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水面
封澜是连夜赶回的世子府,他披头散发,连鞋都给跑丢了,翻过后墙落在满地的落花中时,方初正在拿着扫帚扫地。 心有灵犀一般,封澜知道这个院子里没有别人,低低的说:“方初,我杀人了。” 方初只顿了一下,弯腰脱下自己的鞋先给他穿上,然后才问:“杀了谁?” 封澜瞪大眼睛,尖尖的眼角失了形状,脸颊也红的厉害,看上去正是个要哭不哭的模样,他喃喃道:“我杀了使者,消息是假的,他早到了。” 方初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想要展开手臂抱他一下,旋即记起自己在院子里站了一夜,沾了满身的露水,便又半路收回了手,可封澜一头撞过来,抱着他不想松。 冷了好,冷了能让人清醒,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比方初矮一点,低下头将脸埋在对方肩上,闷声道:“你帮不帮我?” 上一回他这么问的时候,还很天真,以为逃的远远的,就能天高任鸟飞。 后来,方初帮了他,从前途大好的侍卫变成了再抬不起头的内侍,于是他的梦醒了,知道那老家伙一日不死,自己就一日不得解脱。 问题是,老家伙并不很老,刚刚不惑之年而已,若由着他活,还能活不少年。 封澜脑内一团乱麻,正想着昨晚的事能瞒多久之时,方初开了口:“帮。” “那就好。”封澜的思绪顿时明晰,他将竹林所在讲出来,头也不回的进到房里整理自己。 那两个人射在他体内的东西还没有弄干净,粘腻冰凉的液体正沿着腿缝往下淌。他不和死人计较,脱了那身衣服,仔细的烧了,又寻来冷水勉强将自己清理干净,这才窝到榻上去。 封澜爱洁净,但此时沐浴,未免引人注意,他府里有宫里的人盯着,只能先忍着。身上渐渐暖了,知觉便也跟着恢复过来,他腿根被磨破的地方隐隐作痛,手往下探去,只摸到一片尚在渗血的细小伤口,有在粗糙地面上蹭的,也有被两个男人轮番掐出来的。 前端软垂着,他顺手拨弄了几下,在麻木又令人厌恶的快感中,不由自主的想,不知道方初找到地方没有。 在离开竹林之前,封澜将使者的令牌放进封琚下属的怀中,而后才将两具尸体都推下水,他现在需要有人把这件事撞破,那人最好一瞧就是他派去的。如此一来,方初就是最合适的。 这当然是件危险的事,他派人跟踪使者和封琚的下属,就说明裕王自以为严密的消息已经走漏,他只是赌裕王不会明面上算这笔账。里子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可面子上人人都知道,他是天子的外甥,中州捧他做世子是理所当然,要是裕王派别的儿子去接待使者,反而是另有所图。 封澜颤巍巍的呼出一口气,要哭似的笑一声,他手指伸到股间,将那些被自己温暖着的液体勾出来,他用上了力气,指甲刮在柔嫩的内壁上,很快疼的身体都蜷缩起来。 泪挑在睫毛上,他张口想咬住被角,有几缕没来得被拢到耳后的长发跟着落进嘴里,随着咬紧的牙关扯痛了头皮,逼得他泪越落越多,成串似的打湿了面颊。 事是正午时分发的,宣封澜进宫的旨意则是在方初失踪第三日的傍晚传下来的。 裕王没让底下的人费功夫去查,查的少了,事情就是明摆着的,是封琚的人不守规矩,跟中州来的使者起了内讧;查的多了,就是使者自己倒霉,在色字底下赔了命,只不过有这个本事的小婊子到底是谁,不好找也不便找。 封澜破罐子破摔,现身时反而坦荡,他撩开衣袍下摆行礼,青绿色锦缎水似的流淌开,在地上绽出一朵初开的兰。 “你倒是还有脸来见本王。”裕王指着他的手指都是颤的,显然被气得不轻。 封澜重重的俯下身去,额头磕出一声清脆的响,心中却想到,怎么就没气死你呢?他抽了口气,眼角落下疼出来的几滴泪,哑着嗓子道:“儿臣再也不敢了。” 裕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先前压着的怒火彻底被这句话给激成了闷雷,起身来到他面前恨声道:“你简直不知廉耻!” “父王教训的是。”封澜仍旧姿态恭顺的跪着,抬眼所见只有裕王的鞋尖。 两人无声的对峙许久,直到裕王的嗓音冷下来:“抬起头来。” 封澜将脊背一点点挺直,他做得比裕王要求得更多,脖颈后仰,下巴抬起,整张脸一览无余的暴露在裕王眼前,殿内两侧的灯火映在他瞳中,光是活的,目光却静得像是已经死了。 这双眼睛生得很美,眼角尖而锐利,睁大睁圆了,又会显出一点无辜幼态,他眼睫微动,眨出薄薄的水光,是在故作拙劣的勾引。 “你也就是这张脸拿得出手。”裕王说不来太难听的话,见他手段不过如此,雷霆似的怒火瞬间消散,拂袖转身时衣角重重撩过封澜的面颊。 封澜像是被抽了一耳光,他依旧睁大眼睛,免得裕王会忽然会转过身,看清他眼中一直有更幽微的东西浮在泪光上头。跪得久了,再起身反而会难过,他拖着酸麻的小腿挪到内殿,等着这一次的发落。 内殿与他以往所见并无差别,只在屏风后多了一只装满水的浴桶,用途昭然若揭。 封澜的脸本就生得白,等瞧见桶里的水,唇色也浅淡得只余一点晕开的血色,并不算太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将他的呼吸淹没在其中。 裕王很和气的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自己领罚还是叫人来帮你?” 殿外的金甲护卫对他忠心耿耿,今晚之事绝不会有一个多余的字传出去。 “谢父王恩典。”封澜自行拔簪去冠,双手直到按在木桶边缘,总算是止住了颤。他像是一尊玉石刻成的像,弯下腰的时候,让人疑心他或许会就此碎了也说不定。 水波很轻的荡开,他身上层层叠叠的外袍被抛落在地,丝质里衣打湿之后,宛如一朵倒悬的玉兰,衣冠是处处都不妥帖了,偏偏面孔还正经得很。 裕王在内殿的桌几后坐下,他拿起折子,对水声充耳不闻。 这桶水是他命人从行宫里特意抬来的,这个季节,只有那边的山涧里才能找得到未融化完全的溪水。水里夹杂着数不清的碎冰,上手一摸,被能冷到人骨子里去。 封澜面色不变的将自己浸在里面,等到洗干净了,牙齿早冻得发颤,他看似柔顺的低下头,目光比桶里的冰凌还冷,眼尾也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裕王看他是个不得时宜的孽种,可偏偏这孽种身上流了天子家里的血,在污秽之外还有一点稀奇。若非这点稀奇,他早该悄无声息的病死。 封澜手脚上缚了线一样僵硬的跪在桌几旁,他身上的痕迹没有散尽,雪白裘衣底下隐约可见粉红斑驳,紧贴着裕王小腿上的布料蹭过去,抬手撩开了袍带上的玉扣,带着凉意的指尖搭上了微勃的柱身。刚抬头的阳物受到刺激,略略一垂之后,雄风倒是更胜了。 “你在外面做那些不知廉耻的事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眼力见么?”裕王一眼不看他,“要是这样就回去吧。” 下一瞬,封澜收起手,转而张口含住了阳物顶端,舌尖软颤颤的伸出去,裹住了柱身慢慢吮吸。他这事做得并不熟练,单是要竭力不让牙齿咬到柱身便全神贯注到额上沁出了冷汗,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免有所失误,在勃起的青筋上磕碰了数次。 这一点微妙的疼刺激的裕王心性大乱,等胡乱看完了手上的折子,再未去拿另一本,而是扯住封澜湿着的长发,迫他将阳物吞进去更深,这样弄了没几下,顶端戳到喉头,彻底夺去了封澜的呼吸。 “唔……”封澜十指绞紧落地的衣摆,敞开双膝跪坐在小腿上,想要伸直脖颈用喉间的软肉去裹住那硬挺的阳物。他裘衣领口随着动作下滑,凹陷的锁骨和小半边肩膀裸露在外,在艰难呼吸的间隙里不住的发颤。 裕王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他的痛苦,等到他快要跪不住,总算向后一移身子,将男根抽了出来。封澜抹去唇角银丝咳了没两声,衣襟又被扯着提了起来,他阖着眼睛想,这人失控了。 等他再有闲心想别的,人已经被按在木桶旁边,即便是双手勉力撑着,头颈也不得不垂下去,睁开的眼睛伴随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清了倒影,在顶住后穴的胀痛传来时,恰到好处的睁大了。他洗的时候是用了心的,沾水的穴口让侵犯变得顺滑了许多,软肉在骤冷骤热之下受到刺激,将龟头和插进去的一点柱身都裹得密不透风。 裕王对封澜的用心故作不察,在耸动之时越发的毫无怜惜,重重捣入之后,便是一味的捅弄,一抽一送之间恨不能将力气全都用上。封澜疼得眼前发昏,臀肉也被撞得快要变形,却只在心中想,这样就能熬过去的话,真是便宜他了。 木桶中的水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不多时就被顶弄得移了位,飞溅的水珠落满封澜面颊,在拭去之前,先被滚落的热汗一同凝结在了下颌尖。他除了时不时的哼几声助兴外,再无旁的动静,嘴角几乎咬出血来,直到颈上的手按下来,才有如释重负之感。 他疑心自己是前些日子过得太舒坦,以至于生出了贱性,可冷水呛入口鼻之后,那些挣扎却都是真的。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仿佛是浸在了那年的潭水中,再也没有上来过。 封澜柔韧的后穴因着窒息收得更紧,他后腰塌下去,紧绷的手指骨节处也渐渐松开,裕王面无表情的征挞着,等紧箍着自己的软肉要张开,才略一松压着的手。陷在穴中的阳物像是被一张灵活的小嘴吮吸着,倒是比封澜那张嘴舒服得多。 “咳咳!”封澜脸抬出水,回魂一样咳出声,他整个人都抖得厉害,裘衣早在推搡间被褪到了腰间,腰窝随着他的喘息不住起伏,脸上没了温度,身后的皮肉倒是越发温热起来。 他的脸生得很好,刚刚痛苦过一场也不显得扭曲,挂着水珠的模样像是淋过雨的玉兰花,湿透的长发黏在鬓边,仿佛是有花蕊从花瓣边缘探出来,细嗅便能有香气。 这样的美景,就是石人见了也该心软三分,但裕王是见惯了他如何阳奉阴违的,手下微微施力,又让他呛了一口水。如此折腾三番,封澜再也受不住似的哭出了声,他这一溃便泄了气,哽咽里夹杂着呻吟,绕是裕王有天大的疑心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去了。 封澜的后穴在次次到底的抽插中不由自主的收紧,等到阳精泄在里面,穴口周围的一圈软肉早已经酸涩难忍,裕王对其中的紧密和温暖毫不留恋,起身后一振袍角,毫无波澜道:“回你自己府上禁足,再有下次,便不用出来了。” “谢父王。”封澜嗓音嘶哑,几乎要站不住,全靠手指攥紧木桶边缘才没栽倒,他面上的畏惧和惶然一点点消失,等身后的脚步声消失,已然忍痛挺直了脊背,俯视着水中自己的目光无情的像在看陌生人。 一滴血顺着他早被咬破的唇珠滴下去,将倒影中模糊的柔和轮廓砸碎成荡开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