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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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揽月楼歌舞喧嚣,热闹无比,男男女女欢笑声不绝于耳。 后院灯火如昼,假山错落,荷叶轻举,与高楼又是另一种景致。 西厢房中传来阵阵琴音,弹的曲子是,伴着“柳径春深,行到关情处。颦不语,意凭风絮,吹向郎边去”的唱词。 曲子本哀婉缠绵,可唱歌的女子声音清亮柔和,琴音轻快,与曲中之情并不相符,想来只是随手拨弹,打发时间。 一曲终了,女子意犹未尽地拨着琴弦,侍女静静站在一旁。女子终于尽兴,半倚在美人榻上,抬起手掌,观赏自己褪色的指甲,自言自语:“似乎该重新染了。” “姑娘何不去前面玩乐?我听闻今晚徐公子可是专程来找姑娘的。”侍女不解道。徐公子是修仙世家的子弟,相貌俊秀又兼才气出众,姑娘向来很喜欢这位公子。 榻上美人懒懒道:“他来得太频繁,腻了。” 门忽然被扣响,侍女前去开门,来人是前院杂役,特来送信。 “有人给明月姑娘送来一封信。”杂役殷勤笑着将信递给侍女。 侍女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将其打发走,随后关好门。 “香露,是谁来的信?难不成徐公子还特地送信来请我?”明月笑道。 香露快步走到榻旁,双手呈上信道:“七姑娘来信了。” 明月接过信,随意扫了眼,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眸子放光,笑道:“去给老妈妈说我近日概不接客,对外称我身体染疾,暂回别处修养。” 侍女立刻称是,前去找老鸨说这件事。 明月眉目含笑,将信纸焚烧殆尽,愉快地哼着曲子,唤来另一名侍女为自己采摘凤仙花,捣碎染指。此次会面,必须要打扮得尽善尽美才好。 车声辚辚,方若霖从车窗向外张望,眼见距离招羊城越来越近,他愈发坐不住。若是跟着乐恒回到竹外楼,师姐向来淡看红尘,不喜打杀,必定不会再让自己离开。 方若霖心意已决,捏了个诀让车夫昏过去,勒马将车停在林中。他想趁自己灯枯油竭之前报仇雪恨,不能就此返回竹外楼。 脱离锁魂枷的掌控,方若霖此时的修为尚算得金丹初期,御剑飞行绰绰有余,不过为了避人耳目,他改换容貌,选择穿过树林,从东面绕过招羊城。 暗卫见他打晕车夫,立刻商榷,一人回去汇报,一个继续跟踪。 约莫行了六日,方若霖已经绕过招羊城,往东北方向前往。前路平畴千里,不好隐藏行踪。幸而他储物袋中有随身携带其他衣服,随即挑了一身青布短衫换上,头戴斗笠,打扮成武夫模样。 不远处有一茶棚,方若霖进去要了壶茶坐在角落。这里距离招羊城并不远,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商队、散修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话。 江湖中最新的小道消息,总夹杂在这些谈话中。 几声马嘶响起,又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一胖一瘦,胖的活像一口钟,瘦的像根笔直的竹竿,女的身量匀称,相貌也看得过眼,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倒衬得赏心悦目。 三人举目看去,茶棚的每张桌子都坐了人,唯有方若霖这张桌子只有他一个。 “这位兄弟可还有朋友要来,加我们三人如何?”胖子声如洪钟,客客气气地问。 “无妨,请坐。”方若霖淡淡点头,他此番改换容貌又是短衫打扮,也不需要在这等小事上避嫌。 三人见他气度不凡,谢过一番后落座,茶酒都要,四碟小菜,二十张油饼,不多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炖鸡估摸还得半天才能上。胖子热情招呼:“来,兄弟,一起吃。” “还没问兄弟贵姓?”瘦子礼貌地问。 这三人生性豪爽,方若霖心生好感,回道:“免贵姓颜。” 胖子道:“在下姓张,人都叫我张胖子。” 瘦子道:“在下李生,这位是我的妹妹。”他指着身旁的女子说。 女子道:“唤我姣娘就好。” 三人热情地介绍,方若霖一一点头。 数杯酒下肚,桌上气氛活络起来,张胖子压低了声音,捏着筷子指点道:“游庄主的寿辰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今年是他五百岁寿辰,听说要办得极为隆重,江湖中能叫得出名号的门派都收到了请柬。” “与我们这种散修可没关系。”李瘦子道。 “我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天传出的那件丑闻,我估摸周家不会参加寿宴了,指不定两家就此反目。” “什么事?”方若霖一下来了好奇心,追问道。 “你还不知道?”张胖子环顾四周,虽说此事人尽皆知,但他仍碍于游龙庄的势力而不敢大声谈论,见四周无人注意这里,这才开口,“游庄主的孙女游香儿与人私通,被抓了回去,两人被关在游龙庄。要知道,这游香儿和周家的独子周朔是自小订的娃娃亲,这下不就等于一巴掌打了周家的脸吗?”边说还做了个极为夸张的打脸动作。 方若霖心中冷笑一声。当年游龙庄在各大门派中根本排不上名号,莫名重金悬赏龙骨,却得了渔翁之利。方若霖除尽前来追杀的人,昔日的各大门派失去门中高手,尽皆没落,反倒是游龙庄这个始作俑者日渐壮大。 如果没记错的话,游浩然如今也不过元婴圆满,就被称作江湖头号人物。这修真界可真是没人了。若此行顺利,得像个法子连游浩然也一并除掉,以报当年他悬赏龙骨之仇。 “带回去的男人是哪家的子弟?”方若霖问道。 “听说是个散修,长得确实俊。说起来,我年轻时有个外号叫‘玉面郎君’,可惜了,生不逢时。”张胖子遗憾地摸着下巴。 “怎么,你也想当游家的上门女婿?”姣娘一个白眼翻过去,胖子立刻噤声。 李瘦子哈哈大笑,引得周围客人都往这边张望。 姣娘拍了他胳膊一巴掌,提醒道:“老哥,安静吃饭。”于是乎,他们三人和方若霖人手一张油饼,纷纷举箸。 这可真奇了,发生这等事,游龙庄不仅没有杀了那个男人,想必游香儿带回去的人背景不简单。况且游龙庄与周家的婚约江湖中人尽皆知,那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却敢横插一脚,此人绝非善类。方若霖暗自思忖。 这边他一张饼还没吃完,张胖子四五张已经下肚,热情道:“颜兄弟,不要客气,随便吃。” 摊主端上一锅炖鸡,香气四溢,张胖子又加了十张油饼,豪爽地催着众人下筷。方若霖却之不恭,暂且融入进这个氛围。 周家议事堂,众长老齐聚,气氛严肃,无人敢闲谈。 “游家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老夫认为应明日立刻派人前去解除婚约,避免我周家沦为江湖人的笑柄。”二长老须发雪白,不怒自威,冷冷说道。 “没错,当立刻解除婚约。”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周家家主周蘅坐在主位,面容沉静,气度高雅,他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压下议论声,他缓缓道:“各位长老请稍安勿躁,婚约定会取消,但不是我们主动提出,而是要等游家登门道歉。” “若游家不来呢?”二长老问道。 “游家近年势头虽强,但游浩然不过元婴圆满,而大长老乃是出窍后期,恐怕由不得他们。”三长老说道。周家大长老正是周蘅的兄长——周兰, 曾被方若霖重伤,双腿残废,常年隐居不出。 “正是如此。此事错在游龙庄,江湖中人谈论时矛头自然会指向他们,虽说多多少少会波及朔儿,但朔儿向来潜心修行,不为外界流言所扰,此事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挂齿。”周蘅顿了顿,冷冷道,“还请各位长老专注于周家事务,莫为这等流言蜚语煽风点火。” 议事堂中众人散去,周蘅缓缓步出,周朔已站在门口,向父亲拱手道谢:“多谢父亲。” “长老们虽然暂时不追究游香儿的事,但你与她的婚约终究要解除。而且游家到现在也没有传讯过来,不知其对此事的态度究竟怎样。”周蘅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与自己眉眼极为相似的儿子,心生怜悯。感慨儿子在感情这方面,竟也与自己同样不顺。 周朔道:“父亲不必担忧,我会暗中去游家拜会游姑娘。此事若能和平解决,那再好不过。” “好,你记得小心行事,莫要被人再抓住话柄。”周蘅殷殷叮嘱,父子俩行了一路,最终在折花台附近分开。 周朔习惯在折花台打坐,刚走上去,便看到贺同生一如既往地坐在台上靠近辛夷花树的地方,闭目凝神运转灵力。周朔天资绝佳,自小被父母灌输着寻求大道的观念,一直刻苦修行,而周家能与他的刻苦程度相仿的唯有他父亲的徒弟贺同生,因而他将贺同生看做兄长,向来关系亲密。 “师弟,方才长老们开会是为了游姑娘的事吗?”贺同生发觉周朔过来了,睁眼问道。 周朔走过去,在他身旁盘腿而坐说道:“他们都快气死了。” 说完竟罕见地咧嘴笑了,沉静如雪的面庞变得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