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坦白局
回去的时候是徐从亲自开车走的，单庭欢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是他从出事后第二次出门，足足过了四五个月之久。 这期间他断绝了与家里的一切联系和关系，也没再过问他们都消息，单庭欢活得像是个孤家寡人。 街上的灯由绿转红，徐从也踩下了刹车。 “你愿意这样被我捆绑在一起吗？”单庭欢突然问，徐从一脸懵的看着他，单庭欢径自继续：“我不能做到一个omega应尽的责任，只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他又一次后悔了。 徐从目光注视着街口的红绿灯，待绿灯亮起发动车子，他把车拐进了一个巷口，熄火。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抓住单庭欢的手，严肃道：“单庭欢，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抓着你不放开。” 单庭欢想要挣脱的手被死死抓住，他看着徐从，满眼疑问。 “我爱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你也是我的omega，是我徐从的爱人。你清楚了吗？” 在单庭欢印象中，徐从用这么坚定的语气占有有他的时候，很多都是在床上，这算是他们唯一一次除了被欲望和愤怒驱使之外清醒的表白。 徐从抚摸着单庭欢后颈的腺体，注视着单庭欢渐渐变得柔和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爱你，我愿意把所有利益和麻烦都跟你捆绑在一起，就算你不愿意。” alpha强烈的占有欲在他标记自己的omega之后又一次冲到峰值，他一把揽过omega的身体，强迫对方向自己献出后颈，张开獠牙狠狠的咬了上去。 今天的omega异常温顺，徐从想了想，好像从很久之前，单庭欢对他就没有一开始那种强烈的抵触感，直到现在，尽管他没有那么明显的意愿，对自己却是出乎往常的配合。 大概就是完全标记之后从身体到精神上的服从和占有。 他放开单庭欢，看着对方因信息素注入儿颤抖的睫毛，“你的回答呢？” “我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招惹了你还要受你折磨？”单庭欢有气无力道，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你还记得，第一次分化成omega的时候吗？” 单庭欢猛地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徐从，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盯出什么答案。 他只记得一股子信息素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双腿发软整个人蜷缩起来，在厕所的隔间里，他多么希望有人能过来救他，却只能承受着情热渐渐将自己吞没，而后后颈一痛，他很痛，比第一次和徐从上床被干的动不了都痛。 那种无助感，很多次都能在和徐从上床的时候感受到。 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他一把揪住徐从的衣领，愤恨的质问他：“所以我分化成omega，是因为你！” 徐从的表情飞速变化，一副得逞的样子，举高临下的看着单庭欢：“怎么样？”他顺着单庭欢的动作靠近，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对方的鼻尖，“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吗？” 单庭欢的嘴角抽动，握紧了拳头，他恨不得就这么弄死徐从。 徐从余光中瞥见单庭欢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车内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 一阵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之后，徐从并没有感受到他想象中的疼痛。 单庭欢松开了手，也转过身去做好，双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收敛了信息素。 在徐从疑惑的目光中他捂住了脸，脊背也跟着颤抖起来，直到徐从听到他隐忍的抽泣声。 发动车子回到以前两个人苟且时住的别墅，里面还是单庭欢印象里那样冰冷。 单庭欢不知不觉就把这里当作是一个冰冷的牢笼，在这里，他永远逃不开被徐从掌控的事实，他想离开又固执的不肯拒绝。 跟着徐从进来，站在门口，听见徐从在里面弄东西发出哗啦的声音，就像是之前他被锁起来的时候脚腕上的铁链相撞发出的声音。 一股寒意从脚尖向上攀爬。 终于徐从推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你这是做什么？”单庭欢不明所以。 徐从在车前停下，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然后绕到单庭欢的面前，“回家。” 单庭欢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徐从勾起嘴角：“你很喜欢在这里住吗？” “还是很喜欢我把你关在里面，操得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单庭欢后退一步，仓惶逃进车里，那些回忆太痛苦了，他一点也不想再去经历一次。 “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带回去，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住在这里。”他拉开车门上车做好，在扯出安全带之前还凑到单庭欢面前亲了他一口，然后马上做好，像是一只偷过腥的小猫。 单庭欢红了脸，“要回家，在你父母住的房子里……用……那些东西？”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被那些玩意儿搞得控制不住身体，让信息素散在任何地方，嘴里只会求着徐从操他的画面。 “我还没有要原谅你的打算……”他讷讷的说着。 徐从把车子设置成自动驾驶状态，空出手来勾着单庭欢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红润的脸颊出卖了单庭欢刚刚在想什么。 “你的潜意识里不是已经接受我是你的alpha了吗，我的宝贝，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偿还你，不管你怎么对我。” “那你可做好了每天都被我弄死的准备！”单庭欢扭开脸，抬手一拳打在徐从的脸上，再也不肯搭理他。 徐从看了看手上从嘴角抹掉的血迹，伸手蹭在单庭欢的嘴边，然后十分得意的接受了单庭欢想要弄死他的目光。 他在故意引诱他的omega犯错。 他不太相信医生说的，单庭欢不会怀孕，就算是劣质的omega，在他的发情期也会有意外发生的可能。 除此之外，他不想单庭欢知道任何关于omega与alpha平权的消息。一旦他放松了牵着风筝的手，只怕线会断，风筝就越飞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徐从没有强迫单庭欢对他做出任何承诺，单庭欢的承诺固然重要，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口，但是单庭欢已经被他完全标记了，要想离开他的身边只剩下死亡这一个方法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只有这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omega。 车子停在自家门前，单庭欢下车直接走，没有一点要等他的意思。 “关胥？！” 单庭欢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关胥会坐在徐从父母家的门口。 关胥站起来拍拍屁股，把单庭欢拉到深身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后面跟来的徐从。 “庭欢，我……”关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单庭欢回头看了徐从一眼，徐从立马拉着箱子进去。 “进来说吧。”他开门，让单庭欢把关胥带进来，然后就当关胥从来没有来过似的自己去收拾东西。 单庭欢带着关胥进了徐从的书房，“你来了多久，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拿着水杯递给关胥，两人坐在沙发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徐从主动找我的，他用自己的血液提取出给你用的特效抑制剂，昨天刚刚可以给你用，我来的时候你们……”关胥说着，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昨天来的时候，这俩人还因为alpha的易感期在床上不知今夕何夕呢。 “其实我也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之前在看守所我就想去看你，但是议长和那些人不让任何人去看你。”关胥的声音很轻，之前他在外面听到那些人怎么评价单庭欢，嘴巴里没有一个干净的词语，这会儿看见单庭欢，觉得他能逃出来真是万幸了。 单庭欢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关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关胥一扫阴霾，两眼放光道：“上周陈敬贤的提案正式开始实行了，omega，beta和alpha可以享受同样的待遇，你已经不需要再躲着那些法律了。” “嗯。”单庭欢看起来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兴。 关胥继续说：“应该有好几个学校向你发出邀请了。” “什么意思？”单庭欢不知道关胥为什么这么高兴，只是平权而已。 “你之前的学校，邀请你回去做讲师，毕竟你在军事方面的成就那么出色。” “我没有收到邮件啊，也不会有人给我打电话的。”单庭欢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害怕。 关胥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和一个文件夹。 他一边把东西放在单庭欢的手上，一边说：“这个文件是军事学校给你发的邀请函，我前两天回去的时候收到的，这个盒子里是徐从的信息素，你戴上就不用担心被其人的信息素干扰到。” 盒子里是一个项链，很漂亮的铂金项链，上面有一个水滴型的坠子。 “坠子里是压缩过的高浓度的信息素，会一直散发出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足够安抚你也不会干扰到别人。”关胥解释着，拿起项链给单庭欢戴好。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戴首饰呢，这项链特别适合你。” 单庭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他，“谢谢。” 关胥抬眼看着单庭欢，手还搭在他的肩上，讪讪收回。 “那天之后我就想如果还能见到你，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你，从前在一起时也是怎么都觉得不够，现在你不是我的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关胥说着，心底涌上一阵忧伤。 单庭欢顺势把他捞进怀里，“没关系的，我也没能给过你什么，你还这样记得我，我会过意不去的。” “那正好，你要记得我一辈子。” 话刚说到这里，徐从就在外面敲了门，“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单庭欢还是抱着关胥，扬声道：“多做点。” 说完，刚刚想打扰的人已经离去，关胥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看了那份邀请函，是张翔升提出要邀请你去的，他以前那么跟你对着干，这次把你夸到了天上去，好多人都笑话他是墙头草。” 直到送走关胥，单庭欢都没有打开那份文件，就连之前的邮箱也没有登录过，他觉得离开军部就算是一次结束了，结束就没有必要再去自讨没趣。 徐从坐在椅子上翻开了那份文件。 “这么诱人的条件你不愿意去吗？” 单庭欢摇头，“想去，不敢。” “？”徐从很是好奇，是因为什么能让单庭欢说出“不敢”这两个字来。 “我累了……”单庭欢躲着徐从好奇的目光拉开门出去。 徐从跟着他出去，两人前后脚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