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犹欢牵着我的手，慢慢地顺着人流走。我们并肩走在拥挤的街道上，竟是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可惜，我是舔狗，是永远也得不到爱的人。

    有一群小孩儿急急地从我身边跑过，我连忙侧身避让。等孩童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发现我不慎退到犹欢的怀里了，他双臂环过我的腰身搂住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处。

    “好了，不要闹了。”我扯开他的手臂，“刚刚亲也亲够了，等会儿就回去吧。”

    我虎着脸对犹欢压低声音道。

    犹欢有些委屈：“没有闹啊，我喜欢你。”

    我冷嘲道：“可我不喜欢你。”

    我看着他脸色渐渐沉下，又补了一句：“你这样廉价而又放荡的爱，我不要。”

    犹欢却是勾着唇角微微一笑，道：“伐檀又能比我好多少呢？”

    河对岸放起了烟火，巨大的声响着实让我一惊。

    趁着犹欢回头看烟火的间隙，我挣开他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可我没想过犹欢是一只狐妖，只要他想找我，不管我怎么跑都甩不掉他。

    待我跑至人烟稀少处，我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处我并不熟悉，似是跑入了一个小巷内。巷子内零星分布着几户人家，其余的都是早早就打烊了的摊点小店。

    我沿着巷子的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已经听不到庙会热闹的喧哗声了，只有时不时的几声虫鸣与我作伴。

    “张沉！这又是哪里来的小男孩？”一个愤怒的女声打破了四周的沉静。

    “夫人，我错了夫人。”男声讨好道，“我也是见他可怜，便把他带回家来了。”

    “哼！”那妇人哼笑一声，“你见他可怜？我看你是又起了色心！”

    ……

    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怔愣。待我分神的片刻，我已经走到这对夫妻的不远处停下来了。

    这夫妇看着我皆是一愣，随后那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他道：“小师父，是你啊！”说罢便要向我奔来。

    我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张员外还是那口熟悉的口音。

    张夫人一把揪住张员外的后领，制止住他向我奔来的脚步。

    我不由得又回忆起张员外蛇面人身的可怖模样。

    “小师父，你啷个上京来咯？”张员外问道，“我们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他这热切的说话方式，好像当时要杀人的不是他似的。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员外道：“自从你走了，我也辞官了。我家夫人说你会上京找你师兄，我便……”

    张员外还没说完，便被张夫人一巴掌拍脑袋上给拍懵了。

    “你这蠢蛇！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张夫人怒道。

    “可是小师父他不是外人啊。”张员外憨憨地笑着。

    我见这般没心眼的模样，也有些忍俊不禁。

    “不知员外为何辞官？”我问道。

    “因为我要来找你，还要杀了伐檀和那只狐狸……哎哟哎哟哎哟……”张员外话说了半截儿，又被张夫人打了。

    “你！！”张夫人似乎有发怒的趋势。

    “可是小师父不是外人嘛～”张员外委屈道。

    我面色微沉：“为何要杀人？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如今你还不愿放过他们。”

    这次张员外谨慎地不再开口。

    张夫人向我微微福了福身，道：“小师父只需知道我们不是害你。”

    对，你们确实不害我，可你们害的是我的师兄啊！

    张夫人说罢，便扯着张员外回了屋。张员外频频回头看我，水润的眼睛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千言万语。

    “小和尚。”我的身后突然传来犹欢的声音。

    我回过身去看他，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他听了多少去了。

    犹欢面色平淡地看着张员外夫妇离去的方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见我在看他，便对我笑了一笑，道：“天色不早了，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