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邀请

    九阍秘境。

    陈酒身后的血色法则慢慢回归身体，他睁开眼，面色稍显苍白：“多谢尊者了。”

    他的杀之法则不太稳定，索性来找九阍尊者求助。

    九阍道：“你身体里的邪物被你压制，总会消散，倒是你的心境确实不太稳定。”

    “偶然情况，”陈酒轻声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回神，已经心魔缠身了。”

    顾渐问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他至少想给顾渐一个回答。

    九阍打趣道：“我记得千阳之主大人从前说，他对顾渐并没有多么情深义重。”

    “是算不上。”

    “那千阳之主大人还想他想到杀之法则爆发？”

    陈酒无奈地摇摇头：“尊者，你有抑制杀之法则的方法吗？”

    “我倒有一镇压之术，若是你失控，可以把你镇压在某处，直到你意识清醒。”

    陈酒沉吟片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把我镇压在界心空间应当是可行的。”

    九阍有些诧异：“听你的意思，你要返回千阳界？”

    “嗯。”

    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管，永远待在顾渐身边。

    九阍突然想起当年他的一个徒弟，那家伙和陈酒有点像，平日里看起来还挺机灵，一遇到喜欢的人就傻乎乎的。九阍的声音稍稍轻柔：“我察觉到你离开金羽界的时候，从没想到千阳之主还会回来找他。”

    陈酒不自觉地轻抚自己小拇指上的白环，他答应了圣女，自己会和她一起留在原地，可他违背了誓言。

    但圣女说得对，自己这种人只会让顾渐不幸。连顾渐问他的感情，他都答不上来。

    陈酒忍不住问：“尊者，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九阍轻叹一声：“你相信命运吗？”

    “从不相信。”

    “所以就连命运本身也想不到，你会再一次握住他的手。”

    陈酒稍稍一怔：“尊者，所以我是爱上他了吗？”

    九阍笑道：“这种问题可不能问为师，你自己想。”

    陈酒：？为师？

    顾家，越衡天。

    陈酒还是舍不得离开顾渐，他想试着再次邀请顾渐去往千阳界，虽然之前他离开顾家的时候，顾渐对他的态度更冷淡了……

    但今日越衡天里竟有别的客人。

    陈酒落在一颗栖霞树下，望着远处的两人，微微一愣。

    顾渐面前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可爱姑娘，她正叽叽喳喳对着顾渐说什么，两人的距离着实不算远。

    是金沐芝。

    陈酒的脚步顿了片刻，顾家这是又要和飞鸿宗联姻吗，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顾渐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金羽不知何时飞到了陈酒身旁，得意洋洋道：“顾渐可是真仙境的顾家族长，又长了副好相貌，只要他不开口，还是很招姑娘的。”

    陈酒无视金羽，想要厚着脸皮上前打断那两人，却见紫衣青年冰封似的神情突然融化开来，对金沐灵露出一个笑。

    陈酒怔住了。

    自他与顾渐再见起，顾渐从来没对自己笑过。

    他原本以为顾渐只是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现在看来，顾渐不过是讨厌自己吧。

    以顾渐的修为，自然能察觉到远处的陈酒，但他直到与金沐芝说完，顾总管把金沐芝送走，才看向陈酒的方向：“你又来做什么。”

    陈酒原本的邀请也说不出口了，他只是问：“你要和金沐芝结契吗？”陈酒不等顾渐回答，又很快道，“以顾家现在的情况，没必要和飞鸿宗联姻吧。”

    顾渐没有回应。

    陈酒忍不住道：“可你要是结契，我就不能留下了。”哪有顾渐结了契，自己还缠着顾渐的道理。

    顾渐沉默片刻：“若我说，我喜欢她呢。”

    陈酒怔住了，半晌，他只是愣愣地想，那自己还是离开吧。

    他不想让自己在顾渐面前太狼狈，只是声音稍稍沙哑：“那……我走了。”

    顾渐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颌，陈酒被迫抬头，紫衣青年冷淡道：“你何必一副要哭的表情。”

    陈酒：？

    没有啊，真仙境可以完美控制身体，即使他的身体容易落泪，他也不可能哭了啊。

    顾渐的指腹微微用力：“可惜了你这张单纯无辜的脸，一天只会用些勾引人的手段。”

    “我才没有……”

    顾渐突然俯下身，鼻息扫过陈酒的鼻尖。

    太近了。

    陈酒几疑顾渐是要吻上自己，顾渐却突然停了动作。陈酒再回过神，顾渐已经回归原位。

    顾渐平静道：“金沐灵失恋了心情不好，金沐芝拜托我帮帮她姐姐。”

    顾渐愿意对他解释，陈酒反而觉得强压下去的委屈翻腾而上：“你连理都不理我，却对她笑了。”

    “金沐芝说她活了几百年第一次知道她哥哥原来是她姐姐，我没忍住。”

    这人的笑点好奇怪！

    陈酒这才觉得高兴了，他小心道：“我要回千阳界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已经拒绝过了。”

    陈酒还要再说，金羽从一旁的虚空探出头，插话道：“顾渐，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并不是所有的世界都允许别的世界之主进入，游历别的世界对你的修为大有益处，而且金羽界原本和千阳界等级差不多，你见过鼎盛的千阳界，就知道如何修复金羽界了。”

    顾渐淡淡道：“你不是讨厌陈酒吗。”

    金羽丝毫不介意陈酒在场：“我觉得他现在挺惨的啊，那个千阳之主竟然这么讨好你，看着就解气。”

    顾渐沉默下来。

    陈酒觉得顾渐果然还是不愿意，他有些慌张了，但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陈酒小心翼翼道：“你不去见见小九吗？”

    顾渐的神情稍稍柔和，陈酒紧张地看着他，最后顾渐道：“好。”

    陈酒浑身一松，只是他很快又觉得可悲，他除了小九，竟没有能留下顾渐的方法。

    三日后，顾家上空。

    陈酒点出一道白色灵气，白光慢慢扩大，直至化作两人高的大门。

    顾渐道：“金羽。”

    金色的鸟不情不愿地飞出来，同时，一名清冷少女也慢慢地从白光中现身，她的目光落在顾渐身上片刻，才颔首表达敬意：“我感受到了你的名讳，金羽之主。”

    顾渐也略略点头：“千阳之心。”

    千阳伸出手，金鸟落在她掌心，白色的“门”逐渐染上淡淡的金光，千阳道：“陈酒，已经联通了。”

    金羽嚣张地命令陈酒：“你要给我准备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你们千阳界的所有的真仙都要来欢迎本大爷！”

    顾渐道：“你不去，你看家。”

    金羽：……

    陈酒看向顾渐，轻声道：“金羽说得也没错，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对其他世界之主的拜访表示敬意，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作为我的……”陈酒顿了一下，“友人而来，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金羽翻了个白眼：“朋友？你俩？别逗我了。”

    顾渐看了它一眼，金羽吓得嗷呜一声飞到陈酒怀里，顺着陈酒的衣襟钻了进去，试图隐藏自己。

    顾渐皱眉道：“你往哪钻？”

    金羽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想把我红烧了！”

    顾渐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把金羽拽出来。顾渐的手指蹭过陈酒胸口的皮肤，陈酒脸一烫，下意识后退半步。他侧头看了千阳一眼，见千阳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才低声道：“那个，顾渐，千阳界和金羽界不同，当众做爱很失礼，所以请不要在别人面前玩我。”

    “你说过了。”

    陈酒：可我还是担心得要命！

    顾渐连看都懒得看他：“我不碰你。”

    陈酒小声道：“只要不当众，除此之外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会做什么。”

    陈酒嗯了一声，脸更红了：“还有，若是你不想作为我的友人，别的身份也可以的，比如……”陈酒一个“道侣”卡在唇边，半晌才憋出一句，“外援。”

    金羽：？这家伙是不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