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份单纯开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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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冰冷地撒在地面，即便是借来的光，也能照亮黑夜，投下清冷的光线。 埋葬了丈夫，妻子取下丈夫的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上，牵起两个孩子的手，疲惫却温柔地道：“宝宝，我们走吧。” 莫斯特紧盯着面前的土堆，抬起头，“去哪？” 女人愣住了，在此之前她一直是与丈夫商量，应该如何逃出这个世界。 一家人因为车祸被卷入这个险象环生的世界，柔弱的妻子为了家人变得强大，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夫妻相互扶持的基础上。 丈夫死去，她悲痛到无法自拔，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这是个吃人的世界，她不能因为懦弱便感情用事，至少……要让孩子平平安安地离开。 大拇指摩挲左手的戒指，女人眼神逐渐坚定，“我们去找出路。” 坐以待毙带来的惨痛代价，她无法再承受一次了。在离开下水道之前，她清剿了长发女和锅盖头身上的东西，一张简略的地图，上面标志着他们两人偷偷存放的物资，还有一本看上去像是这个世界产物的——小人书。 妻子拿着地图，找了个最近的路线直奔物资存放地点，一路上小心避开怪物，带着两个孩子不知疲倦地奔逃。女人的身体到了极限，仍然强忍着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越过倒塌的废墟，终于来到物资地点，这是一个被炸毁的银行，走进内部的保险库，输入密码，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稠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莫芙兰没忍住哇地吐了一地。妻子连忙带着孩子往外走，她万万没想到，所谓的“物资”竟然是数十具堆积的尸骸。被胡乱扔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呈现出高度腐烂的姿态，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气息。 妻子捂住嘴没让自己呕吐，她不敢相信长发女和锅盖头两人竟然真的是靠吃人肉为生，她竟然没能早些发现这两个畜生的真面目，就这样和两个食人魔共同生活了半个月…… 也许在夜半十分，这两个恶魔一定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眼，饥渴地垂涎着他们吧…… 一想到他们早有预谋，支开丈夫将他杀死，妻子又忍不住地心痛起来，就在此时，莫斯特突然摆出警戒的姿态，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声。 妻子预感到了什么，手被猛地一拉，莫斯特双眼血红：“跑！” 妻子接触到那双血红双眸的一瞬间惊诧到失语，随后便被莫斯特拽着手拼命往外跑，她慌忙抱起两个孩子，后腿一蹬飞到另一栋高楼上。下一秒，浓烈的恶臭袭来，拖把一样淌着浓稠污血的怪物啪地落到他们刚才的所在地，似乎是被腐烂的气息吸引过来。它还算圆润的头颅撕开一个裂缝，半圆形分开，露出一口密密麻麻的牙齿。一条粗糙的舌头状物伸出来，顶端一颗圆溜溜的眼珠子在打转，后面连接着的“舌头”上蠕动起腐烂的蛆虫，正从内部拼命往外挣扎，将鲜红的肌理顶出一个包，这才显得它像一条粗糙的舌。 它的身体犹如淤泥堆积的沼泽，蠕动着爬到尸体中间，下身抬起，那是一圈又一圈的吸盘，每一圈上的细碎尖牙开开合合，兴奋地叼其一具尸骸，一口咬掉半截身体。 离得那么远，女人都能听到嘎巴嘎巴的骨头声响，这让她毛骨悚然，趁怪物没有发现，带着孩子们悄悄离开。 妻子抿着唇想，她还是被算计了。 长发女他们故意留下错误的地图，即便是死，也不让杀了他们的人好过。 来自人性的恶意令她心寒。 乘着月色行走，终于找到一处烂楼，看上去还算完整，跳上顶楼，她发现天台的门紧锁着，有人短暂呆过的痕迹。 她的身体无法再承担高度的负荷，她喘息着说，“宝宝，今晚我们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 莫芙兰赶紧从粉色包包里拿出一小瓶水递给女人，又拿出一个面包，分成三份，最大的给妈妈，小一点的给哥哥，最小的给自己。 女人笑着摸了摸莫芙兰的脑袋，没有矫情地接受了女儿的好意。 她需要休息，以便面对更为艰难的明天。 莫斯特不需要进食，态度强硬地和莫芙兰交换了面包，冷着脸把那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咀嚼。 吃这些没用的东西，根本无法恢复能量。 看着困倦的母亲和脏兮兮的妹妹，莫斯特抿了抿唇，眼瞳悄然变化。 妻子忽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眼皮怎么也睁不开，闭上眼便睡了过去。莫芙兰软趴趴地倒在地上，软软的身体被一双手扶起，莫斯特把她塞进母亲怀里，皱眉。 强行动用力量还是太勉强了，本就只能支撑他躯壳的力量没能得到补充反而接连消耗。再不进食，恐怕他连这副模样都维持不住。 要进食。 莫斯特眼瞳由红变为金色，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他眼中掠过。 黏稠的怪物依然在舔食着来之不易的美食，娇小的身躯缓缓落在它的身后。 怪物感知到了什么，眼珠子弯到身后。 莫斯特踏着月色，舔了舔唇。 “——！” 寂静的夜晚，一场无声的屠杀正在展开。 在玩家面前耀武扬威的怪物们此刻犹如见了天敌的小动物，拼命逃窜，没有任何一道声音能够发出，生命的灯火便在顷刻间枯竭。 怪物吞食着怪物。 怪物是……莫斯特。 莫斯特是一只怪物。 它从黑暗中醒来，它依靠吞噬为食，它自初便诞生在这个世界，它是怪物的起源，是怪物的主。 它是怪物。 莫斯特满意地眯起眼，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成年男性的模样，容貌俊逸，肤色苍白，双眼燃烧着灼热的金色。 怪物们颤抖着僵在他面前，想要逃跑，不敢逃跑。 不论逃走与否，它们的下场都只会是被吃掉。 莫斯特咽下最后一口能量，动了动手指头，漫不经心地眯起眼。这个世界的能力还是太少了，怪物本身就不强大，即便是再来十个这样的世界也不足够。 他本身能力的万分之一都没有恢复到，仅仅只能让他恢复体型。 不过现在他把这个世界的怪物都吃光了，那么母亲也就不需要如此奔波劳累了吧，妹妹也不用那么狼狈，一个女孩子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可爱。 想到母亲和妹妹，莫斯特微微勾起了唇角。 能力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或许可以尝试着把父亲复活……？只是复活的代价似乎…… 莫斯特微笑着行走在废墟之中，跃上高楼，忽然，他的笑容渐渐地淡下来。 女人不可置信地面容映入他的眼帘，莫斯特的心骤然急停。 妻子摇着头，不敢相信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她的孩子，变成了到处吃怪物的……怪物。还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这不是她的孩子，她的莫斯特，虽然不爱说话，可是她可以感觉到，对方很爱很爱这个家庭，是一个很可爱的宝宝。 她那么可爱的莫斯特，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吃怪物的……怪物。 莫斯特此刻就像一个在外闯祸被妈妈发现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女人颤抖着张口，开开合合几次，才用破碎的声音挤出几个字：“你不是莫斯特……” 如遭雷击。莫斯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妈妈，我——” “你不是莫斯特！”女人坚定而颤抖地说，她流出了泪，精神几乎要崩溃，“你不是我的宝宝。你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妈妈……”莫斯特慌乱地变回原样，“是我。” 女人崩溃地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只是语无伦次地喊着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莫斯特彻底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哭泣的母亲，他从诞生起就没有过这个概念。 如果没有这个诡异的世界，她本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会收养一个莫斯特一样可爱的孩子，抚养他长大，带他看遍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直到她老得走不动，就由莫斯特带她去看日出日落，她会在孩子们的陪伴下，牵着丈夫的手，含着笑死去。 可现在，她失去了幸福的生活，失去了丈夫，而现在，她仅剩的另一个精神依靠，也离她而去了。 女人哭着说，“你也要吃掉我吗？” 莫斯特说，“不是的妈妈，我是想救你们……” 是啊，其实莫斯特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孩。她早就有觉悟了不是吗？ 没有小孩会在怪物肆虐的世界干干净净地坐在空地上。 没有小孩会孤寂到一句话都不愿意张口与人交谈。 没有小孩一天只摄入少量的食物就可以饱腹。 也没有小孩的眼眸……会从黑色变成血色。 她早该意识到了，莫斯特他……不是普通人啊。 女人闭上眼，她的嘴唇干裂苍白，那里本该是涂抹着漂亮的口红，印在丈夫的脸颊上。 她深深地呼吸，直到莫斯特僵硬到心跳停止，她才说，“你走吧。” “……”莫斯特哑然道，“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女人捂住眼睛，她舍不得莫斯特，可她不敢让一个……怪物和她同行。 莫斯特说，“妈妈，我不会伤害你和妹妹的，我会保护你们。” 女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她还是无法过去心里那一关。 那么诡异恐怖的怪物，杀了那么多的人，仅仅一只就将她和丈夫逼进绝境，莫斯特却游刃有余地吞吃了数十只…… 这份力量令她感到害怕。 她恐惧这份力量。 压倒性的力量……曾经夺走过她的深爱之人。 因此她恐惧。 她胆怯了。 她知道莫斯特不会伤害他们，可她仍然恐惧。 “……”莫斯特眼眸微黯，她看着女人抱起莫芙兰，他说，“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女人眼眶一酸，强忍着泪意抱起莫芙兰要离开。 莫斯特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突然不要他了。 莫斯特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莫斯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 会被抛弃？ 在女人离开的前一秒，莫斯特低声说，“妈妈，我可以让爸爸回来。” 女人身体顿住了，她猛然回过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她颤抖着，“真的……吗……？” 莫斯特沉默半晌，说，“……是的。” 现在的他有这个能力，可以让父亲复活，可是代价是…… “不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女人几乎是恳求地说，“求求你，莫斯特，妈……我求求你，如果可以办得到的话，请让我的丈夫复活吧。” “代价是。” 莫斯特不需要呼吸，可他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 他抿了抿唇，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要你十年的生命作为交换，你愿意吗？” “愿意。”妻子毫不犹豫地说。 “……”莫斯特沉默片刻，短促地笑了笑。 “妈妈，你和爸爸的感情真好啊。” 妻子无措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真的可以吗……？” “还缺少一样东西。”莫斯特轻微地勾了勾嘴角，说，“需要我的血肉，我的生命。” “妈妈，你还愿意吗？” “……”妻子张着嘴巴，没能答上话。 可她的犹豫已经证明了一切。 莫斯特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妈妈，你和爸爸的感情真好啊。” 好到你为了他，愿意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好到……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另一个要求。 力量恢复得还不够，不过如果献出所有力量的话，逆天改命还是可以勉强办到的。 他对母亲笑了笑，说，“骗你的。”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散逸出颗粒状的黑色雾气，地面抖动起来，一具苍白僵硬的尸骸在半空中缓缓浮现。那是已死丈夫的尸体，一块块肉块被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恢复成完整的模样。 莫斯特金曈一闪，男人的身体仿佛注入了一股生命力，肌肤由死气沉沉的青白色，逐渐变成了健康血色的肌肤。 妻子捂住嘴，流出喜悦的泪水，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丈夫的脸庞，却在瞬间清醒，她看到莫斯特的眉头紧紧蹙起，死死咬住下唇，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幡然醒悟，连忙道：“莫斯特，停下！” 莫斯特抬眼看向她。 她意识到想要复活丈夫，还需要莫斯特的血肉，她不忍心看到一直喜爱的孩子为了丈夫做到这个地步，若是丈夫在天有灵也一定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她焦急地说，“好了，够了，宝宝，停下好不好？” 莫斯特淡淡地说，“妈妈，爸爸很快就能复活了。” “莫斯特！”女人拔高了声音，带上了些许惊慌，连莫芙兰都被惊醒，她连连摇头说，“已经足够了，宝宝，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好不好？乖。” “……”莫斯特看出女人的想法，他微微地笑了笑，说，“妈妈，你真的很爱爸爸。” “是，我爱他，但我也爱你啊。”女人此刻终于后悔，她不应该这样对待她的孩子，她恐惧着失去，她极力劝阻，“宝宝，爸爸已经走了，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好不好？我们往前看，宝宝保护妈妈和妹妹……” 莫斯特微微一笑。 他闭上眼，脱力地摔跪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男人从半空中平稳落下，茫然地睁开眼，“我这是……在哪里？” 女人失声。 莫芙兰诧异道：“爸爸！是爸爸！” 男人转过头，吃惊，“老婆，兰兰？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对……” “我、我不是死了吗？怎么……” 女人此刻没有半分惊喜，她奔向莫斯特，紧紧抱住他瘦小的身体，泪水决堤而下，“宝宝，宝宝！” 莫斯特躺在母亲怀里一笑，低声说，“骗你的，才不会消耗你十年的寿命。” “你们只是会……” 女人的身体升起黑色的烟雾，丝丝缕缕地将她包裹。不仅是她，男人和女儿也是如此。 莫斯特挣开女人的怀抱，说，“我送你们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你们的世界。” 女人张口无声呐喊着。天空风云涌动，夜色疯狂搅弄在一起，雷光撕裂出一道裂缝，一家三口被黑雾裹挟着飞向裂缝，妻子拼命想要挣开雾气，泪水潸然落下。 莫斯特抬起头，目送他们离开，此刻的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他坐起来，只能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她看清了莫斯特的话。 “你们只是……” “会永远地忘记我罢了。”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莫斯特在另一个世界醒来。 他穿梭在各个世界，走走停停，吞噬了无数怪物，终于在一个世界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名为“学校”的地方，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故事，也许是一个废案，在那个白色傻逼研究出“童话故事”这一套之前创造出来的世界。不被使用之后丢弃在了这里。 学校啊…… 莫斯特走了进去，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就是母亲想要自己来的地方吗？ 在母亲的畅享里，他会和妹妹一样进入这个叫“学校”的地方学习，成长。 莫斯特来到一间教室，里面凌乱地摆放着一张张书桌，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莫斯特敲了一个响指，教室瞬间变得干净又整洁。 莫斯特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他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沉思片刻。 母亲说，上学的时候，会有一个专门教授知识的，称为“老师”的人物，除了他以外，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学生”…… 响指一敲，教室内顿时坐满了各种各样的“学生”，它们恐惧地面向着莫斯特的方向，甚至有的吓得原地自爆。 莫斯特随意地撑着脸颊，“你们，是学生。” 怪物们瑟瑟发抖，连忙坐在座位上不敢动弹。 莫斯特又指了指讲台上的怪物，“你，是老师。” 怪物差点哭出来。 “唔，还差些什么呢……”莫斯特仔细回想父亲对他说过的话，似乎那边的世界想要获取知识，大多数都是从一个名为“书”的东西上汲取的。 获取知识的方式是…… 莫斯特随手掀开一个怪物的头盖骨，把一团黏糊糊血淋淋的脑子扯了出来，满意道：“这就是书了。” 怪物轰然倒地，其他怪物更是惧怕到要昏倒，可是却不得不配合这个大魔王，胆战心惊地低下头。 莫斯特看着他们忽然说，“你们怎么没有书？” 眼看自己脑壳即将不保，一个怪物爆发出生命极限力量，嗷嗷地喊出来，莫斯特恍然，“原来这不是书吗？” 怪物qwq点头，“嗷呜呜……”哪有书是通过献祭生命获得的啊呜呜呜。 在怪物们的求生欲之下，莫斯特从一个名叫“档案室”的地方获取了真正的“书籍”，莫斯特打开一本书，发现里面写的全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见莫斯特气压低沉，“老师”连忙拿起书打算一字一句地给他念，看到封面愣了一下。 “大……呃、老大，这是一本童话书。” 童话书？那是什么？ “老师”说，“是人类家长给人类小孩讲的一种……故事。” 故事？ 莫斯特沉吟片刻，说，“你讲给我听。” 记得从前父亲和母亲在睡前总喜欢给他和妹妹讲故事，什么漂亮的公主被后妈嫉妒，洗澡的仙女被偷衣服，恶毒的继母得到报应，仙女走过鸟做的桥和丈夫相遇……每一个故事莫斯特都听不懂，在他看来，被继母欺负的时候只要把对方杀了吃掉就行了，根本不必委屈自己做事。想要得到王子就把他拉进水底而不是自己上岸踩刀子。 既然父亲和母亲喜欢讲，那他就默默地听。 其实……很喜欢听故事。 莫斯特从此停驻在这个世界。 偶尔会有一些玩家闯进来，莫斯特玩性大发时，总喜欢伪装成小孩被怪物追杀，再去找那些玩家求助。无一例外地被忽视被背叛，忽视他的，他不在意，伪装成拯救者，实际上却是要在危难时刻把他当成肉盾的玩家，统统都被怪物们撕碎了。 莫斯特冷眼看着玩家们或是虚伪，或是反目成仇，或是懦弱胆小，他游戏人间，乐此不疲。 直到某天，商秋的到来。 他故作绝望地摔倒在怪物身前，心中窃喜，乐于见到这个弱小的人类胆怯惊恐的一面。 然后他被抱了起来。 莫斯特靠在对方柔软的怀中，眼瞳微微放大。 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被人搂入温暖的怀中，多年后，他再次被人从尘埃里抱起。 那个人也有着世界上最好看的容貌，那个人不爱笑，可他和妈妈一样温柔。 这是莫斯特第二次被人抱起。 他以为这又会是一场虚伪的背叛，没想到的是，那个有着漂亮容貌的少年和他的灵魂一样，从内到外地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对方没有手沾鲜血，他的气息非常好闻，双眸干净澄澈，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色。 他说他叫商秋。 他见过这样的无边秋色，再也忘不掉了。 这样一个人，那么美丽，那么温柔，令他想要独占。 太干净了，干净到夜色觊觎，忘了月光皎洁，干净到纯白的月光也忍不住被他吸引，想要夺走他。 …… “秋秋哥哥，你知道吗？” 莫斯特亲吻着商秋的唇，低笑，“你被月光盯上了。” 商秋眼瞳微颤，唇瓣还在被人细细厮磨，反复舔弄。 “什么叫被月光盯上了……？” “啊，就是。”莫斯特笑眯眯道，“因为秋秋哥哥太干净了，干净到仿佛天生就属于童话世界，就连故事里的角色都不如你澄澈纯净，所以【它】想留下你。不仅如此，【它】还在你身下留下了印记，不论你在哪里，【它】都能找到你。” 商秋抿唇，眉头紧锁，眼神中写着茫然无措，“它是谁？是——系统？” “差不多吧，你们都是这样称呼它的？”莫斯特抚摸着商秋的脸颊，说，“它是一个躁动不安的讨厌家伙，比我晚一天诞生，到处汲取能量，想要制造一个完美纯洁的世界。” “而它最先接触到的可以获取能量的地方，就是人类，准确的说——是人类的情绪。” “在它那里，人类分为三个等级，沾染鲜血的恶人最低级，天真纯净的孩童是第二级，从未产生过邪恶念头，并且心中怀着幸福的纯净者是最高级。” “可这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人呢？它为了寻找这样的人，找到一个机会，将这边和外界撕开一个裂缝，把人类源源不断地吸纳进来，给他们制造各种各样的危机，以便从中寻求最干净的力量。” “在实践的过程中，它自己摸索出了一套世界法则，于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一个个名为【遗憾】的【童话世界】。在它眼中，童话是不完整的，不是真正的幸福，只有真正的幸福才能带来巨大的能量。” “它所谓的幸福，不过是兵不血刃的皆大欢喜，它的傲慢和轻蔑让他看不到除了自己想要的以外的全部幸福。” “在我看来，和秋秋哥哥亲吻是幸福，被秋秋哥哥亲吻也是幸福。”莫斯特真的很喜欢亲吻商秋，商秋的嘴唇都要被他亲肿了，抗拒地推开他。莫斯特低低笑起来，“它的幸福是有标准的幸福。” “它想利用秋秋哥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可是……”商秋不明白，“单只是想要得到幸福的力量，不应该会做那么疯狂的事情……” “因为它获取力量的方式和我差不多，”莫斯特舔唇，冷笑，“吃掉那个纯洁又幸福的人，这才是获取能量的最佳方式。” 吃掉…… 商秋打了个寒噤，他无法理解系统的思维方式。 同时，他的内心对莫斯特的情绪复杂了起来。一方面，他同情莫斯特得到关爱又失去的痛苦，另一方面……他一直以来都是把莫斯特当成弟弟看待，从未想过“弟弟”会喜欢自己，何况这个弟弟还不是人类…… 可、可为什么他一点也没感到厌恶呢？ 莫斯特是一个乖孩子，渴望着各种感情，曾经被抛弃之后，对于感情的需求更为强烈起来。经历过无数背叛之后，商秋对于他而言不再是被观察的人类那么简单了。 他要那朵花，圈进他的花园里，开在他的心上。 “秋秋哥哥，我喜欢你。” 怪物此刻竟然意外地腼腆起来，羞涩地笑着，像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青年，牵着心上人的手表白心意，灿金色的双眼明亮又纯洁，直勾勾地照进商秋的眼底。 商秋也在这轮灼日般的眸子下渐渐红了脸。他偏过头，说，“别……这样看着我。” 太热烈了，那种目光。明明是漂亮的暗金色，却让人有种会被黑夜吞噬的感觉。 “秋秋哥哥，留下来陪我吧，这个世界的威胁已经被我清除，那个纯白色的家伙再也找不到我们，”怪物温声哄骗着单纯的王子，想要将他从自己的王国掳回家，日日疼爱，“哥哥，陪陪我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