侍从拥着一对盛装男女踏上涌出，中年男人剑眉星眸，由人搀扶但不减赫斯之威，而他身边的精灵优雅款行，仪态端庄，容貌脱俗而静美。 众人皆退于墙边，或是交叉手臂行鞠躬礼或是退步屈膝。 大皇子喜越眉梢，快步上前：“父皇，您怎么来了？” “我感觉这些日身体好很多，皇后鼓励我多活动活动。” 国王抚他手背，展颜道。 大皇子向精灵投去一眼，声音淡下来一些，问候道：“皇后。” 精灵垂眸点头。 在他所忆的“上一世”，国王身体日渐衰弱，于战争打响的第二年与世长辞，皇后也在狱中隔日自尽。 这一世他回宫后立即换下了国王身边贴身伺候之人，挑选可信人手时刻跟随，紧盯皇后一举一动，喂去的每一碗药都也被先行试毒。 本想父亲或许已经深中剧毒、无力回天，却没想竟逐渐清醒过来，如今都可以下床走动，也不知具体哪个转变令国王摆脱病魔。 国王忽然低声咳嗽，埃里克忙扶住中年男人，关切道：“城墙风大，父皇身体才刚恢复，立刻远行还是不甚妥当。” 说罢，抬头凝了继母一眼，不掩目中埋怨。 “不碍事。”国王摆手笑说，上下打量高出他半个头的大皇子一番：“我的儿，真的长大了。天雾国这些年，多亏有你。” 大皇子摇首：“天雾国本来便是我的责任。父皇安心养身，不必为一点小事前来。” “不，” 国王却道：“那名巨人身在何处？” 米兰达被cue，立马站出：“陛下，巨人已被我军制服，现在锁于城外。” 国王皇后对视一眼。 “起驾，带我去看。” 众人一阵震惊，刚下床的国王亲自出城竟是为了看巨人。 “父皇。” 大皇子急道。 国王挥了挥手：“不碍事。” “其实是我要见巨人。” 一道悠扬之音娓娓而出，声音不大，但能穿透周围所有骚动。 几个皇子的亲信暗自警戒，怀疑起皇后意图。 精灵轻柔握住了国王，出声解释，声音婉转似水：“巨人一直藏于森林深处，此时出现城镇之中，恐怕有大事发生，想来与种种灾祸有关，我欲向其问询详情。” 米兰达抱手出声：“禀告皇后，巨人不具备正常语言能力，常人无法与之对话。” “没有关系。” 米兰达还欲张口，老国王发话：“皇后能懂。” 说罢国王和皇后目目互望，各自露出一笑，仿若回到年轻岁月。 国王回忆起往事：“当年我在森林里走丢，皇后从巨人的交流中获取了人类军营的方位，把我从巨人手中救出，我才不至于成为他们牙祭……” 皇子微讶：“自我记事以来，父亲从未出过宫中。” “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玛尔达战役。” 皇子悟道。 “玛尔达合约。” 国王纠正用词：“那时，连年的旱灾让人类走投无路，为了获取更多的水源，我的父亲统军前往恩济森林。我夜里出营，迷了路，越走越远，落入巨人手里，是皇后出现，将我解救。” “还有这回事……” 埃里克眸中满是复杂。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城外，巨人被困锁树上，圈圈士兵将他密不透风地包围。皇后只身上前，与巨人交谈起来，只是那对话在皇子看来都是些莫名的词汇和不明所以的嘶吼。 皇子登上路旁的防御台，朝远默然俯望，看上去有些微惆怅。 护城河水淙淙流入路边小溪，在突然转冷的天气里，河流表面已结起冰霜。 不知道普雷尔穿得够吗，他这么怕冷。 海底殿里，玩家几经周折终于发现盲点，堆满宝石的每个水缸上都写着六个古文字，虽然他看不懂。 “你问我？我只知道这些是数字，本喵不识精灵语。” 玩家对这些鸟画符一一琢磨，心中默念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什么方法。 七，十一，再十三…… 等等，这个公倍数…… 他拿出纸笔一算。 公倍数是一千零一。如果水缸里宝石总数是六位，一千零一的倍数用字符表达，排列组合一定是ABC ABC。 他立刻摸铭文一个个对去，终于找到符合心中所想的几个符号。 “把这缸拿去分掉。” “好耶！” 星灵开心地呼喊。 玩家看着星灵雀跃地把一团团宝石包起运去头顶深海，紧张感刷落肩膀，偏头捶了捶肩。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不远处结晶，瞳孔随之一缩。 冰棱的指尖马上就要点到殿顶的透明罩上。 玩家一个激灵。 速度怎么这么快？ 袋袋原石被星灵不间断地运送，玩家从包里捞出大块桌布，裹起剩余宝石。 “橘猫星！” 星灵接到他的呼唤，冲回拿起最后一捆。 死亡之指在那一刻点到了神殿屏障，冰晶迅速蔓延，瞬间漫入寒气。 “快去！” 星灵抓着布袋，吃力地向上飘，小小的手臂用力地扇着。 脚底上升的寒气快速穿透心脾，玩家想抬脚发现竟被冻在地上，紧接着，小腿也变僵直，动弹不得。 “快回来！” 城外士兵一丝不苟地站着，仿佛感受不到温度一般，以毅力保持纪律森严。 手下来报，渔民的船只被冻结在了水面，有人在回程时掉入冰窟，请求援兵搜救。 “什么鬼天气，昨日还艳阳高照。” 弗洛德搓着手臂直抱怨，跺跺草上的冰霜：“这么冷，怕不是大海都要冻成冰块。” “怎么可能。” 罗砂不咸不淡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听说打上来的鱼都被冻死了，你说，这种鱼吃起来是不是会特别新鲜。” 这俩在一旁滔滔不绝，皇子脸色却越加难看。 “殿下，您还好吗？” 米兰达观测问。 皇子动了。 他上前与国王请离，翻身上马，一路奔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