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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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森特的小公寓回到白鹭宫的时候已经过了艾伯特给他定下的门禁时间,出乎他意料的是,艾伯特还没回来。 他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客房,喝多了酒之后洗热水澡更容易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的眉梢染上了红晕,衬得嘴唇没什么血色。他解开浴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体,明明是充满男性力量的身体,只是作为beta和黄种人更加纤细一些,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绝不是alpha最喜欢的长相,罗德里安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迷奸自己呢? 一次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圆,开始怀疑第一次醉酒之后,他不免猜疑第二次暴力发情也有问题。 但是,他怎么能够让阿曼达配合自己呢? 明越想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那天的罗德里安狂暴到让人害怕,抓着他的头发就往地上撞,和他平时一点也不一样。乔伊斯,阿曼达,甚至那天他自己会不会走进那个房间都是变量,他觉得罗德里安不至于此。 第二天也没有见到艾伯特,明越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出门的时候甚至还和每个园丁打招呼。哈德森太太早上来告诉他,他今晚十点前可以去任何地方,艾伯特有重要的事情在忙,而他正好要去温迪家。 晚上有了期待,白天的工作都变得更容易了一点。自从大爆炸之后,考文垂的A栋大楼被废弃,只留下了完整的辅助实验楼,核心工作组转移到了边上的备用实验楼大楼,下面连同二号地下实验室。海尔斯留下了温迪和布朗,他们两个整日在地下实验室呆着,明越很少碰见他们。他也不完全任人宰割,利用整理实验数据的机会,他偷偷拷贝了能接触到的所有数据,通过每周一次的探望放在退斯特太太那里。艾伯特不需要他的学识,他仍希望能够有机会转移到蓬莱继续自己的研究。 比平时下班的时候更晚一点,明越等在了备用实验楼的门口,让温迪开上他那辆年头久远的老爷车带他回家去。他很久没有坐过师兄的车了,还是熟悉的皮革味儿和腌入味的烟味,一坐上去就头晕恶心开始想吐。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瓦妮莎带着两个孩子迎面上来拥抱他。温迪和瓦妮莎都是beta,温迪个子比他稍高一点,瘦长结实,而瓦妮莎个子较小,身材丰满,夫妻两都热情好客,一左一右驾着他往小小的公寓里走去,他们的双胞胎儿子跟在后面蹦蹦跳跳。 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只需要热一热就能端出来,明越和他们的两个孩子一起看着瓦妮莎忙碌着。这样热闹温馨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以前和南夏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平凡的幸福仿佛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仔细想来,也还没到一年,却已经物是人非。 他想往前走,不管多么大的困境都困不住他,可是真相总是这么残忍。退斯特死后他的生活毫无希望,宛若行尸走肉,好不容易等到奇迹发生,罗德里安回到了他身边,要带他去别的地方,却又发现了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食不知味地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心里在考量着究竟要不要跟他离开。他对罗德里安一无所知,离开阿波罗之后全然在他股掌之中,可是,罗德里安救过他两次,还冲进打开的尸池里带他出来。 这都是借口,另一个声音在心里说,你喜欢他,依赖他,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替他辩解。 是的,喜欢的,否则不会愿意躺下来接纳他的进入,明越分析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开始茫然了。他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证据,不论迷奸还是强暴都只是合理推论,万一呢? 瓦妮莎轻轻敲了敲桌子,明越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快叉成肉糜的炖牛肉塞到嘴里,称赞道:“比我上次来更好吃了。” “我以前没给你做过这道菜。”瓦妮莎无奈地摊手,“我知道你有心事,过来吧。” 由于家里有两个孩子的缘故,温迪家的小公寓比明越分到的那套多两个房间,他们把其中一个改成了小书房。瓦妮莎转身朝小书房走去,明越看了一眼温迪,后者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跟上去。 小书房不到十个平方,说是储藏室也不为过,密密麻麻的文件堆到了天花板上,明越轻轻带上门,问道:“南夏的名字还亮着吗?” 瓦妮莎站在台灯后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和你说过的,芯片离开阿波罗就失去作用了,这不重要。我只是……只是有件事想告诉你,请你原谅我。” “什么?” “那天你拜托我查询她的出境记录,我告诉你她当天就跟着一支商队去喀布拉了,我只告诉了你一部分。” 明越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心脏莫名加快了跳动了速度,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摇摇欲坠的地球仪。 瓦妮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那天偷偷用了我姐姐的权限,她在联合政府工作,我查到南夏出境之后,居住权被取消了,申请人是你。” 明越往后退了一大步,哐当一声,地球仪被撞到了地上,塑料壳碎成了几大块,露出白色的内壁,看起来可怜地要命。 瓦妮莎走上来抱住他颤抖的身体,道:“我知道不是你申请的,你不知情,但是……但是除了你之外能够命令管理机构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我不敢告诉你。你现在每天都那么不开心,我守着这个秘密太煎熬了,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他一直觉得南夏怎么会抛弃他,那么快爱上另一个人。原来是这样,他们是同居伴侣,南夏在阿波罗依附他生存,分手后同居人有权申请取消对方的居住权。那天她独自一人在安全区外徘徊,以为他抛弃了自己,最后只能跟着商队离开。 明越的胸腔被撕开了,他的一切都仿佛被挖出来给别人审视,让这些人看看自己有多么废物,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保护不了。还好瓦妮莎抱着他,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懦弱,努力克制着哭泣的声音。 哭泣没有用,他哭过这么多次,除了爱他的人难过,还有别的作用吗?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明越,你要哭给谁看呢? 明越冷静了下来,内心被懊悔和恨意填满了。他轻轻拍打瓦妮莎的背,安慰她:“和你没有关系的,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猜到是你告诉我的。” 接下来,他花了三十分钟收拾好情绪,看到玻璃柜上的倒影看不出一丝悲伤的痕迹才走了出去,高高兴兴地和温迪一家人告别,艾伯特派来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已经不用纠结了,他决定跟着罗德里安一起去喀布拉,他怕继续留在这里会忍不住杀了艾伯特。 艾伯特坐在他卧室的沙发上等着他,身上的西装都还没换下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这两天的突发事件让整个联合政府都在通宵达旦地忙碌,他没有时间和耐心等明越爱上自己了,维护一段稳定的感情对他来说太难了点,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明越走进卧室的时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才能克制住自己。他太想质问艾伯特了,可是瓦妮莎为他做了叛徒,她和姐姐两家人都会因为他遭殃。 艾伯特抬起眼睛看着他,像往常一样对他下指令:“把睡衣换上,到我这里来。” 明越没有动,冷漠地站在门口。 艾伯特没有等到他的回应,站了起来,问:“这两天玩得开心吗?我给了你自由,和文森特有没有好好道别?” “我想搬回家住了。”明越无视了他的关心,自顾自说。 艾伯特的笑容消失了,朝他大步走了过来。明越戒备地往后退到走廊,他知道自己逃不走,总想多一分钟的自由也好。艾伯特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腕,拽着他往楼下走。他走得实在是太快了,明越的骨裂还没完全康复,跟不上他,刚走下楼梯就摔倒在地上。 艾伯特仿佛没有看到,继续拖着他往前走。 一楼有很多仆人,看到他被束缚着两只手腕在大理石地面上拖行也装作没有看到,明越大喊大叫,用脚钩住自己能够到的一切也没有用。他被拖到了一条阴暗的走廊里,这里是白鹭宫最隐蔽的角落,他只来过一次,就是上回被关起来的那个有金鸟笼的房间。 他对着艾伯特的虎口咬了下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死死不松口。艾伯特吃痛,拽着他的手腕狠狠撞到木门上,这才让他松开了嘴。他打开门,把明越拖进去,扔进了金笼里,用膝盖将他面部朝下压在在厚重鹅绒枕头上,给他的双手戴上手铐。 这个房间罗德里安能够进来,明越内心的恐惧稍稍减退了了一些。鹅绒枕头消磨了他的挣扎,他埋在枕头里快要窒息了,艾伯特感受到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才连忙把他翻了过来。此时明越的脸已经因为缺氧变得苍白,只能大口大口呼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伯特压在他身上,爱抚着他朝思暮想的肉体,说:“海尔斯的疫苗一批次已经成功了,明越,事实证明考文垂没有你也可以运转,你不需要再去工作了,每天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多好啊。” 残忍的话被他说得像情人间的蜜语,明越厌恶地闭上眼睛说:“你不过是想操我,我现在任你摆弄,来啊。” 艾伯特从他身上站了起来,启动了某个机关。明越感觉到齿轮转动的声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拷在金笼顶部的一条铁链上,现在铁链越缩越短,他被迫站了起来,直到只有脚尖可以着地。 站起来之后,他才看见了房间里的第三个人。那个人蒙着黑色的眼罩,浑身赤裸,雪白的肌肤上布满鞭伤,脖子上戴着项圈,被一条链子锁在床头的铁环上,他却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像狗一样趴在床边。 让明越毛骨悚然的是,这个人眼罩下露出的下半张脸和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