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风雨欲来【剧】

    再畅快的节日活动，也终有结束的时候，百姓们再次回归劳作，鹤修尔也返回了晋江大营。洛江前线上，虽然拉德普尔所部有南下的意思，但见粤军并未松懈，便也是不了了之。

    祥和的秋日依然在继续，没有战事，没有赋税。商贾的车马来往在村落与泉州市场之间。人人都能安居乐业。但商会掌柜却有些不满足了，赵葵哲先是垄断了茶馆，现在又公然在清源山办起产业，怎么看都是要温水煮青蛙，取代商会的地位。

    于是他再次知会儒生们，痛批赵葵哲提拔女千户之弊政。可软骨头儒生们，见了那声势浩大的游行，便畏手畏脚起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再闹一次事。掌柜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独自前往清净宫。

    “茶叶的事情，真的不能松动一下吗？”商会掌柜在清净宫一层的大厅内，他神情凝重，竭力压制着语气中的不悦。

    “掌柜的，我也不想搞这些限制，可你也知道，泉州积弊已久，茶叶产量是大不如前的，我必须保证每一片茶叶都能卖出好价钱，这样，泉州的茶业才能复苏不是？”赵葵哲冠冕堂皇地给自己的垄断辩护着。

    “大人，官不与民争利，我可以保证茶叶获利丰厚，您不必操劳。”

    “掌柜说笑了，我是知府，您不也是同知，我是官，难道您就不是了吗？您做得生意，我便做不得？没有的道理。”赵葵哲一看掌柜是图穷匕见，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面前，绝不能让步，这便是赵葵哲的行事准则。

    “大人，您这...”掌柜被赵葵哲的直言说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大人，我不过是您的辅官，本质上只是个商人罢了，您完全可以撤去我的职务。”

    事到如今，泉州城内的捕快，打更人之类的役人，早就是商会管辖的了，府衙就算是换了别人掌管，也不过是商会的傀儡。这件事，赵葵哲当然是知道的。

    “哈哈哈，您说笑了，这重任只有您能做，撂了挑子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替补呢。哦，我还有件军情要处理，很急的，今天就谈到这儿吧。”

    赵葵哲假笑着，站起身来下达逐客令，头也不回地向着二楼走去。掌柜也只好愤愤不平地离开清净宫。

    上了二楼后，赵葵哲立马就准备摔东西，幸好被墨竹给拦了下来：

    “你砸东西，也弄不死他啊。你要实在看他不爽，我帮你杀了他。快放下。”

    “我倒是想呢，那个贪得无厌的东西，泉州的官府是他在运作，杀了的话会有动乱。”赵葵哲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

    “我觉得，有必要提防一下他们。”墨竹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出不了事的，没看见我这招让他没法反击了吗。那群酸秀才，都不敢跟着他来了。”赵葵哲摇着扇子，闽地的秋日凉快不到哪儿去。天一热心火也更旺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城里毕竟是他们的天下，不比城外。”

    “说的也对，你想怎么提防啊？”

    “加调五个总旗进城，两个协助亲卫守备子城，两个镇守鹤氏医馆，还有一个守备茶楼。”

    “搞这么大动静，你不怕刺激到他们？就算是没有反意，也会被逼出反意的吧。”

    “如果他们心里没鬼，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危险举动。”

    “也对，你下道令吧，让人带去鹤弟那儿领人来。”

    “我？”墨竹傻了，他哪儿能干写调令的活儿啊。

    “你总不会想告诉我，你在我这儿学了这么久，还写不了一道令吧。”赵葵哲把纸笔推给墨竹，后者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赵葵哲站在墨竹身后。仔细看着墨竹的运笔，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议。

    “对，这个横要是再有点笔锋就好了。”“不对不对，那个是成事的成，你少写了个土。”

    写废了好几张纸，墨竹才完成了一份字勉强能看的调令。他刚一写完，就想起了件大事。

    “绿教残军很喜欢渗透作战，城东镇时有袭掠发生。我觉得有必要派人去城东镇守备一下，免得商会跟绿教勾结。”

    “他们不大可能联手，仇怨太大了，不过派人驻守的确可以稳定民心。就让林宛苓去守备城东镇，稳住舅舅的后方。她是本地人，有语言优势。”

    “她恐怕承担不了这么大的任务。不如让鹤修尔去吧，他比较老练。”虽然知道赵葵哲是为了扶植女将士，但墨竹还是不能放心。

    “一些渗透部队而已，你怕她经验不足就多派些人给她即可。谁不是从零开始的呢，不给她历练的机会，她就永远成长不了。将才是多多益善的。”

    赵葵哲一边说，一边展开墨竹的调令：

    “就像你的字一样，虽然还是很幼稚，但要是怕写不好就不写，一辈子也只能认字，写不了。”

    “你还真喜欢说教。明明就只是个小色鬼而已。”墨竹显然接受了赵葵哲这套说辞，但嘴上还是要调侃两句的。

    “好色是人的天性，说教是传播知识，明白吗？”

    “你就是靠这张嘴，拐的男人吧。”

    “不是，这张嘴只对你用，我一般都是胁迫其他人的，嘻嘻。”赵葵哲一副厚脸皮的模样，不过由于长相出众，只能看出几分撒娇的可爱。

    有人欢喜有人愁，正当清净宫里的二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商会掌柜却是阴沉着脸回到了同样在子城里的泉州府衙。

    这儿正摆着一桌酒菜，像是在招待着什么人一样。

    禁酒令，是绿教统治这十年来，一直被秉承的法令。赵葵哲并没有取消这法令，一是节省粮食，二是不让醉汉扰乱治安。

    但此刻的商会掌柜，泉州同知，却大摇大摆地在泉州府衙内举杯与客人对饮，与其对饮者不是别人，正是葵丘林的副将。

    “为泉州的未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