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关于何觏昕
原本就是聂家自己家族的聚会,消失两个不相干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走出别墅,张岫朗才发现天色已经变得昏沉,只是路的两边贴心修筑的灯发着光,将前方的路照亮,或许是何觏昕走得太近,甚至花园的花都顺着他走路带起的风而微微颤动,一滴凝聚的水珠就这样滴落。 “你要去哪?” 张岫朗伸手拉住何觏昕的袖子,他对于离开聂兴戈如此远有些不安,或许这种不来也来自于眼前的男人。 “你跟我走不就行了吗?” 何觏昕笑着只是嘴角上扬,眼睛没有任何的弧度,看着张岫朗的温度是冰凉的。 两人在两盏路灯的交界处,遥遥凝望,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出门吃饭的时候。 只是这时白色的冷光显然凉的可怕,乌云密布的天空也显得有些凝重。 “走吧,还是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何觏昕向前用手擎制住张岫朗的下巴,做势要亲,只是张岫朗偏过头,并没有落到预期的位置。 说不出的抵触,张岫朗微微后退对上何觏昕变得阴沉的脸,偏头,没有仁恒的畏惧。 “那就走吧,只是有劳你带路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后退的余地,张岫朗跟在何觏昕的身后,好在他并不是腿短的人,基本维持在半米的距离。 聂兴戈,张岫朗在心中感叹,要是今天能够活着回去一定要让他给自己发工资,或许还可以拥有一张‘良好市民’的奖状。 一只探出低伏在地上的玫瑰并没有引起何觏昕的任何怜悯,他一脚踏上去,花瓣炸开,凋落在地上。 大步迈跨过了花朵的遗骸,张岫朗遇见自己今天的情况也会有些不妙。 他又开始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仔细回忆,这是他有些紧张的下意识反应。 最后的记忆停留到他进入厕所看到两人相拥,何觏昕的手垂下在那个男人的腰间。 因为他露出的手让张岫朗不得不注意,微微圆润的指尖自然,张岫朗在记忆中按下一个暂停键。 手背的青筋可以显示他的动作并不自然而是紧绷的,但是手并没有实在的落在男人身上。 厕所的光是暖黄的,因此有些反光直接照射在了张岫朗的眼中,只是过于细微,他当时并没有注意。 张岫朗将有些冰凉的手用力握紧,徒增一些虚假的热意,他如果没有感知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把刀,这算是间接阻止凶杀案? 不过他也不想极限一换一啊喂,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活着。 当然也不可能两人就这样靠双腿走到目的地,张岫朗看着何觏昕自然的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并没有选择副驾而是后驾驶。 “看来,你和他感情不错,” 张岫朗的语气带着调侃这是开车的人并没有回答,也不在自讨没趣。 将车窗开到最大,凛冽的风透过车窗呼啸着向张岫朗的脸上涌动,他不得不微眯眼眸,也让他眼前的景色变得朦胧,暧昧的霓虹带着光晕。 一切都像是虚假的,张岫朗将眼睛眨动妄图直面冷风,只有迎风泪,他低下头不在挣扎只是看着何觏昕。 “这是?” 用手掌拍打自己有些冻僵的脸颊,张岫朗都有些怕自己偏瘫,眼前的路也是昏暗的。 “我的画廊,你不是想看看你能给我什么灵感吗?” 何觏昕毫不在意的将车停在路边,眼前的景色和被发现发现的照片重合。 不过,张岫朗并不觉得何觏昕对自己的态度和其他人相同,即使那张照片再模糊,却依旧可以看出男人苹果肌突出,显然是开心。 “所以,跟好我。” 有些烦躁的将自己领带拉开,何觏昕眉头微蹙,显然心情并不好。 张岫朗没有说话,对于有些好奇为什么何觏昕外出居然没有引起监视的人的注意,也,在等待一个求救的机会。 “你在等那边的那个人来救你吗?” 他知道,张岫朗身体紧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监视,那有怎么会经过那个方向。 张岫朗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用力握住,被拉得一个踉跄,两人的脚步一转,这是一个双盲区,既没有摄像头,同样也无法引起监视人员的察觉。 眼前有一道暗门,适应着黑暗,因为突然进入明亮的地方下意识闭眼。 张岫朗环顾房间,最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床,除此之外就是杂乱无章堆放的画,加上地上许多团住的纸团。 能看出这是他的主卧,只是显得没有那个整洁,在床边的画架前有一团黑雾,被灯光一照射,能在窗帘上投射出一个辛勤画画的倒影。 所以他其实并没有真的如此勤奋,只是刻意的营造罢了,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张岫朗都想给他鼓掌。 被摔在床榻之上,张岫朗看着虽然被褥混乱却也不像是有人居住。 “你先在这个房间等我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何觏昕从上俯视着张岫朗眼中的光像是有思索,不过更多的还是冷漠。 “好的,我一定好好待着等你。” 张岫朗点点头坐直身体,甚至手掌都放在膝盖上来显示自己的乖巧,何觏昕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你一定要好好在这里待着,可千万不要随便走动,嗯?” 说完就大步向外走去,伴随着“咔嚓”一声,清晰的告诉张岫朗,这门被锁上了。 “你待在这不要随意走动,这是什么父子情深,” 从床上站起来,他当然也不会如此坐以待毙,向着窗台走去,只是那黑雾并不只是机械系的绘画那样简单。 它从画板前站起来,原本平滑的轮廓开始发射出毛刺,让张岫朗根本无法接近,甚至看不见监视的人。 张岫朗试探性改变姿势,只是黑雾就那样站着,就像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多大的动作自然也无法引起下面人的注意。 还挺聪明,张岫朗只能在房间扫视,等着就等着吧,就接杯水而已,又重新坐回了床被,这个房间除了画作的位置也只有这里可以坐着。 “嘀嗒,嘀嗒” 张岫朗目光呆滞的看着墨绿色墙上的圆钟,上面的秒针转动的声音,在这个房间格外明显。 腿坐的有些麻,张岫朗站了起来,这都已经半个小时了,人却没有回来。 那就说明他留自己在这个房间有其他的目的,出去的门被锁住,窗台不能去,张岫朗手掌贴在墙面慢慢摩挲,所以关键会是在哪呢? 他停留在钟的正下方,蜷起手指试探性敲击,空旷的声音,显示这是一道暗门。 伸手拍了拍,是用木板做的,并不结实,张岫朗也难得思考有没有钥匙的事情,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让他有些暴躁。 “不好意思了。” 张岫朗摸了门两把像是在安慰他,微微后退一步,一脚踹向暗门,中间直接破了一个打洞。 看来还需要一些辅助,张岫朗伸手将头发向后抹,却有掉落,他随意的握住门下的画框,高高举起用力将门给砸开,起码是他可以通行。 他脚跨进去一步,伸手在墙上摩挲,还好还有灯,黑暗给人很多未知的恐惧。 紧贴着墙,这个房间像是专门来存放何觏昕画作的地方,只是连片的画都被白布覆盖。 “所以这就是想要给我看到的?” 张岫朗没有任何犹豫将白布扯下,入眼的画作让他有些恶心,抿嘴压下干呕。 眼前的画作基本还原了死者去世时的惨样,和张岫朗看的照片最不同的是,死者的脖子并没有被割下,所有人的视线就这样牢牢锁定画作之外。 将目光侧向一边,这真是给人很大的心里压力,突然的冷光,让张岫朗浑身肌肉绷紧,飞快向后撤。 “好可惜,” 何觏昕握着刀,一点都不像刚刚下了死手的人,他站直身体,手指在画作上停留。 “这些都是我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就想象到的画面,画得很好吧,不过很可惜没有你呢,”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在找一个人,我很喜欢他,所以要杀掉他,我之前一直以为会是你,” 张岫朗的手握住身边的一个画框,对于这种畸形的爱恋并不能理解。 “爱一个人然后把他杀掉,大概也能明白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何觏昕看过的面色不虞,只得到张岫朗的一声轻笑,他接着问道, “所以为什么没有我呢?” 何觏昕有些愣神,低声呢喃着,“是啊,为什么没有你呢?本来都想给你一条活路,不过,谁叫你碍了我的事情,那你还是去死吧,我会尽量温柔一点。” “谢谢,不过我不大需要,” 握紧画框用力向窗面敲击,张岫朗只感觉自己的虎口被震的生疼,也只是让玻璃出现裂痕。 “啪,”又是一下,从张岫朗敲击的部分像是蜘蛛丝一样延展开,只是何觏昕也袭击上来。 张岫朗后退一步,这人是真能处,有人是真杀,还好随着气温再一次下降,他换上了一间羽绒服,刚刚那一刀让鸭绒在空中飞舞。 微微侧身,最后一击,玻璃终于应声而碎,只是木制画框的毛刺也在张岫朗的手上留下它来过的证明。 没有什么好说的,也顾不上玻璃的锋利,张岫朗握紧窗框就要往下跳,不过是两层楼,应该也摔不死。 只是在第一步他的动作就被制止,何觏昕拉着他的衣服显然没有预料他的举动。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气温,将衣服一脱,露出里面淡薄的单层,张岫朗手掌被割破,血液潺潺下流。 “唔,” 何觏昕力气极大的用手肘圈住张岫朗的脖子向房间拉,只是张岫朗及时把住窗沿。 “你别走,” 何觏昕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是他另一只手的刀就这要靠在张岫朗的腹部,就差一点就要刺破。 “不走是傻逼,” 向后一退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同样也没有办法成功逃脱,张岫朗喘息着和何觏昕对峙。 将手中的画框向那个方向丢去,借着他伸手遮挡制造的视野盲区,飞速向门口跑动,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扇可以出去的门。 张岫朗赶保证这几次的锻炼他短跑的速度得到质的飞跃,当手握住门把手向下压,却无法打开,门依旧是出于反锁的状态。 “唔,” 张岫朗的嘴被捂住,腰被狠狠捅了一刀,耳边贴紧另一人,张岫朗才发现他并没有呼吸。 “都跟你说了别跑了,你看看,现在都不完美了,” 温热的血沿着何觏昕的手掌滴落在地上,只是并没有攻击其他人的愉悦。 张岫朗伸腿将人踢开,同样刀被拔出发次像割破布锦的声音,他伸手捂着腰后侧能感受到一片湿润。 更加绝望的是那个黑雾也汇聚过来,他的攻击没有任何的犹豫,手中凝聚的刀片状直接割向张岫朗的脖子。 向后一退只是依旧被划到,血液从那一条细细的伤口渗出,痛觉延迟终于让张岫朗感觉出疼。 “不不不,”何觏昕捂着头显然很痛苦,他看着张岫朗,一行血泪从眼眶渗出。 下意识摸着脖子,苦笑着,不会真的要命丧于此吧,伸手摸着耳钉,手指的血液沾染在耳钉表面。 又是一阵强烈的光将张岫朗包裹,就这样消失在房间之中。 “不要离开我,” 何觏昕跪在地上,巨大的记忆让他难受,伸手在门上地上划动,房间变得一片狼藉,他也体力不支的倒下。 “咳咳,”张岫朗捂着两处伤口,鼻息间的味道很是熟悉,他无力的瘫倒问着眼前的人。 “还好有你,我不是已经死了的错觉吧,” 那人蹲下,丝质的衣摆落在地上, “那么恭喜你还活着,新的耳钉还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