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但有病,还招人厌
书迷正在阅读:当三十岁男人丢失JJ之后、迷途难返、被标记的A、我的死对头嫁给了我爸(小妈文学)、邻居奶子太大了怎么办(双性高H)、珍珠翡翠白玉汤、财神殿里长跪不起、只想吃瓜的我成为八卦中心、皇城风流录、一等劣犬
陆云帆站在敞亮的厅堂里,质地柔软的大红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气派十足的坐榻前。环顾四周,他看到的是古朴而有质感的雕梁画栋,还有只在古装戏中见过的刀枪棍棒与旧式火器。 道具做得像模像样的,迪○尼也真是下了血本啊。 “何师爷,你可以下去了。” 孟海楼坐在榻边,往案上的酒杯里斟酒,头也不抬地这么说道。 “可是帮主……” “这个人我要亲自审。” 何练显然是不太甘心,不过见孟海楼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他也只好立刻闭了嘴。与陆云帆擦身而过时,何练一道视线如利刃般飞过来,仿佛无声的警告,虽不动声色,却杀气十足。 何练推门而出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陆云帆与孟海楼两个人,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沉默到令人隐隐不安。 “晓风,好久不见。”陆云帆鼓起勇气地挤出笑脸,主动跟眼前这个男人打了声招呼。 对方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酒,仿佛当陆云帆不存在似的。 在迪○尼的游乐项目里与分手多年的前男友不期而遇什么的,这也实在太尴尬了。陆云帆一紧张起来,语速就会变快:“没想到,你已经回国了啊。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虽然……我好像没资格过问这些,不过至少给个联络也……” 话说到半截,陆云帆就不作声了。 孟海楼没有回答,只是一声不响地起身,向陆云帆步步逼近。孟海楼个头很高,目测少说也该有个一米八五,这么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本就已经压迫感十足了,何况他现在还像盯猎物似的死死盯着自己。 孟海楼无声地一抬手,咚地一声,撑在了陆云帆身后的墙上。陆云帆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的他把背抵在墙上,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时隔四年的见面礼就是壁咚?”陆云帆干笑两声,“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陆云帆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上去似乎是在紧张。其实这也很正常,面对如此高压的逼问,一般人应该很难保持泰然自若的态度。可陆云帆的情况却与孟海楼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明明是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可陆云帆的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如故,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畏惧,反而充满了期待与欣喜。 “程晓风是谁?”孟海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陆云帆一愣,随即苦涩一笑:“那什么,这儿也没别人。就别演了吧?” “回答我的问题。”孟海楼沉着嗓音道,“程 晓 风 是 谁。” “我说我说。”陆云帆讨饶似的举起双手,深吸一口气,笔直地迎上孟海楼的目光,“程晓风就是程晓风,是我陆云帆的男朋友。” “男朋友?”孟海楼一怔,“那是什么?” “非要说这么明白吗?”陆云帆小声嘀咕着补充了一句,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令孟海楼始料不及的动作。 只见他猝不及防地一踮脚,吧唧一口在孟海楼的唇上落下飞快一吻。 “!?” 孟海楼哪里能想得到,眼前这个愣头青会反客为主地突然来这么一招,瞬间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似的呆在了原地。 柔软的触感在唇上转瞬即逝,残留下的唯有一股清新的柑橘气息。陆云帆稍稍地退后一步,一双眸子闪闪发光。 “程晓风,是陆云帆这辈子最最最喜欢的人。” 陆云帆放软了声音,眼眸波光荡漾,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大概迟了两三秒,孟海楼才像是回过了神一样,眼看着陆云帆在自己面前闭上了眼睛,脸微微地抬起,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孟海楼惊得汗毛倒竖,大叫一声“混账”,条件反射地一拳头挥了过去。 孟海楼这一拳力道可不小,直把毫无防备的陆云帆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孟海楼惊疑不定地抹了抹嘴,感觉那柔软的触感还留在唇上,挥之不去。 再低头一看,陆云帆的左脸已经迅速地红肿了起来。 “喂,再怎么说咱俩好歹也谈过一年的恋爱,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陆云帆捂着热辣辣的脸,眼眶里盛着一汪泪水。 “你说什么?”孟海楼整个人都混乱了。 “我懂了。反正你就是讨厌我,对不对?”说这话时,陆云帆的脸上带着一抹别扭的笑意,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胡乱地抹起了眼泪。 “怎么哭了?” 孟海楼暗暗咋舌,眼前这人怎么就是不按理出牌呢?而且刚才自己那一拳真有这么用力? 孟海楼是个粗人,作为称霸四海的鲲鹏帮帮主,他早已见惯了尔虞吾诈血雨腥风,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唯独最怕两样东西,一是英雄也难过的美人关,二是大老爷们儿的眼泪。尤其是后者,孟海楼平生信奉的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一看到男人哭,他这脑壳就开始疼。 谁知今天居然一下子两样全撞上了。 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的孟海楼下意识地就想着逃避。心想着要不还是把这胡言乱语的麻烦精丢给何练算了,拧着眉头刚要转身离去,可走出几步,却又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陆云帆依旧没有动弹,和刚才一样,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没来由地让人揪心。 孟海楼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起来。” 他回到陆云帆面前,眼睛望着别处,干巴巴地吐出这两个字。 等了一会儿,毫无反应。 孟海楼又伸出手去,抓住陆云帆的胳膊,往上拽了一拽,人还是没动。 陆云帆低垂着脑袋,像是故意跟他赌气似的,屁股好似粘在了甲板上,死活不肯起来。 孟海楼按捺住怒气:“你起不起?” “不起。”陆云帆头也不抬。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不但有病,还招人厌。”陆云帆自暴自弃地甩开他的手,“你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刚说完,陆云帆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一双手臂插进了他的腋下与膝盖窝,紧接着,他的整个身子便腾空而起。 孟海楼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陆云帆一声惊呼,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脖子:“你要干嘛!?” 该不会是要霸王硬上弓吧?喂喂,迪○尼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起烂梗来了!?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孟海楼额头青筋毕露,脸缓缓地向陆云帆逼近…… “我赌一坛潮天歌,帮主今晚一定会耐不住寂寞,把那姓陆的吃干抹净。” 与此同时,下层船舱最深处的杂物舱前,两名帮众正聊得热火朝天,而他们八卦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帮主孟海楼。 “耐不住寂寞?你说咱们帮主?怎么可能!?” 木板船舱的隔音效果极差,让高瀚在一门之隔的杂物舱内,也能将两名帮众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高瀚目前的所在位置是一间堆满了杂乱货物的房间。与陆云帆分开之后,高瀚就被水手们不由分说地带到了这儿。这里阴暗无光,扑面而来的霉味儿令人忍不住皱眉。除了遍布的蜘蛛网,只有角落里上蹿下跳的跳蚤老鼠与他为伴。 脑壳还在隐隐作痛,门外的对话声继续传入耳中。 “怎么就不可能了。”其中一人的声音忽然压低,还带了一丝下流的笑意,“咱们出海这都大半年了,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还得日夜提防着官军偷袭,想寻欢作乐也没那个条件,是个正常男人都得憋死。” “新来的,那是你不了解咱们帮主。”另一个嗓音显然比上一个要粗粝低沉,“孟帮主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兄弟我跟着帮主混也快两年了,别说在海上,就算是上了岸,我也从来没见帮主逛过窑子。” “不逛窑子能证明什么?不找女人就说明帮主清心寡欲了?万一帮主好的是断袖之癖呢?” 断……袖!? 高瀚听得脑子里嗡地一响,手心冷汗直冒。而门的另一边,声音粗粝的男子也被语出惊人的同伴吓了一跳。 “我说,咱俩打个赌而已,你还真敢往外捅词儿啊!你怎么知道帮主他喜欢男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回想一下那姓陆的小子,刚才在甲板上,他是不是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咱们帮主看来着?”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也是因为咱们帮主本来就长得一表人才吧,这有啥稀奇的。” “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帮主天生的一副好皮囊,所以一般的庸脂俗粉他瞧不上。再说那姓陆的跟咱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不但细皮嫩肉,模样还挺俊。说不定帮主好的就是这一口呢?” 那两人接下来说的什么,高瀚已经完全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别人怎么羞辱他他不怕,他唯独不能忍受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意淫陆云帆。若不是此时有一道门挡着,他恐怕早已扑上去,给这两个下流痞子一人一拳,打烂他们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高瀚正恨得牙痒,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赌瘾不小啊,都赌到帮主头上来了?” 这声音阴冷至极,仿佛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错不了,一定是那个姓何的家伙。高瀚心头一凛,紧接着啪地一声,是鞭子在空中甩出了一道脆响。 “我瞧你们闲得很,要不要来领教一下我何练的打蛇鞭?” “小的不敢!小的不该乱嚼帮主舌根,小的知错了!” “知错了还不快给我滚!?” 对方一声厉喝,两名水手吓得立马屁滚尿流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待那两人脚步声远去之后,杂物舱门才应声而开,何练手里提着一盏油灯推门而入。 漆黑一片的房间因油灯的存在而迎来了一线光明,高瀚抱着双臂坐在角落里,一见何练,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六六……陆云帆他人呢!?” 高瀚冲上前来,脸色心急如焚。 何练斜挑着眉,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管旁人死活?” “什么意思?姓孟的把陆云帆怎么样了!?” “想知道?”何练不慌不忙地提起油灯,就着火光好整以暇地打量他,“那你先告诉我,那陆云帆是你什么人?” 高瀚想也不想地回答:“他是我的发小。” “发小?”何练玩味地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 高瀚一愣,莫名地心跳加速,眼睁睁地看着何练逼近了自己。 “你喜欢他,对不对?” 幽幽烛光下,何练微眯起了他的那双细长的眼,在这样阴森的黑暗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