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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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溪山最让谢眠放心不下的两个人,一个是陈凡,一个是仇小月。 两位女孩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早在与清衍成为道侣之前就已经熟识。 那时谢眠还没有进入丹阁,在溪山挂在问礼堂下,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教谕,平时不教书,主要管着弟子们的起居和礼仪。 当时看护的孩子还有许多,但一年后留下来并成为内门弟子的很少,一来二去就只剩他们三个互相熟悉。 谢眠觉得和陈凡有缘,因为这个凡字与师父的名字相同,仇小月则是立志要成为丹师的,学了什么不懂的知识就来找他讨论。 平时虽说是教谕的身份,实际上却拿她们当做师门的妹妹。 离开溪山后先是漂泊了一段时间,后来在拙梦崖边住了两个月没和她们联系,眼下忽然产生近乡情怯之感,躲到了帘子后头。 陈凡还在大厅愤怒:“最看不惯你们这种编排人家家事的混账!满嘴胡言乱语也好意思出来装疯……” 旁边的仇小月上前捂住她的嘴,冷静解释:“喝了点酒,请各位见谅。”另一只手伸过去隐蔽地掐了掐身边人的肉。 酒店老板眼见不对也跟着上来打圆场,乐呵呵地为粼司和两位女孩调解。 粼司冷笑着与被护在后面的人对峙:“看不惯编排家事?天底下那么多人编排道尊与魔尊,方才酒楼先生讲那位道侣生平,怎么不见你看不惯?” 陈凡扯开边上人的手,反握剑柄指着粼司骂道:“自己听听刚才乱编的是什么!拿别人比作白菜萝卜的,你当自己是哪根葱?!” 剑一亮相,在场的食客登时酒醒了大半,哗然往外退去。 酒楼看场子的魁梧大汉们立即逼近,仇小月挡在同伴身前,按下她握住剑柄的手:“抱歉!我们这就走。” 二楼的宾客也大半离席,只剩谢眠捂着额角躲在帘后偷看。 别人不知,但他知道陈凡那柄剑是不开刃的,反而旁边仇小月的佩剑刃尖锋利,幸好她眼下相当镇静,场面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他心里暗自祈祷两方争执就此结束,往下方看去,见到还有胆子大的群众躲在柱子后面围观,不由捏了把汗。 粼司抬头张望,看见与谢眠定的桌子被帷帘遮住,也没了耗下去的心思,转身冷冰冰地往楼梯走。 “不……唔,不许跑!”陈凡从禁锢中挣脱,两步上前试图挽留,情急之中探出剑鞘要勾住青年的衣袖。 粼司眼神都没回,手腕转了个弧度背过去抓住剑柄,速度之快使得周围瞧热闹的人只看见一道模糊的手影。 他这一式几乎是本能的动作,根本没把身后的人当做一回事。 对于剑修而言佩剑就是命根子,陈凡反应极快,立刻将剑柄收回,然而却还是被取走剑鞘。 楼中灯光登时一暗,雪亮的寒芒毫不遮掩地闪过每个人的眼睛,逼得人垂下视线。 粼司抓着剑鞘回身,另一边的两个女孩心里同样错愕,彼此都低估了对方。 “让我们下山抓蛇妖,没让我们管说书的来了。”仇小月低声嘱咐,手上却悄悄松了松剑柄,半寸锋芒隐藏在袖子底下。 这点小动作当然逃不过粼司的眼睛。他心中的些许惊讶立刻化为跃跃欲试的战斗欲,瞳孔微微缩小,随手将剑鞘捏得粉碎。 “你——!”陈凡眼见自己珍爱的长剑被人毁去一半,气血立即上涌,不管不顾地提刀冲了上去! 粼司等的就是她主动追击。这里不方便施展身手,蛇妖的身份暴露得不偿失,要把人引出去再战。 魔族对于修士从来都是以猎物之心看待,哪怕是同类的魔修也可以作为修炼的材料,当年他就是吃下前任魔尊后突破的瓶颈。 但是……谢眠肯定不会同意他乱吃人。 不过眼前这两人突然出来捣乱明明是有错在先的吧?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该被吃掉,这是粼司要给孩子们上的第一课!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清亮声音喝止他们的动作:“住手!” 粼司心中惋惜低叹,回身抵住冲过来的两柄剑往左右轻轻一拨。 两人收手不及,剑气纵然刹住却还是接连劈开三张木桌。 陈凡却没来得及管财物损失,站起来茫然地循声望去:“阿眠?!” 这个称呼听得一边的粼司又冒起火来,抬起目光与二楼的人对视:“阿眠?……” 谢眠望着底下的狼藉,注意到老板惊、怒、畏惧交加的视线,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店里损坏的物件当下计算不出价格,几人凑出点钱,谢眠又和老板讨价一番,还是给出了远超预期的赔偿。 陈凡和仇小月诡异地保持安静,直勾勾盯着阔别已久的教谕看,偶尔交换几个眼神。 两双视线时不时往旁边的粼司身上瞟,流出复杂而敌视的情绪。 可谢眠看也没看身边的三人,兀自与老板交接道别,确认事情处理完毕,接着就抬步走向门外。 “阿眠!”陈凡脱口而出,向前走了两步。 黑衣的青年立刻挡在中间,抱着胳膊嘲道:“你算哪根葱来这儿套近乎,认识?” 她双眼圆瞪:“你这个……” 仇小月叹了口气,扯扯同伴的袖子,闷不做声地阻止她。 粼司才懒得管这两个小屁孩,甩下一声冷哼掉头跟上前面的人。 “你们去哪儿?!”陈凡有些着急。 “我们上客栈睡觉去!”他故意拖长腔调,“黄口小儿赶紧回家,父母别等急了。” “少说两句。”谢眠低声警告。 粼司撇撇嘴,快步走到他身后,只给站在原地的两人留下背影。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 谢眠只顾着闷头走路,对刚才的事没有任何表示,心情显然不好。 可粼司心情同样一言难尽,看着前边的人似乎在生气,他也跟着犯起倔来。 两人回到客栈房间,蛇妖在背后合上门,立即开口问:“那两个人是谁,你认识?溪山的?” 不依不饶的询问让谢眠的心情急剧恶化,站在桌边笔直投来一记质问:“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她们。” 看上去是疑问,口吻却十分笃定,摆明嗅出先前弥漫的杀气。 蛇妖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对,那又怎样。那两人半点教养没有,不是被我杀迟早也死在别人手里。” 一个小球形状的黑影快而准地往他脸上投来,粼司伸手抓住,低头看到是装着七升丸的锦囊。 “没有教养?”谢眠怒极反笑,“她们是我带出来的,听到别人贬损我和清衍当然动气,两个不懂事的丫头你也计较!居然还想当众动手,退一步讲你想过打草惊蛇的可能没有?那可是在蛇鳞香交接人的地盘。意气用事!” 我和清衍。这两个词并列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刺耳。 粼司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表情迅速阴冷下来:“行啊,说了半天还是和清衍旧情难忘。” 明明今晚是他请人吃饭,是他上台为了讨人开心讲起评书,拿出剑来的搅局的是另一边的人,到头来谢眠却依旧偏袒旧爱。 “清衍?”谢眠摇头呛笑,“你啊,你,竟然还在乎这个……” 笑声里说不出的凄凉,听得人眉头皱起。 他停下笑声望着身前的人,不再试图解释,而是轻声问:“所以在你眼里,我们还是想吃就吃、随手取用的干粮,对不对?” 粼司喉结微动,没有答话。 短暂的沉默已经宣告了一切。 谢眠闭眼点头:“很好。” 说着迈开脚步向蛇妖走来,与他擦身而过,留下轻飘飘一句:“我是不敢待在你面前。” 他的手还没碰到房门,身后忽然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眼前景象瞬间旋转起来,视线被粼司熟悉又陌生的蛇瞳占据。 随即便察觉一条舌头从唇间探进口腔。 谢眠愣了一瞬,使劲浑身力气把人推开,一个巴掌直接招呼到面前的脸上。 粼司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抬手摸了摸侧脸,转头用更大的力气将人推到门边,第二个吻干脆利落地印了下去。 那条舌头猖狂到无法无天,舔到喉口才再度收回,肆无忌惮地搅起唇齿间的软舌。 谢眠合上牙关就要咬,粼司却先一步卡住他的下颚,变换角度又一次加深侵入的范围。 吻到心满意足还不够,结束时他报复性地咬了咬人类的下唇,尝到血味才肯放开。 两个人的气息都不太平稳,粼司刚想嘲讽两句,拉开点距离后才意识到谢眠在流泪。 蛇妖目光闪了闪,讥笑的言辞吞回腹中,还未开口找补就见谢眠闭眼捂住嘴唇:“滚出去。” 他噎了一下:“我不。” 谢眠眸光闪着泪瞥他一眼,支起身体去拉房门。 蛇妖不走他走。 粼司此时心虚气短,把人拦在半空,见他转头不再和自己对视,心里凉了半截。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犯个什么劲的病,委屈与烦躁两种情绪莫名滋生,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憋着气甩袖而去。 房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余净师叔与张采逢正好在门口告别,眼睁睁看着粼司从走廊窗户翻了出去。 “哎……”这可是三楼! 他们连忙上前往窗外看,黑衣身影仿佛消融于夜色之中,只剩两人在窗边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拙梦崖边的小镇上已经陷入沉睡,街巷全部熄灯,只有月光洒在路上。 守在接口的馄饨摊位准备收工,抬手向走前的顾客憨笑赔礼:“都卖完了,明儿个请早。” 客人理解地点点头,轻声问:“附近还有客栈么?” “哎哟,您是外边来的?咱们这儿本来也没几家客栈,现在这个点估计都关了。”馄饨摊主挠挠脑袋,见眼前的人气度不凡,想必是大型都城回来探亲办事的,便灵机一动给他出了个主意,“不过青楼小馆还开着,那里的厢房也许还有几间。” 客人沉默片刻,颔首道:“多谢。”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几块碎银放在桌面。 摊主伸长脖子揉了揉眼睛,将银子握进手心才确定没有看错,激动地想要道谢,抬头却只看到银白色的影子在面前一晃,那位顾客已经不见踪影。 夜风忽地从背后吹来,他打了个寒战,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惊惧于与鬼魅擦肩而过的念头。 翻过小镇后山,清衍停在一处灵气充沛的地脉,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方大石盘腿而坐,开始日常的修炼。 拙梦崖的领地虽然陌生,但他随着谢眠来过几次,大致知道范围划分,仅停留于不在戒备区域内的外沿领地,免得惹来主人家的不快。 这一打坐就是专心致志的三个时辰,树林里响起禽鸟早起的鸣叫,清衍才缓慢吐息,手诀变换收起。 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他的眼神稍稍下沉。 饶是再处变不惊,此刻也不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