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冷淡
所以一节课四十分钟也不可能一直就呆在办公室之中,张岫朗将手机放进兜里。 他也没有想到仇珉臣随便选了一个房间还能遇到尧云瑞,也就交代了两句,他觉得这个男生也是带着些奇怪。 对于他父亲的莫名顺从,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种稚嫩感并不相容。 从位置站起来,环顾空荡的办公室,只有各个老师的桌面摆放着各种教案和收起来的作业,这种可能涉及到隐私的东西张岫朗也没有看的想法。 所以他走进在两面墙上的巨大的黑板,上面用粉笔画的画就能看出作画人的可爱,只是很多线条都被擦拭掉,回头看向另一面黑板。 就没有这样的现象,该说应该是最近替换过,所以这画,慢慢移动,大概也是为了庆祝祖国而画,足以看出有多么用心的设计。 然后视线停留在角落,那里写下了一个名字,只是显得格外的端正却还是无法避免有些歪斜,显然并没有怎么经常使用粉笔,却也和黑板画上的字不相同。 【王思琪】 瞬间就明白了这幅画为什么有着被擦去的痕迹却依旧没有被替换,仔细注意还能发现这画的线条不算完整,想来也是被填补过许多次。 但是这也只会又一遍遍提醒所有人,王思琪已经不在了,拜拜徒增伤感。 向后退用手机将整张黑板全部包裹着照下,张岫朗叹息一声,有时睹物思人这件事更加让人无法接受又会为人编织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所以如果我死了会有人这么来祭奠吗? 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何觏昕的画,那好像就是在专门怀念一般,思绪变得混乱。 【你是个大骗子,明明说话……】 脑海中有些不属于张岫朗的记忆突然涌入,所以张岫朗只能捂着自己的头蹲下。 两人都身着古装,周围是让黑夜都变得明亮的灯光,街道上的人络绎不绝,只有他们两显得有些不同来。 从穿的衣服到举止都显得有些不同,然后一席白衣的人微微偏头凑近了身边的人。 两人的身影重叠,被一颗粗壮的榕树给遮挡,上面枝干上系着红色,随着风在飘动,仿佛火树一般显得震撼而壮观。 “等你凯旋,我们就成亲,” 另一人像是有些错愕,然后两人相拥在一起,最后却变成白衣的人浑身是血的倒在深蓝色衣服的人怀里。 手指有些颤动的摸着包,将林木泽给的白瓷瓶拿出来,倒出一颗药放在手心之中,仰头有些艰难地咽下。 这药确实有些神奇,稍微蹲了一会那种感觉就消失,张岫朗咳嗽两声,记忆就像是抓不住的沙又飘散。 摇动脑袋,最近总有些精神不济的感觉,他能感受到每晚会陷入一个个梦之中,只是一睁眼所有的内容都消失,只残留下遗憾。 好像答应了什么人要做些什么事情,张岫朗按压自己的太阳穴,难道这就是什么因果报应,可他也确实想不起能够亏欠谁。 将瓷瓶有放进大衣的兜里,这药也被吃得差不多,虽然对于林木泽没有什么怀疑,只是被尧褚看见了,也被却被迫将药给王医生看了看。 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用来调理身体的,也可以提神除魇,所以偶尔睡前来一颗也成为了习惯。 不过张岫朗想了想就剩下的吃完也就差不多了,他还没有喜欢吃药的习惯,这瓶也是零星吃完,偶尔是因为噩梦,偶尔就是像刚刚的情况,什么都忘得很彻底。 这种感觉也不算多么好受,也有些害怕会产生依赖,张岫朗觉得有些能够人为克服的又何必借助外力。 从教室的后门看着里面正在上课的学生,九班显得有些萎靡没有什么活力,或许也是因为班上少了一个人的原因,总是会在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这也是一个将这个学校的美景收入眼底的机会,所以张岫朗有些可惜自己没有将相机给带上,虽然手机也能拍照却没有相机来的有感觉。 同样的路再重新走一遍又会是不一样的心境,隔着鞋依旧能够感受到脚下卵石,张岫朗捂着自己的腰,看来确实身体不大好。 虽说是漫无目的,只是这路也有很强的指向性,所以伴随着灿烂开放的桃花,张岫朗依旧走进了碧谭。 他的一只手撑着树干,这些树也有些历史,所以显得格外的粗大与参天。 他的停下只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身姿十分挺拔,微微低头像是在碧谭中凝望着自己,又或者是缅怀着。 知道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离开,张岫朗喉结滚动却是走进了男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保持沉默,牧隗也能够确定自己之前对于这个男人有不同。 无论是否熟悉在被靠近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紧张,牧隗却在感受到张岫朗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那这就只能用自己很信任他来解释。 “因为这节课还不是我的,所以就先出来走走,” 虽说是靠近,但是张岫朗还是保持了一步的距离,他并没有看牧隗的正脸,只是透过碧波看向他的倒影,太久没有见面有些想念。 “所以你怎么想着来教书?店出了什么事情吗?” 主动靠近将那一步的距离给填补,两人的肩靠在一起,没有怎么思考,牧隗的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也让张岫朗不得转头看向他,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居然这么近,近到牧隗的呼吸直接打在他的脸颊,一脸坦然又像是带着些期待。 “没有,你能和我说说你受伤的事情吗?我听其他人说你受伤了,” 仔细想来也只有仇珉臣可以和张岫朗说这些,想到两人同样的亲昵,牧隗觉得有些郁结。 “你和仇珉臣,是什么关系,” 并没有回答张岫朗的问题,反倒是又抛出一个问题,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受伤。 “你这问题有些奇怪,不过,你是怎么觉得,或许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眼眸微弯,张岫朗并没有直接说明,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细说,所以选择回避这个问题,每个人似乎都没有越界询问过这样的问题,大家都默认了其他人的存在。 他们的态度也确实奇怪,明明都对其他人知根知底却没有明显的争锋相对,像是在极力避免什么。 果然,牧隗像是没有什么意外,他突然想到那天在清河大学,那人身形和张岫朗也及其相似,虽然两人的距离有些遥远,只是那时他旁边的人却是尧褚。 “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的事情我都没有什么记忆,大概就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半夜开车出门然后出了车祸,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两人的距离被不断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牧隗垂眸看向比他稍微矮一些的男人。 “这种事情我可不能自己做决定,你要问问你自己,不过有时候忘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由于男人的视线过于灼热,所以张岫朗选择扭头,他看着两人近乎重叠的身影。 “毕竟有些人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同样某些事情也存在主观滤镜,所以挺好的,也算是一种幸运。” “张岫朗,” 这声音带着些委屈和愤怒,双手捏住满不在乎人的肩膀,牧隗却不舍得用力,尽管他的手背上都是突出的青筋。 “你不呢这么对我,为什么你们全部都是这样,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为什么要你们给我做决定,” 墨瞳中全然是悲凉,风轻轻吹动,将两人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而树上的花瓣也有些不堪其扰的飘落,像是下了一场粉红色的雨。 目睹一片桃花停落在牧隗的头顶,这场景似成相识的张岫朗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山花浪漫,三郎,我在原地等你,等你凯旋,然后成婚可好?” 才回过神自己居然将刚刚突然触电般出现的这些话说出口,张岫朗摇摇头,想要说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他最近实在有些头疼。 “好,吾必以最大规模,让你成为最风光的人。” 牧隗将人给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眨动眼睛,眼泪就从眼眶中滑落,有些撕心裂肺却有些庆幸,所以低头和张岫朗额头相抵,两人的唇自然贴在一起。 风变得更加喧嚣,甚至身边树的枝干都被吹得有些歪斜,所以两人完全承受了一场花语,满天的花瓣为两人营造了一种至死不渝的氛围。 这吻带着强烈的情感,所以牧隗到最后都有些没有缓过神,只是用鼻尖蹭动张岫朗,眼尾下垂。 和仇珉臣撒娇不一样,牧隗这样子就像是一只忠心的大狗狗,虽然什么都不表达却又像是将一切都说尽。 突然觉得他很适合一个礼物,张岫朗现在越加想念牧隗,遗憾他将两人的过往忘记,要不然他一定会很喜欢。 “真是的,怎么还哭了,” 伸手将他的眼泪轻轻擦拭,男人也只是低着头目光停留在张岫朗的身上,任由他的动作,手还放在他的腰间不想松开。 伸手将他头顶的头发给散落,张岫朗保证自己只是无意之间,居然在牧隗的耳后发现了一个印记,装作不经意,那个印记不算是多大。 只是张岫朗很确定之前牧隗并没有这个东西,而且那么图案显得有些复杂,很是不凡。 “行了,”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张岫朗知道他也该回去了,所以又仔细看了几眼。 “我下节有课,所以就只能下次再见了,” 牧隗将自己的头发在张岫朗的肩膀显然十分不舍,只是克制着松手,目光一直追随。 直到走出都还能感受到那种穿透的目光,张岫朗的手指滑动,他只能将图形记住一个大碍,那么只能下次问问其他人,总觉得牧隗的失忆或许和它有些关系。 所以张岫朗选择回头,觉得树有些挡视线,牧隗向周围一侧,只是和张岫朗对上的视线,他原本蹙起的眉变得舒缓,两人遥遥对望,那么远,却又那么近。 跟着班主任的脚步走进教室,学生仿佛很是疲敝,这段时间因为没有数学老师换了不知道几个代课老师,只是他们表现得很没有精神。 “咳,大家好好的,给那么介绍一下,这是你们这段时间专门请来的代课老师,大家欢迎一下,” 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拍手的同学,其中就有朱康杰,所以张岫朗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感谢。 “大家好,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岫朗,” 反身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这段时间也算是专门锻炼过,所以字还算可以,没有什么锋利的地方,只是在最后一笔还是带些笔锋。 “就这三个字,或许按照字面理解也可以叫我明亮的山洞,不过我也不是来教语文的,以后的数学课我也会好好努力,虽然不知道可以陪伴你们多久,还是请多多指教了,” 张岫朗从讲台向周围走了一步,朝着同学们微微倾身,这是他的尊重。 这一次班上的人拍掌的人多了些,张岫朗朝班主任点点头,他也要开始他的第一次上课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