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武林盟主次子 褚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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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哥功法已成,出关首战,便是这“七曜之剑”和“赏剑大会”,接着就是“除魔卫道”,急于立威扬名,自然不愿他在其中插手抢功,这是在轰他咧。 褚昊暗中腹诽,带着手下何毅离去。 “诶诶,大侄子,你嘛去呀?” 老头儿见他转身就走,一面撕扯着鸡腿,一面提着布鞋追,光裸着乌漆嘛黑的脚丫,哎呦哎呦叫唤。 “褚坤,你闭嘴!大喊大叫,成什么样子?不嫌丢人么!”褚乾嫌丢脸,拂袖冷哼一声,“留他干什么?有正儿就够了!” “二叔,我先走了。”褚昊回头,遥遥向他一拱手。 褚坤歪着头看着他,脸上沟壑纵横,头发花白蓬乱,整个儿一老疯子乞丐的形象。可眼神之中,却有种别样的东西。 他分明看见二叔的嘴唇微动,那是在说: 万事小心。 万事小心—— 真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啊。 褚昊暗记在心,在当地客栈歇了一宿,明日绝早起程。他母亲是公主,但在褚氏却强势不起来,褚正的母亲李氏才是褚乾明媒正娶、三茶六礼聘来的正头娘子,而且母亲红颜薄命,嫁入褚氏好像就为了完成使命一样,早早的病死了。 李氏出自武林上的名门大派——三元剑宗,乃是与道家有点关系的一个分支,却发展壮大自立门户为一大教派。元气有三名,太阳、太阴、中和。形体有三名,天、地、人。天有三名,日、月、星,北极为中也。 天罡剑李伯生为大哥,不慕名利,不喜俗物,在当了门主后三年便感到乏味,游历天下去了。后和朱雀国大将军周允一见如故,还曾收周昭为弟子,传了南宫无忧三部秘籍:、、。老二李仲生和老三李叔生留守山门,很快李伯生便抽空回来,把门主之位传给老二,又飘然走了。老四李季儿便是褚正之母。 因小褚昊有皇室血脉,李季儿从不虐待他,否则真要透露出点什么风声,那可真是好说不好听,但对他很是冷漠,就当没他这个人,或者就当多养了一只狗。父亲褚乾更是忙于练功和应酬,没心力也没空理他。褚正得了母亲授意,一门心思闷头练功,只等功成之日,大放异彩,震惊世人。只有褚坤嘻嘻哈哈,整日没个正形,还喜欢逗逗他。可惜,他不久之后就失踪了。 他的皇爷爷偶尔也会想起他这个外孙,赐给他的宫廷礼品不少,但无论多少,都会被李季儿这个主母收编,没他的份儿。鞭长莫及。他曾愤慨过,顶撞了他的主母,主母冷冷地看着他,不作任何表示,当晚他的亲父亲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骂他没教养没礼貌。 他自此也就远了父亲。 后来,他有机会入宫,见了那位七哥西门晏,拢着雪白的狐裘,面色苍白,映得唇鲜红如血。鎏金冠儿与莹白锦袍上刺绣的丝丝缕缕的金线,压抑而美丽。他身旁前呼后拥、珠围翠绕,排场煊赫而宏大。 轻轻经过他身边,抵唇咳嗽两声,问:“你便是八弟,西门昊?鲜少见到你。” 他便解释。 “明白了。你在家等消息罢。”说罢,挥一挥手,如云般离去。 他不知等的甚么消息,但不到半月,宫中就派太监来亲传皇帝的旨意:封西门昊为逍遥王,赐逍遥府一座。 他从此有了自己的基地。 有一天,他途经春烟楼,被揽客的妓女抓住手,说了几句调情的话,他被呛了浓烈的脂粉味儿,狼狈地逃了出来。回头看,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咯咯地对着他笑。 回家后,主母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信儿,喜滋滋地说这小子情窦初开,学会上青楼了。还问用不用为他选几个妻妾,他好歹拒绝了。当天他沉思了一晚。之后,他有意抹黑自己的形象,花心风流,做那嘲风弄月的班头,拾翠寻香的元帅。 回忆暂停,于路夜住晓行,在客栈内歇下,何毅对他呈上蜜蜡烫封的信函:“陛下来信了,主子请过目。” 褚昊一腿翘在床上,姿势随意地翻看着信:“你继续说。” 何毅便汇报道:“最近,各大县城出现了一个怪物,昼伏夜出,专门吃人心肝,死状极其可怖。巡捕也拿他不下。当地县官处理不了,已上报朝廷请求援助。主子,您要不要出手?” 他懒懒地问:“那县官请我了么?” “……没有。”何毅低下头,“他只提了盟主和少盟主的名儿。” 褚昊一甩扇子,冷笑:“那我就不插手,省得大哥他们埋怨。” 何毅就不说话了。 沉默了五秒,何毅又开口道:“主子,还有件事,比较奇怪。有一个怪人,在到处寻人。他每到一个州府县城,先到人烟凑集之处,如饭馆和客栈,或静坐一天,或问消息灵通之人,或造访地方最高长官,所打听的从头至尾只有一个人。追踪其轨迹呢,发现其已寻了四月有余。夜以继日,风雨无阻。他画像上的人,我找人临摹了,发现与您府中的古公子,长得有点像。” 听前面,褚昊还有点无聊,听到“长得像”,他才生出了点兴致。 “拿来我看看。” 张开画卷一看,褚昊乐了,这神态这样貌活脱脱的不就是古月嘛! “这怪人是谁?”他随口一问,其实并不期待答案。 “宁王,东方池。” 没成想,何毅却回答了,问:“古月公子就在府中,要着人联系他吗?” “还是不要了。我们不管这闲事。”不知是什么心态,褚昊想把古月放在他的王府中,不让任何人知道。 “他是微服私访的吗?”褚昊问这话的意思,是你小子怎么看出人家的身份的。听他所言,并不像是“王爷出巡”。 “他言辞中,从不隐瞒身份,”何毅沉吟了一下,“像是有点借钱、权、名的势,更快的撬动别人的嘴。别人想要什么,他就能给什么,只要你有关于‘他’的消息。他的两个手下,一个叫锦瑟,一个叫张彪,也在帮他找人。” “我知道了。你记住,不要轻举妄动。”褚昊微微颔首,扬了扬手中的信纸,“你猜得出这上面写了甚么吗?” 何毅垂首,摇头:“属下不知。” “小古月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不可能不了了之。” 他唇畔勾起,做出冷笑的表情:“我的事可以先搁在一旁,但小古月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啊,虽然顶着个‘逍遥王’的名头,其实没什么实权,那天我和小妹、程先生去了,你道怎地?那今贪官明着害怕,曲意逢迎,顺从讨好,实际却虚与委蛇,满口胡话,就差大声喊冤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映射本王仗势欺人,以官威压他,无视王法救一个犯人吗?” “这邺城,是法外之地,却也不是法外之地。他有官在身,我还真不能动武林的力量。还是需要费点脑筋,使点巧劲儿。于是,我就向上面搬救兵呗。” 何毅适时地问:“主子,这救兵是谁?” “还能是谁,是你们原天佑军的智囊——张文远。” “是张先生啊。”听到敬重的老熟人,青年忍不住微微笑了,虽然是很小的幅度,却也是确确实实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高兴了?”褚昊也看出来了,便甩着折扇,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陛下干脆以有人揭发他今贝贪赃枉法、营私舞弊为由——其实就是本王检举的,任命张先生为监察使,官职比他大两级,可直接调用衙门的人。嘿嘿,若是能发现什么关键性的贪污证据,保管让这今贝卷铺盖走人……” 他深刻的俊脸上,浮现出令人信服的自信。 白虎国,紫宸城。 天子脚下的皇城,向来寸土寸金。而在横贯东南方向的紫石街上,依次分布着祠堂、绸缎庄、钱庄、铁匠铺、当铺等,却被颍川陶氏和青阳薛氏占据,呈鼎立之势。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男一女悄悄拜访了陶氏。藏春坞中,请入上座,画童恭恭敬敬地奉上茶来,叉手道:“两位稍等,家主便即过来。” 过不多时,一位白袍老者匆匆而来,他须发近乎全白,明润的脸颊上透着健康的红,分布着不浅不深的皱纹,尤其是一双眼睛,半点没有老人特有的浑浊,黑白分明,精彩内含,神光充沛,带着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合拢宽大的双袖,面上激动,却有点克制的问:“姑娘,你就是我陶氏流落在外的命苦的孩子么?” 女子摘掉斗笠和面纱,露出风华绝美的面容:“承家主的情,正是小女。” 相比老者的动容,她的神情和语调,显得有些过于淡然了。 “……真的是采衣,我的陶采衣?”老者忍不住握着她的手,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你不知这些年来,你母亲为了你的事……” “嗯,‘沐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的‘采衣’……” 轻轻念着这句词,女子却婉转低眉,回忆起了那个雪夜,跌跌撞撞倒在地上的小不点儿,神色温柔的笑了。 她,正是风华,陶风华。 ……却永远无法忘记,在她还身为采衣时,与粉妆玉琢的九殿下相遇的那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