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三）

    “顾呈！”我喊了一声，“你这小子想整我是不是？”

    顾呈闻言，瘪了瘪嘴，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啊。”

    我上下打量了顾呈一眼，随后赶紧跑到表哥的身边，牵着表哥的手离开了。

    “表哥，顾呈怎么好像突然脑子坏掉了？”我感到有些后怕，顾呈那个状态，当真是不正常。

    “你是说他突然对你做亲密之事？”表哥问道。

    “对啊。我看见他在蔺姑娘的粥里下药，本来人赃俱获都准备揭发他了，结果他自己把粥给喝完了。”我简单地向师兄解释了一下情况。

    师兄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阿及，方才你可是向我保证不惹祸的。”

    我大感冤枉：“我没有！我那是逞凶除恶！”

    “逞凶除恶？”师兄哼笑一声，“逞凶除恶怎得还落荒而逃了？”

    “表哥……”我说不过他，只好拉着表哥的手撒娇。

    不知为何，表哥好像心情不大好，可能是因为我闯祸的缘故，但我又隐隐觉得不是因为这个。至于表哥为何心情不好，我到最后也没有问出原因。宴会开始后，我便随着表哥入座了。

    翰林家的小女儿弹奏了一首凤求凰，我便就着歌声小酌几口。表哥本是不许我喝酒，可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后来我就喝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恍惚之间，好像看着翰林家的千金抱琴对我柔柔一笑，而后扭着细腰向我款款走来。

    这……

    我摸了摸被酒气熏得发烫的脸，她不会是爱慕我吧，大庭广众之下还弹奏凤求凰，也太不矜持了。

    不过我很喜欢。

    她叫什么来着？朱颜玉？

    朱姑娘先是抛砖引玉，向表哥问了声好，表哥回之以一笑。

    周围突然多了些起哄的声音。我以为接下来朱姑娘就要来开门见山地向我表白心迹了，没想到她把手中的桃花枝递给了表哥。

    我的脑子“嗡”了一下，想也没想地便大声问道：“朱姑娘，你不是爱慕我的吗？”

    朱姑娘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

    表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了扣桌面，道：“原来祝姑娘的花枝是递错了人，如此，还是送给该送的人吧。”说罢，便将桃花拿起，别在我发间。

    淡雅的桃香混合着表哥衣袖上沾染的茶香，让我有了一丝清醒。

    “表哥……”我嗫嚅道。

    “别说话。”表哥侧着身，帮我挡掉了大多数人看戏的目光。

    “这粉嫩的桃花，倒也衬阿及。只是娇憨有余而活泼不足。”师兄抚了抚我的发丝，仔细打量着我，那眼神，好似在看什么珍宝一样。

    我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头，表哥眼里的温柔，当真是要溺死我。

    桃花宴结束了，我也算是小有收获。收获了一个仇家，也收获了一个追求者。

    那翰林家的小女儿，原来叫做祝烟雨，温婉娴静的一个名字，却被我喊成了“朱姑娘”，也正是因此，京中的官家小姐们私下给她起了个别名，都称她为“猪烟雨”。不仅如此，祝烟雨在桃花宴上被表哥拒绝的事情，也传遍了京城。据说现在祝烟雨脸上无光，正在家中闹着绝食。我和她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至于我那追求者，不提也罢。顾呈那小子，三天两头地约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和我约架，我兴冲冲地过去了，结果是拉着我赏花赏月赏美景，当真是无聊至极！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净塞一些小女儿家的荷包和绣帕给我。

    回家时顾呈次次都要坚持送我，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有机会一定要来拜访一下令尊。”

    有次顾呈送我回家，这句话刚好被站在门口等我的表哥听见了，表哥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只是牵过我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入了大门。

    “表哥，你的手不要那么用力啦。”

    “不用力，阿及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表哥在哪里阿及就在哪里。”

    半晌，风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阿及，不要食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