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难以测量的距离
克里斯最近是怎么了，思维也太过跳跃了吧。 夏凌呆呆地看着他，停滞了将近一分钟，才开口回应。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个问题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平心而论，夏凌只能回答没有。 克里斯不知是陷入了一种什么样思考怪圈之中，他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 “我在想，如果我也变成了女性，自己对男性的想法会改变吗？”克里斯盯着夏凌的眼睛，不给他一点转移视线的机会，“会不会变得……喜欢男人呢…？” “诶？” 对于克里斯的态度，夏凌在前一天的切身体验里的确动摇过，但是要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自己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不过身体的感觉不同，夏凌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会不会随着体感不同而改变，反过来克里斯对他的态度的变化倒是非常明显，直截了当地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所以克里斯这是在试探他呢，还是对自己的心态产生了疑问呢？ “…克里斯也想变成女孩子吗？” 他难道也想体验一回埃莉诺施展的奇迹魔法吗？ “…或许，真的要亲身体会一次才能明白…”克里斯小声地念叨着，脸上的迷惘朝着更加难以理解的方向变化，“我想知道…关于…那个…我也不清楚要怎么说才好。”那些问题似乎让他难以启齿。 “诶？是对于女性身体的……好奇心吗？” 夏凌很自然地往那个方向联想了。这种问题是处于青春期的男生都会思考的吧？克里斯看上去虽然有些老成，实际上年纪也和他差不多，心智还是很年轻的，恋爱经历估计也不必他多多少，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如果拜托埃莉诺的话，她也可以…” “不、不是这样的，”克里斯辩解道，不知夏凌是不是误会了他，他试着冷静下来，好好阐述自己的意思。“我是好奇女性的思考方式……和我真的有什么不同吗？” 往时的克里斯好像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和纱织的职责界线划得分明，两人虽然也抱着友好合作的想法，却不会过多了解对方的私事。当然，纱织会告知自己对于未来的任务的想法和安排，他更多的时候也只是认同然后执行。因为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了变得更有人气，提升等级，他们很拼命地在接任务提高人气，也因此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任务之中，从一个最底层的菜鸟勇者变成一个小有资历的勇者，其实克里斯已经前进了很多很多，只是离她所希冀的目标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短短的一年时间也实在是无法达成那样宏伟的目标。 那时的遗憾，让克里斯也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除此以外，他好像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在纱织的身边一直都是忙忙碌碌，他们没有什么能够停下来喘息的时间，因为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在努力前进着，他们追着那些高位者的背影，已经筋疲力尽，除了坚定的目标，脑子里已经放不下其他东西。 反而是和夏凌在一起之后，他的世界里多了很多别的色彩。 原来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还有很多，他想和夏凌一起去探索。 “还有…你的身体还好吗？”虽然看上去和原先没有什么两样，克里斯还是有些担忧，“会不会有哪里不太对劲？” “哈？我还好啊？”夏凌也反射性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胸部的束缚感似乎比昨天更强烈一些，睡觉之前他是脱掉了内衣的，但是之前那种被胸衣紧缚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似乎已经刻印在肌肉的记忆之中了。“就是…不太习惯女孩子的衣服，穿着太不舒服了。”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夏凌是绝对不想再变成女性了，各种有形无形的束缚不是一般的多，而且他好像还无从反抗，他可不是那种能乖乖忍受一切的优等生个性，还是喜欢过得随意一些。“…难道我身上还有哪里不对劲吗？”夏凌在克里斯面前转了一圈，他并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有什么异常，但是如果是在他们自己的房间，他大概会考虑把衣服脱了，让克里斯帮他仔细地检查一遍。 “可能没有吧…”克里斯还是没有缺少一种实感，他从床上下来，走到夏凌身边，伸出了双手，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这种感觉……果然还是原来的夏凌先生。” “…克、克里斯？” 这个家伙怎么又突然抱住他啊，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地靠近，真是会让人心脏受不了。 不过和昨天的刻意回避的态度相比，现在的克里斯反而比较让夏凌安心。 “我、一直都没有变过啊…” “小夏！克里斯……”埃莉诺敲了敲门，就这么进来了，看到两人暧昧的拥抱着，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呃…蕾茵做了烤土豆，你们也出来一起吃吧。”她所在的位置看不清夏凌的表情，只是从克里斯的动作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两人的状态似乎很投入的样子。 “嗯，我们马上就过去。”克里斯把脸埋在夏凌的后颈，轻轻地吸着他身上的气息，环抱在对方胸前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我还是更加习惯现在的夏凌先生…” 克里斯低声地感叹道，呼出的气息让夏凌脖子有点痒痒的，加上埃莉诺又在这里，他又觉得这样下去羞耻感会越来越强烈了，要让埃莉诺停止奇怪的联想才行！ “克里斯，你这样抱着我…”他扭动着身体，稍稍与克里斯分开了一点距离，“很热。” “诶？”克里斯愣了一下，才如梦初醒般的，有些不舍地放开夏凌，“…可是夏凌先生的脸还是凉凉的。” “…我去洗洗脸。” 夏凌告诫着自己要平静，他从埃莉诺面前走过，瞥到她脸上不知是笑还是怒的微妙表情，只能对她虚伪地笑一笑，然后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到了院子的取水井前，他舀了一捧凉水洗脸。 脸上的热度是降下来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像是在发烧一样。 克里斯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他的举动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或许他也是率性而为，但是夏凌隐约感觉得到自从自己变成了女孩子之后，克里斯和他的距离就是不明所以的忽远忽近。克里斯是讨厌女孩子吗？但是他对埃莉诺和蕾茵她们反应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表现，唯独对自己好像拿捏不好分寸一样，只能刻意地保持距离。 夏凌一直以为克里斯应该很了解自己的脾气，知道自己不论变成什么模样，都会一样信任他，但是克里斯却好像不那么认为，因为介意自己的身体状况而避开那些接触的机会，实在是让夏凌有些沮丧。但是昨晚他又主动地抱着自己，给他取暖，完全没有了白天的那些隔阂，难道克里斯是因为在别人面前才不好意思和他靠近吗？越想脑子越乱，这些事情原本也不该是他烦恼的主题，可是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还是多少会影响彼此的关系和信任吧？ 夏凌对着清凉的井水，看见了倒影中自己皱着眉头的脸。他可不能这样沮丧下去，为了薇薇安，也为了埃莉诺和克里斯，他都要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