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下次见面的时候,叫我一声秦辞哥哥
姜思语曾经很喜欢严风燃,在学校里高调追求过他,也如愿以偿当了严风燃一段时间的女朋友,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爱情真的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如果是放到现在,她一定能看出来严风燃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因为男人看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敷衍的,冰冷的。 讽刺的是,当初那段时间她却满心欢喜的自以为是,被甩的时候,她哭着问严风燃理由,因为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明明他前一晚还在和自己抵死缠绵。 她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严风燃提分手时候的表情,漫不经心的,好像随手丢了一块垃圾。 听她哭着要理由,男人挑眉不耐地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只回了姜思语三个字。 “操腻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让她的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之后她萎靡不振了好久,痛恨严风燃的同时,更多的是怀疑自己。 所以刚刚看到严风燃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知道报复的时候到了,风水轮流转,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到爱,他该和自己一样被甩。 姜思语捏着红酒杯的手指隐隐泛白,眼里燃烧着浓浓的恨意,她深吸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年的身后。 直到少年来到偏僻的别墅庭院里,四周都没什么人,她才缓缓上前,轻声招呼道:“这位先生。” 有一道女声在身后突兀响起,沈时月转过身,看到一个漂亮的红裙少女,面露疑惑,礼貌地指了指自己,“小姐是在叫我吗?” 姜思语点点头,几步走上前,挨近沈时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思语。” 沈时月感觉有些莫名,他本来急着出来给裴修再打几通电话的,现在也只得耐着性子和面前的女生说话,“我叫沈时月,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姜思语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很柔和,“我刚刚看到你和严风燃走得很近,关于他的有些事,我担心你被蒙在鼓里,让人给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手机里是严风燃和不同男男女女的亲密合照,看上去很亲昵。 沈时月皱了皱眉,心里一阵恶心感翻涌,抿唇不语。 姜思语接着补充,“他对感情从来不认真负责,说不定也只是把你当床伴,想玩玩你,老实说我见不得他过得好。” 床伴这个词太刺耳,沈时月大脑空白一瞬,又回忆起那天严风燃在校门口对裴修说的话。 言尽于此,沈时月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这个女生和严风燃关系的不同寻常了,他了然点点头,更多的话也不想再听,回了句知道了,等女生走了以后,勉强打起精神,继续拨通裴修的手机号。 至于严风燃,他不在乎。 天台上严风燃受伤那件事他的确很感激对方,但这是两码事,也许他做不到讨厌现在的严风燃,但更多的是不在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关机了?”沈时月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回想昨天裴修的反应,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少年突然觉得无措又难过,因为即便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裴修会因为什么原因不来赴约。 沈时月低头抿唇,浑身散发着犹如实质的浓郁颓丧气息,愣住原地发呆。 “你他妈有病?!” “你有什么好急的?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 不远处响起男女争吵声,让神游中的少年回过神来,朝声源处望过去,赫然见到了追过来的严风燃和刚刚那个女生。 沈时月现在心里烦躁得厉害,根本没心思听他们吵架,抬脚准备走人,没走两步手腕骨就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沈时月瞪着眼回望,对上了严风燃那双六神无主的眼睛。 那张俊脸上慌乱无措的神情让少年恍惚一瞬,随即沙哑涩然的男声落在耳畔,语气很是焦急,“你听我解释!” 他好像快哭了,真奇怪。 少年从来没见过严风燃这么失态的样子,即便是他在天台上被那几个混混捅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这么绝望的神情,高傲不羁的校霸也会低头认错,沈时月觉得有些荒谬,娇小的身影站得笔直,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我、我……”望着少年那双波澜不惊的浅瞳,严风燃更是慌乱,喉咙愈发干涩,“我不知道姜思语刚刚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我喜欢你……” 男人那句我喜欢你说得毫无底气,他甚至不敢第一时间看沈时月的反应,强迫自己继续道:“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知道可能有些晚了,也不奢求你能立马接受,但至少……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你可以讨厌过去的严风燃,可你能不能看看我的改变,我在为你改变。” 少年一瞬不瞬盯着严风燃,昔日桀骜不驯的校霸像甘愿作低声下气的卑微祈求态,像是被驯服的野狼,沈时月心里无奈地轻叹一声。 “之前在医院我就问过你一次,我现在再问一次,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少年声音清澈温软,却让严风燃惊惶无措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些,用力颔首,“好,你问。” “天台上强迫我和你发生关系,你后悔了吗?”沈时月不急不缓道,面无表情地发问。 严风燃却突然怔在原地,神色犹豫地抿唇不语,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逐渐握拳。 这一幕落在沈时月眼里只觉得讽刺,轻笑一声,挣脱开严风燃拉着他的手。 真没意思。 少年陡自在心里喃喃,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沈时月原本是想去找母亲,跟他说一声先离场,但刚回到酒会大厅,就遇到了陆思阳,对方正跟在一对中年男女身后,穿着一身西服,看着很是正经。 陆思阳跟着的应该是他的爸妈,沈时月好奇地张望,毕竟他去了陆思阳家好几次,每一次见过他爸妈,正犹豫要不要和陆思阳搭话的时候,就被他瞧见了。 男人原本平静的星眸赫然跳动着喜悦,低头跟他爸妈说了几句话,就直奔沈时月而来。 “月月,我找了好久都没看见你。”陆思阳委屈抱怨道,公共场合也不敢和沈时月太过分的身体接触,只好轻轻扯了下少年的袖扣。 沈时月心不在焉地浅笑,犹豫地问:“你看到裴修了吗?” 没料到少年会突然问这个,陆思阳脑袋空白一瞬,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但还是诚实道:“没看到。” “这样啊……”沈时月脸色又苍白了些,嘴角的浅笑也快要维持不住,仓促看了眼陆思阳,“我有点事,先过去了。” 他指了指沈母那边,也顾不得陆思阳的反应,急匆匆地走了。 他原本是想跟沈母说一声先走的,奈何都没有开口的机会,被女人拉着介绍给了各个公司的总监,又被迫挂上笑脸营业,心里却愈发焦急,惦记着裴修。 好不容易有闲下来的时候,但距离酒会结束也仅仅只有十几分钟了,沈时月只好沉下心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休息一下,刚坐下身后就响起聒噪的男声。 “哟,这不是沈少吗?怎么一个人在这?” 这语气嘲弄,听着莫名刺耳,沈时月皱起眉头回身去看,来人是一个陌生男人,眉宇间透露着嘲讽和不屑。 沈时月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号人,但也不是逆来顺受,加上他现在因为裴修的事正烦,居然就有傻逼来撞枪口了,沈时月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毫不客气地回瞪他。 果然那跳梁小丑瞬间被点炸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沈时月,你清高什么?沈家都快破产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沈时月心里无语至极,搞不懂他在和自己叫嚣什么,也学着嘲弄的语气怼他,“关你什么事?你在叫唤什么?” 少年真的是动气了,白皙的脸蛋隐隐泛红,圆润的杏眸瞪得溜圆,两瓣粉唇开合,显得漂亮的小脸明艳又生动。 那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梗着脖子直喘粗气,气急败坏之下突然向前走了两步,作势要来推沈时月。 他动作极快,少年第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等察觉他意图的时候,男人试图推他的手已经近在咫尺了。 沈时月心脏猛然一颤,下意识后退,后背却抵上一阵温热的触感,少年浑身僵直,琥珀色的浅瞳里尽是懵懂,下一秒,一双宽大的手掌骤然攥住那傻逼伸过来的手,狠狠一推,竟然把人推得直直摔倒在地。 这反转性的一幕落在沈时月眼里极其不真实,少年惊得瞳孔地震,红唇微微张开,发出小声的轻呼。 他愣了有几秒,才缓缓回过头去,落在眼里的是一道锋利的下颌线,沈时月视线上移,看清了男人的脸。 他不久前还曾见到过那张脸,优越俊美,柔和眉眼下意识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但此时男人的唇线却绷得很紧,看上去有些冷硬。 少年怔愣地看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似的,红唇翕动几下,温软的少年音隐隐带着不敢置信,“秦辞?” 被推到在地的男人原本脸上还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正准备骂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两句,就听到沈时月说出秦辞两个字,瞬间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细密地抖动起来。 “滚。” 明明是温润柔和的声音,在他听来却宛若催命符,他十分狼狈得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暗道倒霉,他很早之前就看不惯沈时月身上那股大少爷骄矜劲,前几天意外偷听父母谈合作的时候提到沈家快破产的事,今天本来是想来羞辱沈时月一番的,却怎么也想不到碰到秦辞这尊大佛。 男人手足无措地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秦总,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时月心下无语,好整以暇地看欣赏他欺软怕硬的表演,差点忍不住在旁边给他鼓掌助兴。 秦辞淡淡暼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浪费时间,薄唇轻启,“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男人吓得又道了几句歉,狼狈仓惶地跑了。 不得不说这个结果让人很舒心,沈时月嘴角轻轻上扬,退后两步和秦辞拉开距离,神色认真地道谢,“谢谢你。” 秦辞眼底的冷意缓缓褪去,看向沈时月的眼神很柔软,轻笑着问,“为什么每次见到小月,都有些麻烦找上来。” 小月? 这个称呼过于亲昵了,即使知道这是原生小时候的哥哥,沈时月也不由有点尴尬,拼命在脑中组织语言,“你也每次都出现得很巧。” 秦辞轻笑不语,深邃的墨瞳一瞬不瞬盯着少年,好笑地看他手足无措的反应。 果然是长大了,和小时候也不一样了。 秦辞默默腹诽道,面上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说出的话却让沈时月摸不着头脑,“我能收个谢礼吗?” “啊?”沈时月惊讶道,浅瞳里满是疑惑不解,“什么谢礼?” 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恍然浮现笑意,“下次见面的时候,和小时候一样,叫我一声秦辞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